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心憂天下，敢為人先
「啊？呃……孟德有話請講。」黃炎忙收起浮夸的思緒，正了正神色回道。
「我家公子正在府上，不知這位軍爺有何貴幹？」韓福放下手頭活計，迎上去問道。
昏暗腐敗的漢末王朝，早就該被黃巾起義摧枯拉朽般整垮了！
黃炎昨夜的一番話語很讓曹操頭痛了一宿，雖說到天亮的時候曹操已經下定決心，堅決要將那逆賊董卓消滅于洛陽城下，可這會兒黃炎再次提出了相同的疑問，曹操心裏邊還是有點發憷。他心裏邊很清楚，自己新募來的這群義兵以及其他諸侯麾下的那些軍兵，絕不是那些西涼悍匪的敵手。
「呵呵，不錯不錯！」黃炎將手裡的草扎遞給韓福，笑著說道，「你也這也算大功一件，來，吃飯！」
說完，便招呼了丫鬟春曉跟韓福一起用餐。
「我的天呢！又怎麼了這是？」小丫頭的眼淚直把黃炎驚了個手足無措，一邊不自覺地伸了手過去，輕輕地為她擦了擦……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昨兒個還熱鬧非凡的曹家大院，今天這會兒卻是安靜了不少。
古人的忠君尊儒思想，說白了其實就是將追名逐利正義化，只要你口呼維護朝廷，忠君愛國，那你就有了名望聲譽，最好能在朝堂之上大言炎炎一番，甚至冒死直言，以致龍顏大怒，將你三棍兩棒地打死最好，那樣的話你將獲得本朝最佳諫言獎，只是有錢沒命花罷了……
總算把這一頓曖·昧的早餐吃完了，黃炎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一邊，觀摩學習韓福的實木傢具現場製作。
說完，又轉向一直靜立一旁的小丫鬟。
雖然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韓福是第一次見過，但其做工還是相當成熟的，堪比後世那些小傢具作坊的工藝了！
「行了行了，你先起來說話。」事已至此，黃炎也不能強迫他了，「那以www.heｔubooｋ.ｃｏｍ•com後你自便吧，一應飯食還是跟我一樣就行，至於其他的嘛，你愛上哪兒吃就上哪兒好了。」
這些所謂的忠君愛國人士，幾乎都有著舌綻蓮花，噓枯吹生的好本領！
「討伐董卓逆賊，還我國泰民安，本亦是黃炎心中所想，可是……」黃炎皺了皺眉，面帶一絲憂慮地說道，「難道孟德僅僅依仗這九千義兵，還有那些心思各異，所謂的天下各方英雄，就想一舉消滅那數萬如狼似虎的西涼鐵騎？」
黃炎雖不懂得相馬，但這匹馬打眼一瞧便知道它價值不菲，而且鞍蹬齊全，一看就是曹操特意備下的。
如今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小人，剛剛平了黃巾之亂，立馬就開始起內訌，窩裡反了！
「不知太極對這匹白龍駒可還滿意？」曹操一邊笑著還了一禮，一邊側身讓道，「來，且先進帳說話。」
哇靠！
「回公子，就是這種草。」韓福麻溜兒地轉身取來一把草，雙手奉上。
「這匹白龍駒人稱照夜玉獅子，販自西域，據說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實屬馬中上品。如今，曹某便將它贈與賢弟了，還望賢弟能善待於它。畢竟，這匹馬兒也跟了某家一年多了。」
小丫鬟羞羞答答地，一雙小手絞弄著自己的衣帶，不肯上前。而韓福卻一臉惶恐地，死活不肯再跟黃炎一起同桌同食。
「太極，太極！」這邊黃炎正美美地YY著，上座的曹操已經在輕聲喚他了。
最好你們能鷸蚌相爭，咱漁翁得利，啥時候咱也能到那金鑾殿上，坐一坐鎏金龍椅就好了……
純松木質的餐桌，餐椅啊！
黃炎洋洋洒洒的一陣長篇大論下來，陳宮內心甚為訝然，一邊輕撫著略短的鬍鬚，一邊闔了雙眼，細細品味著。
