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面聖
「幹嘛笑得這般……含情脈脈？」黃炎很是『認真』地直視過去，又是咧嘴一笑道，「之前，伏完曾用一對玉環，從我這裏換去了兩首詩……」
曹大大再無言語，只是目光中的笑意，愈發濃重起來……
離家日久，相思甚苦哇……
不知道！
身為建安文學大家，曹操只稍一品味，便覺著此詩當為上上佳作。
曹氏一派卻是面色凝重，漠然不語……
「天子剛定都許縣之時，有人以為豫州凋敝，許縣偏遠，不適宜定為新都，想要另行移去冀州鄴城……」黃炎心中一邊惱恨伏完給自己帶來了麻煩，一邊自圓其場道，「於是我便贈詩提點於他，雖然豫州四面環敵，曹大人又時有戰事不順，然而眾同僚袍澤卻是上下一心，眾志成城……隨後的逐鹿天下，究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敢出手，我就敢拳腳相加！
帝師？
「聖上厚望，黃炎才疏學淺，實不敢當……」黃炎卻是僅僅淡然笑過，轉而又言他道，「只是黃炎昔日的兄弟袍澤，在此一戰中，傷亡極多，黃炎想要儘快將部下安頓，休整撫恤，還請聖上恩准……」
許都城南門外，天子行營。
此時的少年天子劉協，正負手而立，一張猶顯稚嫩的面龐上，並未因為臣子的失儀少禮而有絲毫不悅，反而透著一絲暗暗的欣賞之意……
「寅時就起？！」黃炎霎時瞪大了眼睛，「大半夜一兩點的，還讓不讓人睡個囫圇覺了？！再說了，人家蔡大小姐可都等了俺好幾天了！還讓不讓俺倆圓個房了？！」
「謝聖上……」黃炎和圖書這會兒倒更像天子聖人，金口玉言又惜字如金，這會兒已經開口蹦出三個字了……
眼下這天氣也漸漸轉暖了，丫頭們似乎也該著單衣，穿短裙，弔帶小衫露大腿了吧？
「淯水一戰，若非老弟及時引軍援救，為兄可就要兵敗身亡于亂軍之中了……」默然片刻后，曹操轉而又一臉赧然道。
「哦？」曹大大心下一緊，忙追問道，「既是出自國丈大人之手，想必定然是價值不菲吧？」
黃炎耳聽著曹大大的啰嗦嘮叨，心卻飛回了遙在千里之外的陳留家中……
離家的孩子，夜裡又難眠……
黃大先生正思念著離家日久，很久未「日」的姑娘呢，耳邊卻又極不合時宜地傳來曹大大的一聲咋呼。
見著黃炎出言化解，眾人這才暗暗長舒一口氣，小天子更是心頭暗喜，忙好言寬慰：「先生言過了……」
絳紗雉羽宮扇，黃羅銷金傘蓋。
「呃……」黃炎總算勉強吱了一聲……
司空曹大人更是眉間一緊，眼中寒芒疾閃！
「……」
唯當間兒有一位，孤家寡人……
「……」
是猜疑，還是猜忌？
或是保皇一派，敢怒而不敢言，咬牙攥拳……
「呵呵……」為了不失君子之度，紳士之風，黃炎狠狠扯了扯嘴角，沖對方擠出一抹甚為友好的笑意……
不過，不管那熊孩子是誰，只要你敢出聲，我就敢出手！
或是曹氏一派，只做不聞不問，不理不見……
還是太師？
只是眼前的這位當朝驃騎將軍，舞陽侯，面聖之時不僅沒有立時上前大禮相見，反而沖對和_圖_書方眨巴著一雙烏溜溜水靈靈的……小眼睛，木木然地望過去……
可剛吐出三個字來的時候，還未見著下文，便被司空曹大人給接了過去：「臣曹孟德有本要奏！」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不知司空大人，以為如何？」黃炎幽幽誦出杜甫哥那首「春望」來。
離家數日之久了，也不知道丫頭們過得開心與否？
小天子丟了顏面，失了尊威，心中不免生怨，群臣百官卻是各有心思。
狗頭貓擰……？
太尉、司徒、司空，那是三公。
可他的嗓門兒也著實大了點兒，而且舉手報告后，師長還沒開口允許他發言，這傢伙便嗷嚎上了，自然會令人下不來台階嘛……
「明君？不知道！」黃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回道，「我只知道，他要走的路還長著呢，要學的東西也還多著呢……」
「……」
先後由執金吾趙雲，衛尉張儉的接領，又經光祿勛桓典的引見，黃炎這才見著羽林郎、虎賁士團團拱衛中的當即聖上，也就是後來的漢孝獻皇帝，眼下的少年天子，劉協……
不理會群臣的驚愕不滿，司空曹大人高聲啟奏道：「敢請聖上恕罪，驃騎將軍屢次率軍親征，目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實不能行參拜大禮！聖上英明仁德，臣請恕罪！」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三公常有，三師罕見。
左側文官恭立，右手武將肅穆。
唉……
