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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北軍仰起頭，心頭多少有些驕傲，他認為這是方正認可了他的說法。

他卻不知道，在他睡著后，一張毯子披在了他的身上，隨後一身白衣的僧人坐在了他的邊上，直到天快亮，僧人才起身離去。

「師父，他都快醒了，你咋回來了？他都不知道你對他的好，肯定不會感激你的，你這麼做豈不是白做了？」松鼠從菩提樹上，跳到方正的肩膀上，不解的問道。

劉北軍以為方正不信，馬上道：「我聽一個在煤礦工作的大哥跟我說，他們礦就招了幾個研究生，還有博士呢。結果那幾個逗比進了礦山後，干點啥都拿個筆和紙在那寫寫畫畫的，算來算去的，什麼角度啊，高度啊……可他媽逗比了。我大哥說，那些玩意他根本不用那麼麻煩，一過眼就知道該怎麼放，怎麼處理。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能下山么？」劉北軍反問。

「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相對於上學來說，我寧願在外面吃點苦。再說了，也不和-圖-書是所有人都一無所成吧？那麼多沒上過學的人成了大企業家的，那麼多上了學的還不是回來給他們打工？」劉北軍倔強的道。

方正繼續道：「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從書本轉換為真實的器具，他們沒有十多年的經驗，有的只是知識，他們或許技術上不如你大哥嫻熟，但是只要他們足夠嚴謹，利用他們的公式、計算方法，至少可以很好的完成他們的工作。你大哥的技術無他，但手熟爾。這些學生只需要時間就能達到，但是這些學生會的，你大哥卻學不會，這就是差距。」

劉北軍道：「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老師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啥也學不會。每次考試都是後面那幾名，你說這學，我上不上有啥用？反正是考不上大學了，我感覺上學就是在浪費我的生命。有這時間，我干點別的不好么？」

那一瞬間，累計了無數的憤怒、怨念瞬間全無，剩下的只有疲憊，還有輕鬆和安心。https://m.hetubook.com.com於是疲憊襲上心頭，就這麼靠著牆，坐在那睡著了。

劉北軍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不過，幹啥都比上學好吧。」

劉北軍一聽，眼睛瞬間亮了，他現在做夢都想下山！不過劉北軍還是警覺地問道：「下山可以，我不去學校。」

這一日，劉北軍正在掃地，方正忽然來到劉北軍身邊，道：「想下山么？」

方正道：「不上學的孩子無外乎幾條出路，要麼外出進工廠沒日沒夜的打工，要麼留在村子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務農，當然也有努力開公司打拚的，不過這需要一定的家庭基礎，你沒有，所以跟你沒什麼關係。這樣的生活，你真的喜歡？」

劉北軍這才發現，大門開了，一個掃把放在自己的身邊。

方正道：「十多年了，一直在這個崗位上，憑藉經驗的確可以做到這樣，這是能力變成了本能。」

劉北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邊上的獨狼趴在那打著哈欠。昨天看獨www.hetubook.com.com狼還有些怕，有了昨天晚上的陪伴后，劉北軍反而覺得獨狼是一指寺里最好的傢伙了，剛要說什麼，獨狼，抬起爪子指了指寺院裏面。

搖搖頭，方正懶得多想，沒多久飯出來了，劉北軍再次趕上了飯點，跟著狼吞虎咽的吃了早餐，然後立刻拿著掃把衝出去，將落下來的幾片葉子處理掉。他算是發現了，及時清理掉落葉，可比他等一會再掃，輕鬆多了。

眼看著劉北軍越來越勤快了，抱怨也少了，也不想著跑了，方正微微點頭，知道寺院能夠給予劉北軍的東西不多了。

方正笑了笑，沒說什麼，有些事情不經歷過，說什麼都沒用。因為他們永遠不會去想一個問題，成功或許有偶然，或許有風口上的豬，但是當條件相同的時候，上過學和沒上過學真的是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的么？

「他好像是負責運輸這一塊的，就是弄什麼叉車之類的東西。他都去礦山十多年了，一直干這個，那些學生應該去礦山一年https://m.hetubook.com.com多了吧，咋了？」劉北軍理所當然的道。

「那你想幹什麼呢？」方正繼續問。

松鼠撓撓頭，這話說的有點繞，不過有一點他明白了，做事情的時候，還想著得到什麼，會累！

不僅僅劉北軍覺得奇怪，其實方正也覺得奇怪。作為一棵樹掉葉子，這很正常，但是像他這院子里的菩提樹這麼勤快的，他也是頭一次聽說。這要是換成其他的樹，就算掉不成方正這樣，最起碼，紅孩兒那樣是沒跑了。而且，方正觀察了許久，這菩提樹的葉子似乎越來越漂亮了，枝幹也是越來越粗壯……方正估摸著，菩提樹每天吸收寺院里的願力、香火氣，他本身應該也在發生著某種悄然的變化，至於最後變成什麼樣，這就無從而知了。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上學呢？」方正反問。

方正笑道：「做什麼事都想著別人感激，太累了，想做就做，至於別人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至於劉北軍施主，他應該感謝的是他的父親劉鴻運，是他父親把他養和*圖*書大成人，給他吃住，送他上學，給予他一切能夠給予的。貧僧這點小恩小惠，在父愛面前，不值一提。」

「可以。」方正點頭，劉北軍頓時開心了，屁顛屁顛的跟著方正下山去了。

方正點頭道：「你自己不行，不過貧僧要出去一趟，你要是願意，可以隨貧僧出去走走。」

方正見這小子還來勁了，終於開口了，問道：「你那大哥在礦上多少年了？一直從事什麼工作？那些學生來多久了？」

劉北軍頓時從溫暖中跌落現實，果然，還是個打工的命！不過為了早餐能吃到飯，劉北軍還是趕緊拿起掃把，掃起了落葉，一邊掃一邊嘀咕著：「這破樹，每天掉這麼多葉子，怎麼也不見掉光了？還這麼鬱鬱蔥蔥的，真奇怪……」

路上，劉北軍跟在方正後面，好奇地問道：「方正住持，你為啥不讓我下山呢？」

劉北軍一愣，再看看關閉的寺院大門，以及遠處漆黑的夜色，不知道為什麼，白天讓他恐懼的大白狼，現在反而讓他心裏暖暖的，安全感滿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