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老同志的憤怒
「不會是……你們甄家的藏書吧？」老同志愕然問道。
是是是，蔡大家所言極是！
你這讓老蔡同志，如何下得了台啊……
孟德同學這會兒還在忙著征戰徐州，討伐張大邈跟呂小布呢……
「太極賢侄啊……」儘管黃炎這番歉意虛偽得很，老同志卻是不怒反笑，「老夫知道你才華出眾，且才思敏捷……不如就請賢侄當場以這春日為命題，聊作幾首詩句，以助酒興，可好？」
雖說這小子三番兩次毀了自己的興緻，不過黃炎前後這幾句詩詞，倒是很讓蔡大家刮目相看……
賈詡卻是心中疑慮更濃一分……
這傷倒是真實又真切的，而且是在昨夜的一番床上征戰中，想當然留下的擦划傷……
屆時，老同志非扒了衣服，甩開膀子，跟自己拚命不可……
這種事兒自然要自己親臨一線，親力親為的嘛……
「你們甄家……」蔡大家差點兒脫口道出一句，「你們甄家本是商賈下民，又哪兒來的這等國學巨著」！
有傷在身？
「蔡大家誤會了……」旁邊正忙著大快朵頤的甄堯，趕緊歇了嘴巴，放下碗筷解釋道，「抄書一事，甄堯當真未曾幫過太極賢弟一二，只不過是太極賢弟要我幫忙，將那抄好的書籍轉交給您而已……」
「回蔡大家，這十本《漢書》，正是出自甄家書館……」甄堯實言相告道。
好歹了卻一份心事後，老同志談興更濃，又捋著小鬍子笑道：「哎呀……到底是當朝驃騎將軍啊……府上這酒食飯菜，和_圖_書均可稱得上，人間不曾有，天上也難得啊……」
話一出口，黃炎自己也覺得，很是令老同志抹不開面子，忙又訕笑著補充道：「呵呵……這個，江山尚未一統，大伙兒仍需努力啊……」
可事已至此，為了免遭大伙兒譴責聲討，甚至是一頓痛罵暴打，黃炎也只得硬著頭皮，將這彌天大謊繼續編排下去……
有何可喜？
昨晚與自家娘子，一夜的征戰殺伐，那都是自己在埋頭衝鋒啊……
「……」
可轉而又一想，好像把自己也陷進去了啊……
既透著滿滿的憤慨與悲涼之意，更是對豪門紈絝的一番痛斥與鞭笞！
「……」
「咳咳！齁咳咳……」黃炎一陣狠喘后，這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來，「岳父大人所言極是……確實是傷在了衝鋒的路上……」
您這火氣大了點兒，出門轉轉的話，說不定還能碰著個合適又合意的老大媽，順便再來個那啥，梅開二度，老樹開花什麼的……
「……」
只要這小子敢不從命，老夫便立時給他來個滿臉桃花鮮艷艷！
當然了，這話黃炎可不敢吐出口來……
「這《漢書》的手抄本，存世量何其稀少又珍貴，甄家自然也未能藏有一本……不過眼下這十本《漢書》，卻是甄家自行翻印出來的。而並非是從他處買來的……」甄堯笑著解釋道。
「咳咳……倒是不甚嚴重……就是那什麼，膝蓋上有點兒擦划傷……」
可喜可賀？
黃炎心中齷齪有餘，可他人心中和-圖-書卻是光明坦蕩得很啊……
又有何可賀？
「嗯哼！」蔡大家當即老臉一黑，轉而又說起眼前這一片大好形勢來，「想如今，漢室新定許都，朝綱復又平穩，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賢侄啊……老夫之前曾有過吩咐，要你一月之內抄得十本《漢書》，卻不想賢侄僅僅用去十天，便已然抄好……且不說你這抄書的速度過於駭人了點兒，就連書中的字體，也是工整端正得很哪……」
黃炎卻是不再答話，轉而又低了頭去，從賈詡筷子里搶過一片肥嫩的羊肉片來，丟進嘴裏，大嚼特嚼……
蔡大家再次狠狠一怔，將黃炎這首詩詳加品味后，這才恍然大悟又勃然大怒！
面對蔡大家審視狐疑的目光，黃炎卻是坦然自若，拿起一方毛巾擦了擦手，回道：「那說明咱用心又儘力了！而且呢，黃炎也說過了，只要咱的功夫深，鐵棍子也能磨成針！只要鋤頭舞得好，哪有牆腳兒挖不倒？」
可見著黃炎言語態度懇切，眾人也不疑有他，魯老先生更是急聲問道：「又傷了哪裡了？可是嚴重得很？」
「翻印？」老同志更為迷惑起來，再也顧不得吃喝了，急又追問一句，「到底又是如何……翻印而成的呢？」
於是乎，老同志又捋弄著小鬍子，自言自語道：「都說是瑞雪兆豐年啊……喜得今冬幾場雪，想必這來年，百姓們也可以獲得一番好收成了……」
黃炎一時想得多了些，不由再次蹦出一句很不合時宜的詩句來：「戰ｈｅｔuｂooｋ•cｏm.cｏｍ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哦？傷在了膝蓋上？」魯老先生擰眉沉吟道，「想必賢婿是在臨陣衝鋒的路上，所以才會導致膝蓋受傷……」