哪知黃大先生此舉，卻惹來對方極為不悅之意，隱隱約約的，甚至還能夠聽到那老頭兒，打心底兒發www.hetubook.com.com出一陣「哇呀呀呀」的怪叫……
誰？
小天子劉協雖然口齒間，尚顯年幼稚嫩，然而口吻卻是鏗鏘有力，甚至還帶著些許強勢狠厲！
「張綉那裡，倒是可以先放上一放，只是袁術跟呂布那邊，你打算……」見著曹大大疑慮盡去，黃炎也便隨他說起正事來。
曹大大擔心黃炎失儀又失禮，從而惹得天子不悅，百官生嫌，於是挺身而出，為他辯解。
保皇黨自然心下振奮，鬥志昂揚。
方才眾人散去之時，他明顯聽得有人低低發出一聲譏笑，冷笑……
趕在曹大人開口奏事之前，當今聖上卻是展顏一笑道：「此地並非朝堂之上，朕也沒那般古板迂腐……」
「先生也曾說過……」隨後，小天子似是有心無意著，隨口誦出黃炎之前所贈的兩句詩來，「勝敗兵家事不期，捲土重來未可知……雖然此番討伐張綉，首戰失利，不過以先生之才能，日後必當再戰告捷！討不臣，伐奸佞，保我大漢一統，江山永固……」
說話間，小天子甚至又邁前一步，走來黃炎身前，依舊笑意滿滿道：「素聞先生雅號，才識卓然，膽識非凡，為人更是豪邁爽利，淳良率真……今日得見，果真不凡……至於這些俗禮，不要也罷……」
龍鳳日月旌幡，四斗五方旗幟。
「……」
「……」
「黃炎代兄弟們，謝過聖上……」黃炎這才拱手行禮。
「……」
或者，太傅，太保？
只是行禮未畢，小天子已經伸手將他扶起，並在他臂膀上，重重握了兩把……
「咳咳……」幸得黃炎同學
https://m.hetubook.com.com的好基友，小夥伴兒，孟德同學及時湊前一步，深躬長揖，拜禮道：「臣曹孟德有奏……」聽得黃炎這般一說，曹大大心中稍稍釋然……
尼瑪，累死個人兒了……
「嗨嗨嗨！跟你說話呢！你可千萬別忘了，明日一早，寅時起床，卯時上朝！」
能當得起天子敬稱為「先生」的，那是什麼？
其恩寵優越度，更是遠在三公之上。
「哦？」曹操眯起一雙細長眼，笑著看向對方，「我倒是奇了怪了……你這初次面聖，當今聖上便對你賞識有加，並所託甚重……卻是不知為何？」
卻是絕無另有所指之意……
至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滾幾|吧蛋去吧，那玩意兒估計是八輩子以後才有的好吧？
太師、太傅、太保，則為三師，或稱上公。
「准！」小天子當即應允，並另有允諾，「此番出征的將士們，皆有封賞，各有犒勞！另外，先生征戰有功，更一路車馬勞頓，其他事宜留待明日朝會就好……」
只是當今聖上對黃炎不僅態度親和有加，甚至始終口呼「先生」一說，直令群臣心生不安……
黃炎敢於將它付諸書面，自然不會蠢到詩詞間意有所指，從而讓人捉住把柄……
「……」
就在這君臣二人，初次見面，彼此相面之時，百官愕然，群臣呆愣之中，有一蒼老而肅穆的聲音響起：「覲見之人可是當朝驃騎將軍，舞陽侯黃炎，黃太極？為何面聖不行禮，見駕不參拜？」
觀其神，看其貌，應該是琅琊王之後，劉邈……
想起了遠方的姑娘，淚流滿面……
東西兩漢中，先是heｔuboｏk•ｃoｍ.cｏｍ出了個太傅王莽，后又出了個太師董卓，不過好像這倆小子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
出兵征戰張繡的時候，走得過於匆忙又倉促，黃炎還未來得及跟蔡大小姐討教朝儀禮制的內中詳細，等這會兒立身在九五至尊跟前兒了，黃大先生一時也不曉得，究竟該如何開口……
隨後又循著那道聲音，脖子僵硬地扭了過去——
「那個，臣……」那個臣，驃騎將軍，黃大先生，見著場面清冷，氣氛詭異，趕緊大耍太極拳，充當好好先生，吭吭哧哧著圓場道，「此番宛城一戰，王師雖佔得天時人和，卻盡失地利之便，以至於部下傷亡慘重，黃炎實在有罪……」
曹大大這回聲音拔了好幾個高，甚至蓋過了方才天子之音……
哈嘍——？
嗨~~~？
「袁公路不僅大逆不道，擅自稱帝，更私設百官，偽造殿宇，當真容他不得！」身邊左右並無他人，曹操也便無所顧忌，恨聲說道，「另外，徐州呂布那裡，若是得了夏糧豐足后，只怕要又起戰端……」
等到天子行營撤去，天子近臣散開，左右都是自己人了，曹大大這才一把將黃炎拉在自己身邊，低聲問道：「老弟以為，當今天子可當得上明君？」
金瓜銀斧林立，白旄黃鉞錦簇。
卻是一半百老頭子……
「……」
話外之意，按照價值對等的原則，想必你小子送出的那兩首詩，也是意義深重吧？
「呵呵……」黃炎咧嘴一笑，並不理會曹大大笑意中的疑惑，「也許，是因為我長得稍稍耐看一點兒吧？或許，更是因為我后宅的女人，比之他人更嬌，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