「哦？難道孟德行此義舉m.hetubook.com.com僅僅是為了一個人？僅僅為了一個腐朽不堪的大漢王朝？不知孟德將天下百姓又置於何地？」一提起史上那荒霪腐朽的漢末王朝，黃炎止不住心中一陣冷笑，語氣咄咄，目光灼灼地逼視著曹操。
「走了！」沖那軍士招呼一聲，黃炎扶鞍跨馬，一抖韁繩，馬兒「咴律律」地一聲輕嘶，四蹄歡快地奔踏起來。
「呃？」曹操愕然地望向黃炎。
「哦？這又為何？」
「呃……」對於黃炎經常無故發獃犯傻的表情，曹操當真無奈得很，「不知太極賢弟究竟意下如何？」
小院里一片祥和，大街上卻是一陣馬蹄亂響，隨後便在門外邊停住了。
「回公子話，老奴是用銼草打磨的。」見著黃炎一臉的喜悅，韓福也感到很有一種成就感，面上自然也興奮不已。
「那個，春曉是吧？來來來，坐下一起吃。」
來來往往的只有那些搬運軍械甲仗的工匠雜役，大批的軍士卻不知換到哪裡安營紮寨去了。
眼前的馬從頭至尾一丈二，蹄至背七尺多，大碗兒蹄，竹籤耳朵刀螂脖，干棒骨，開前胸，就象歡龍一樣。
「呃，這個，吃飯吧……」黃炎甚是尷尬地埋了頭去，低頭吃飯。
「敢問這裏可是黃府？不知黃先生可在府上？」一軍裝漢子端立在門口，抱拳行禮過後，謙聲問道。
「這個，韓福，這些桌椅的表面，你是如何打磨得如此光滑細緻？」黃炎輕撫著眼前極具劃時代意義的新式傢具，一邊向韓福問道。
「嚶——」小丫鬟驚慌地嚶嚀一聲，忙扯了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面龐。
好好的一頓早飯，愣是讓那超級古董——廁簡，把黃炎攪得沒啥胃口了！
「不知太極賢弟此為何意？」
小丫頭仍是羞赧著，低頭不語。
曹操聞得此言亦是大感震撼，愣怔了片刻之後哈哈大笑道
和-圖-書：「好好好！好一個心憂天下，敢為人先！太極賢弟每每語出驚人，此番言論更讓曹某受益良多！操答應你，此生之志，定當保得國泰民安，善待黎民！」
追名利，搏聲望最拿手了，可恨的是，在他們眼中心裏，百姓如螻蟻，賤民如蛆蟲，高高在上的天子才是一國之本，大家都在捧著劉家的飯碗，抱著皇帝的大腿，當然也只看天子的臉色了！
進了營帳，三人先後落座，曹操先開了口，始終一臉的笑意，很親切的那種，完全看不出絲毫的奸詐陰險摻和其內。
端的是一匹神駿寶馬！
「呵呵，那，黃炎就卻之不恭了。」黃炎笑著再次拱手謝了一禮，說道，「不知孟德今日喚黃炎前來有何要事？」
黃炎一急，直接將她拉到桌旁，拖開椅子，按了上去。
待黃炎出門一看，嚯，曹操連給自己的坐騎都準備好了！
而這個時期的紙張主要還只是蔡侯紙，又粗又糙又硬，粗點糙點用作手紙倒還說得過去，可是那硬度就跟後世的A4列印紙一般，你敢用來擦屁股？
黃炎聽后卻是心中大驚！
「快吃啊，來來來，多吃點兒。」二人坐好之後，黃炎一邊催促著，一邊將桌子上的兩份清口冷盤，一份黃瓜蒸雞蛋，各夾了一點兒，放在了春曉的碗里。
「……」
「韓福，你先忙著，我過去看看。」黃炎一聽說是曹操有請，便起身吩咐韓福道，「客廳用的椅子茶几千萬要做工精美一點兒，那可是府上的面子問題！行了，我去去就回。」
坐得時間一長，這兩條腿就開始發麻，黃炎站起身來，背負起雙手，有模有樣地在營帳里，一邊邁起方步踱來踱去，一邊故作深沉地說道。
小丫鬟手裡捏著筷子，還沒開吃呢，大顆的眼淚卻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嘿嘿。」韓福輕聲憨笑，一邊悄悄轉身避得遠遠m.hetubook.com.com的，忙自己的去了。
「見過孟德兄，見過陳先生。」黃炎先行拱手施禮道。
「曹公有請黃先生挪步軍營，有要務相商。」來人探頭向院子裡邊望了望，說道。
黃炎對此很是憎惡！
