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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利茲大哥的緣故，我的命運早已偏離《天道》太多，」雲霜雪就地盤膝坐下，將長劍調轉方向，以劍尖指向胸口，「九十一歲，這是原本的我這輩子的壽元。」

「……」雲霜雪沒有回答，只是將身上的包袱打開，從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將其餘東西放到桌子上，「這些東西，是我這些年意外所得，權當紀念吧。」

……

「即便一直在努力探尋天道，修仙者本身便有幾分逆天而為的性質，但是我情況不一樣……我再偏離下去，必有禍事發生。」但心中升起的感覺很糟糕，這也是他不得不按時終結自己的生命的理由。

不是「長得像韓菱紗」，而是「就是韓菱紗」。

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藥物，自那之後過去七十多年，早已擺脫悲傷的雲天河又在《青鸞峰》過著最適合自己的野人生活。有時候與來訪的慕容紫英夫婦把酒言歡、有時候御劍探望已經生兒育女的懷朔、有時候替壽陽的裴劍兄弟解決妖魔鬼怪，只是每天都要記得給雲天青和韓菱紗兩人上香而已ｍ•ｈｅｔubｏｏｋ•coｍ.ｃoｍ。

「……」少女嚇得張大了嘴巴，馬上收起剛才兇巴巴的神情，「劍，劍仙前輩，多有冒犯，請恕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但晚輩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輩首肯！」

亡者帶著無奈而去，生者帶著傷痛而活。

「……」雲霜雪轉過身，已經九十多歲的他，看上去還是二十多歲的模樣，「我這是要來給懷朔師兄、璇璣師姐和紫英師叔道別。」

兩人的紅線再次連上。

……

「啊哈哈……」懷朔苦笑道，他確實放棄了修仙，但之前修仙的成果還殘留在他身上，都快一百歲的人了，看上去只有五六十歲。要不是有「修仙」這履歷，都要被當成妖怪打了，還說顯老……

「哦，哦……菱紗你沒事吧？」沒有疑惑用來對付山豬的陷阱怎麼套上一個人的頭上，雲天河只是慌慌張張地走過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念……念歸來……」這是個可以讓雲天河失神的名字。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遺憾」，雲天河是絕對餓不死的，實力擺在那和*圖*書，但觸發陷阱、被繩索套著脖子的是一個妙齡少女而不是山豬，還是讓他今天的就餐問題懸而未決……只不過，雲天河少有地一點也不關心山豬怎麼樣，他只是獃獃地看著正在費勁地將繩索摘下來的少女。

「唔？陷阱有動靜！難道是山豬？」雖說很少使用劍仙的技藝打獵，但修仙附帶的耳聰目明效果可無法消除，雲天河耳朵一動，立刻從樹屋中跑出。

所以……

「沒有啦，只是相公幫我去別派求得更適合我修鍊的功法，有些小進步而已……」璇璣扭扭捏捏道。

懷朔好奇道：「倒是璇璣你沒怎麼變老，難道是修道有成？」

那個鍾情于「他」的「她」。

雲霜雪左手將小冊子遞給慕容紫英，右手抽出背後的青柄長劍，「紫英師叔，請您幫我將這把劍和這本修鍊心得交給利茲大哥，他會知道怎麼處置的了。」

「嗯，我答應你。」

看樣子即便沒有利茲的干預，雲霜雪也大概率不是籍籍無名的凡人，可能也是有某些奇遇，還是修鍊了什麼內功？這個時和圖書代能活到九十一歲的凡人可不多。

不要問他如何知道這一點，龍葵還不是一眼就認出龍陽？說不定腦子越呆的人，認靈魂的天賦越強。

「師兄，你這也變得太老了啊！」已從蘿莉長大成美婦的璇璣，看樣子性格也沒怎麼改變。

「！」少女心神顫動。

「不過……我的心早已偏離《天道》，而且，按照約定，下輩子我會離開這片天地。」坦然一笑。

「咳。」滿頭白髮，但面容如年輕時一般俊朗的慕容紫英乾咳一聲，將這種尷尬事打斷，「霜雪師侄，你今天找我們到此一聚到底是何事？」

「菱……菱紗？！」

（嗡嗡嗡——！）

「本姑娘的名字叫『念歸來』，不是什麼『靈沙』，你認錯人了！」少女氣鼓鼓地說道，想到她堂堂念家大小姐因為餓肚子而撿地上的果實吃、一不小心誤中獵人的陷阱，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喂，野人，你是這裏的獵戶吧？」雲天河早不再是瓊華派的藍白劍仙造型，身上的都是獸皮衣物，「知道《青鸞峰》的劍仙嗎？」

寶劍www.hetubook.com.com有靈，主人的願望定必實現。

柳夢璃曾經多次考慮過回《壽陽城》，已跟利茲有夫妻之實的她隨時隨地都可以通過【快速旅行】在《幻瞑界》和《人間界》往返。只是柳夢璃妖力日盛，連雲天青當年替她找來的寶物都不能完全遮蓋其身上的妖氣，回去很可能會引發難以預測的後果，畢竟天底下逮著妖族就是一通亂懟的劍仙不止《瓊華派》一家。衡量過得失后，她只能帶著愧疚心放棄這個念頭。

「你？！騙人！你哪裡像劍仙了？」少女上下打量雲天河，一副不可接受的樣子。

「《照膽神劍》……請將困擾了我一生的問題，以及我通過一生回想的所得，帶給我的下一世吧！最起碼讓他回到我至今仍沒有想起的『她』的面前！」神兵透體而過。

「誒？」這麼簡單？

於是，柳世封夫婦沒有等到女兒的歸來，但因為情況特殊，算不得「含恨而終」，只是「不太圓滿」而已。同樣地，韓菱紗也沒能等到利茲的歸來，雲天河、慕容紫英等人也嘗試過其他續命途徑，但均於和圖書事無補，《望舒》還是早早地帶走了她的性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韓菱紗倒是看開了，但這個「看開了」單純是無奈的妥協，誰又會心甘情願地英年早逝呢？尤其身邊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

「師，師弟？！」怎麼聽這都像是生離死別啊！

「唔？」雲天河心念一動，從樹屋中飛過來一把寶劍，懸停在他的身前。

「……你這是要？」慕容紫英眉頭緊皺，但還是結果小冊子。

「只要是菱紗你的請求……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會推辭。」雲天河笑道。

「哈？什麼『靈沙』？」當然，不管少女是不是韓菱紗轉世，她都不會記得雲天河，看看雲霜雪努力了這麼多年就知道了，「喂，你這個野人，怎麼亂布置陷阱啊！」

即便經歷過輪迴的洗禮，前世的記憶被孟婆湯所遮蔽，但是她終究是「她」。

「菱……啊，」被少女狠狠瞪了，雲天河只能摸摸後腦勺，「假如是八十多年前的那個，那應該說的是我爹，假如是之後的，說的大約是我……」

「道別？你是要去哪？」璇璣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