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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稱讚這一塊就算了，不管是人類還是人造人，被人稱讚一樣會掉智商，哪管這些稱讚究竟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主要是批評這一塊。9S覺得人造人的生活太單調了，《寄葉部隊》永遠在宣傳的都是「無感情方針」，不存在工作之外的事情，這種生活連他自己都不太喜歡……還有，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而活著、為什麼而戰鬥，也有點迷茫。

此時此刻，即便月球上還有活著的人類，他們的數量也不會太多。人類從數量到質量均不如人造人，人類之所以能控制人造人，只是人造人內置的「為人類效命」AI。

「……」

9S很想反駁，然而……利茲的說法合乎邏輯。

人造人將自己的資料上傳到基地，這樣意外身亡后，也能通過這些資料復活——當然，假如考慮到「一秒后的自己不等於現在的自己」，其實兩者不是同一個人了。

「……2B，果然……人類跟我們不一樣啊。」9S打破沉默。

【永生、強大、聰慧、不懼生死、忠誠、呆板、無趣、迷茫——假如有失偏頗請原諒，但這是我目前對你們人造人的印象。】

9S明和_圖_書白利茲這下笑聲暗示著什麼。

同樣是半褒半貶的評價，這一次對象是人類，但9S同樣無法作出合適的回應。

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和利茲進行了一場不甚愉快的談話，一時半刻轉換不了心情。

但正在貶低人類的就是一個人類，9S就沒轍了。況且他有何資格與立場提出駁斥？通過各種檔案得知「人類文明」的他，實際上根本不知道人類的真實一面。

【強勢的一方被弱勢的一方支配，這違反「弱肉強食」的規律，奮起反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就如同之前偶然碰見一個「偽裝成目標的朋友實施暗殺的《寄葉部隊》E型人造人」，她因為AI設定多番殺害朋友而受不了良心的折磨，自行抹除自己的記憶，逃避自己的工作。9S不認為她被製造時的AI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因此某種意義上她已經壞掉了。

現在還來得及！

「9S，不要去月面基地，拜託你了。」2B少有地請求道。

「……」

……

【這些個體殺光這個世界剩下的所有人類，但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接替人類成為統治m.hetubook.com.com者，因為別的人造人的AI沒壞掉，不覺得頂著《月面人類會議》這個頭銜很合適嗎？說起來，能夠到達月面的只有《寄葉部隊》的你們……呵呵……】

「哈哈，2B也這麼認為嗎？」對2B的真正職能未能得知的9S笑了兩聲，但旋即落寞下來，「……吶，2B，有一件事可以拜託你嗎？」

9S和2B遠遠跟在利茲等人後面，是字面意義上的「遠遠」，距離隊伍最後的紅美玲也有一大段距離，勉強叫做不會跟丟。

最後，9S發現了一條能將這些可能性的概率高高支撐起來的「證據」。

一半是由於人造人內置的AI設定，一半是接觸的絕大部分人造人都這樣，9S同樣是「人類崇拜者」的一員。假如貶低人類的是其他人造人，又或是亞當夏娃這種異常機械生命體，他肯定會生氣的來一句「一派胡言」！

理智告訴9S，這是毫無根據的猜測，內置的AI告訴9S，《寄葉部隊》不是這樣的組織，司令也不是壞人。卻不知道為何，9S卻忍不住以自己的智能挑戰自己的AI，強迫著自己調取記憶數據和_圖_書，以過去的種種情報作為「證據」去分析這些可能性發生的概率。

「？」

「過些時候，大約是與他們分別後，」9S抬頭眺望在隊伍最前方的利茲，即便利茲說了那些話，他還是願意跟隨著利茲行動，不願意主動離開，「我要向司令申請，擔任一次向月面基地運輸物資的人員。」

「2B真是溫柔啊~」9S露出笑臉，但決心沒有因此動搖，「不過，我想知道真相。」

即便利茲這個人類的出現，讓2B預設的任務前提受到撼動，她也未能完全擺脫「殺人滅口」的本能。

既然她能夠壞掉，其他人造人也一樣有壞掉的可能性……甚至乎，9S自己同樣有可能壞掉。

可能幕後黑手暗中利用戰鬥力最優秀的《寄葉部隊》，無形中管理全地球的人造人；可能《寄葉部隊》和幕後黑手本來就是一夥的，司令知道自己真正在聽令的根本不是人類；可能根本不存在什麼幕後黑手，《寄葉部隊》就是殺害人類的人造人部隊……大概是這樣？

【假如扯AI限制問題，那就要說說「進化論」了，當一個群體的個體數量上去了，總是會出現那麼一和-圖-書兩個與別不同的個體……放在人造人身上，可能這些個體與別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不為人類效命」。】

她，不想再殺害《寄葉部隊》成員，更加不想殺害9S。

或許，自己碰見利茲之後會如此激動，也就是因為這份迷茫，幻想著利茲能夠替他混沌的人生指明方向。

【你說因為職能分配問題，自己從來沒去過月面基地，然後人類這一邊也從來不派人來空間站基地現場指揮，所以你甚至連人類是否還活著都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哈哈哈~~要不你是在逗我，要不你是被人騙了~！】

與思想受到AI設定限制的人造人相比，與總是顯得茫然不知所措的人造人相比，與難以現有生活的人造人相比，「自由的意志」才是人類最有特色的地方。

詛咒再一次降臨。

「……什麼？」直覺告訴2B，這不是什麼好事。

作為人造人的一員，9S發現自己對這半褒半貶的評價難以作出合適的回應，但隱隱約約地，他覺得利茲說得沒有錯。

「他們的思想該怎麼說呢……很自由，大概是這個感覺吧？」反覆推敲過後，9S沒有覺得利茲的一系列推測陰暗、和*圖*書偏激、不識好人心，當然他也不願意承認利茲產生這種推測是正確、合理、理所應當的，到最後，只能以「自由」來形容。

唔，有點失望……？

「我，今後不會再將我的資料上傳到基地，進行更新式備份。」

9S只能咬著牙承認這個可能性。

「自由的意志嗎……讓人羡慕的東西。」2B喃喃道。

「！？」

2B想想自己背負著的職責，與其他《寄葉部隊》中的E型人造人一同清除觸犯自身AI設定的標準的同僚……很遺憾，她一直不具備這種自由的意志。

「……」

「……我知道了。」

「！！！」

【短命、孱弱、愚蠢、貪生怕死、叛逆、靈巧、有趣、自主——我沒見過這個世界的人類，但看著四周的建築物，總感覺又是老樣子。】

「或許之後我會成為叛兵，又或許在那之前司令就會下令將我處決？」會說出這種話，9S對司令的信任度也被利茲一番話拉下來了，「我希望那時候能由2B你來動手。」

「假如可以的話，希望還沒有聽過利茲那番話的我，還能夠與你一同行動。」這是9S選擇不更新備份的理由，讓自己還能有被複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