「哈哈，太極！」黃炎正四下打量著，曹操已經聽得馬蹄聲響，出了營帳笑著上前迎道，後面跟著也一臉笑意的陳宮。
「噗通！」黃炎還沒說什麼呢，韓福已經雙膝跪倒在地，一臉懇切地說道，「承蒙公子不棄，收留老奴，如今老奴已是吃穿不愁，更無陣前性命之憂，老奴哪敢再有一絲一毫奢望？只是尊卑有序，禮不可廢，公子已經甚是善待老奴了，老奴絕不再敢同公子同席飲食。請公子恕罪。」
黃炎一語驚人，曹操跟陳宮二人趕緊坐直了身子追問道。
「操之從弟，曹純也已募兵歸來。如今操之麾下已是九千義兵，只等其他各路英雄閱過討逆檄文之後，共同起兵，一舉將叛逆董賊擒殺！」曹操微微一沉吟，便大義凜然著道出了此刻心中所想。
自己的小日子才剛剛逍遙了一天，戰亂這就緊隨再起了？
「打！」黃炎斬釘截鐵地蹦出一個字來，看著曹操跟陳宮一臉的不解，又隨著說道，「不僅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孟德更是要首做先鋒，打在其他諸侯的前面！只是此役，只能敗，不可勝。」
好在韓福一大早便趕製出來的桌椅板凳，很讓黃炎開心不已。
「呵呵，黃炎本一文弱書生，要這等良駒豈不埋沒了它自身的光彩？再說，此馬本為孟德心愛之物，黃炎又豈敢橫刀奪愛？」黃炎笑著假意推讓道，心裏邊卻對那匹絕世寶馬泛起濃濃的不舍。
「銼草？」這個黃炎真不知道，很是好奇地追問道。
具體什麼草，黃炎確實沒見過，草莖雖細弱，但粗糙帶楞，而且草葉呈鱗片狀，一大把草被紮成一小捆ｈeｔｕｂｏoｋ.com.ｃｏm，黃炎在自己手心裏輕輕剌了一下，有點兒疼，足見其強大的摩擦度，難怪古人用它當做砂紙來用呢！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
「此時天子尚在洛陽，而洛陽又被董卓佔據，更自封相國。你們此時起兵攻打洛陽，黃炎不覺得你們即是那所謂的正義之師。況且，響應起兵的眾諸侯各有地盤，各有兵馬，你覺得他們會冒險沖在最前，以致損兵折將甚至一個不小心丟了自家地盤？呵呵，如此看來這首戰先鋒只有曹操曹孟德最適合了。因為是你首發義兵，而且只有你尚無自己的勢力地盤，勝了，你將名利雙收，獲益豐厚，敗了，你也可另尋他處安身。而其他諸位呢？西涼軍的強悍他們又不是不清楚，你以為他們當真會捨命衝鋒在前？依黃炎看來，屆時真正的大英雄只能是你曹操，曹孟德！所謂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黃炎僅希望孟德切記，國之根本不在一人，而是泱泱黎民百姓，黃炎不求其他，只盼孟德能善待天下黎民百姓即可。心憂天下，敢為人先，這才是黃炎心中的真英雄，曹操，曹孟德！」
面對這最原始的「手紙」，黃炎是絕對不會去用的！
「哈哈哈，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收回的道理？今後曹某俗事頗多，煩請賢弟指教的時候，卻不能讓你總憑兩條腿跑來跑去的吧？」曹操笑著說道。
萬般無奈之下，黃炎只好讓韓福尋來幾片布帛，權當手紙用了……
那玩意兒一準兒就跟抹牆似的，把屎抹一腚不可！
所有的桌椅雖然沒有經過拋光打蠟，更沒有半點油漆，卻是被打磨得表面上甚是光滑。
前來傳差的軍士將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牽到了黃炎跟前。
「為君為國，操均不得不為之。」曹操眉頭緊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小丫鬟驚慌不已，卻也不敢掙扎，只能怔怔地呆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