「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同志微一愣怔后，當即面露不悅，「我來問你！這抄書一事，你可是要甄先生幫忙了？」
可面對這滿桌子的珍饈美味，大伙兒正埋頭奮戰的時候，老蔡同志兩杯酒入肚，酒酣耳熱的同時，這興緻也便高漲起來。
眾人仍只顧埋頭吃喝，也無人搭理這位老同志的憂國憂民之心。
「哦？」老同志卻是不會輕易相信甄堯這般解釋，又一臉輕笑著轉向黃炎，「若是以一人之力，想要在一月之內抄得十本《漢書》，根本毫無可能……」
估計這事兒解釋起來挺麻煩，於是甄堯便學了黃炎常用一動作，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奈之色……
見著黃炎一副不理又不睬的模樣，蔡大家剛要發怒，卻又見著旁邊的甄堯，正笑吟吟著看向自己。
好歹將自己的一番胡謅之言遮掩了過去，黃炎趕緊轉開了話題，請眾人即時入座，開席！
當真傷了膝蓋啊？
「我再來問你！你這十本《漢書》，究竟如何得來的？」蔡大家語氣咄咄著追問道。
於是便又隨口接了過去：「盡道豐年瑞，豐年事若何？天下有貧者，為瑞不宜多！」
少陵野老這兩句詩，自然稱得上絕世佳作！
「……」
「呵呵，是是是，蔡大家訓教得極是……」黃炎打著哈哈回道，ｈｅtｕｂｏok•ｃom.com「黃炎不光是多動了文筆，而且又動了不少腦子呢……如若不然，又怎能在十日之內，便抄好十本《漢書》呢……」
「賢侄雖然僅為一士子文人，卻屢次出征迎敵，更又身先士卒，身臨殺場，當為年輕一輩楷模啊……」
好你個黃炎黃太極！
「黃炎不知是岳父大人與……蔡大家駕臨，未能出門遠迎，還請恕罪……只是前番出征作戰，黃炎身負……重傷，以至未能及時前去二位長者府上拜望，實在是心中有愧……」
「呵呵……那就是蔡大家有意為難我嘍？」黃炎笑著打斷道。
可自家先生這些天來，一直都蹦躂得歡暢著呢……
好吧，既然咱不提倡公款吃喝，歌功頌德又未遂，那咱替農民伯伯說兩句，總可以了吧？
「買來的……」老同志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試問如今這天下，又有哪家學堂書館，竟然藏有這般精美工整的《漢書》手抄本？」
黃炎身為東道主，自然不能讓酒席冷了場兒哇……
可黃炎將這兩句詩剽來的時機，也實在是欠妥了點兒……
一聽黃炎有傷在身，眾人俱是一臉的關切擔憂之色，唯獨小賈同學滿心疑惑。
「……」
趕在老同志發飆發怒之前，黃炎急將嘴巴里的飯菜咽下肚去，又陪以笑臉道：「呵呵……眼下這會兒，冬去春來，又見陽春三月，而且這外頭風和日麗，天氣晴暖，蔡大家應當多出門走走，街頭轉轉去……」
聽著老同志口吻酸酸的，黃炎脫口還了他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ｈtｔｐs://m•heｔｕboｏk.cｏｍ.ｃｏm凍死骨！」
「既然有傷在身，那就安心在家靜養便是……」老蔡同志也隨著出聲安慰道。
「你……」老同志更是覺得此事蹊蹺得很，卻一時又不得其解，只好交待了甄堯一句，「待會兒散席之後，你一定要請老夫，去你府上好好見識一番，這『翻印』究竟是何奇術！竟然可以在十日之內，便工整抄好十本《漢書》……」
說話的工夫，老同志已經將自己的那隻大酒杯，狠狠地捏在了手裡。
你這言語詩詞間，無一不是冷嘲熱諷，且又犀利尖銳得很哪……
「哼！老夫只是想要你多動文筆，勤于求學罷了，又何來為難一說？」老同志面色一沉，怒道。
你這是打算跟老夫卯足了勁兒，死磕到底是咋的？
甄堯惦記著眼前那一堆珍饈佳肴，於是趕緊應承了下來，隨後便又繼續吃喝大業……
此番出征徐州，學生一直都呆在你身邊啊，我咋就不知道呢？
老蔡同志更是對黃炎此番作戰英勇之表現，而頻頻點頭稱讚。
可轉又一想甚為不妥，忙又換了說辭道：「你們甄家又是從哪兒……買到的？」
黃炎本想給自己的一番失禮，胡亂找個借口罷了，哪知眾人竟然對自己這般牽挂又寬容……
之前，為了平息自家大舅哥的滿心怨氣，這會兒又為向自家岳父跟老蔡同志致歉，黃炎特意吩咐了香嫂跟香草，將這頓午飯備置得豐盛至極。
「呵呵……」黃炎笑了笑，很是光棍兒地答道，「買來的！」
面對二老的責難，黃炎趕緊送上一臉真誠又歉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