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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意外：「這麼說來，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卧槽！商紂王，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自動調節的燈光感應到人體的鼾聲，慢慢地黯淡，然後關閉了。

他跳起來，湊到一隻大火腿旁邊，居然看到包裝上赫然是著名的帕爾瑪風乾火腿。他猛地敲一下自己的腦袋：「我也有錢，就算比不上你，也能有一番作為，但是，我居然從未想到要這麼享受。」

他看著停留在自己鼻端的積雪，知道自己整個人已經只剩下頭頂，就像畫像中人，只剩下最後的一點點側面。

所謂的滅鼠行動，便是滅世行動！！！

他聽得一個輕柔的聲音：「帝辛，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多了，臨末，你最想做一件什麼事情？」

縱然自己也身價上百億，楊姐預付給自己的版稅都每年幾千萬，可是，吊絲暴富，就像山村裡的農民，想象皇帝的生活無非是天天拿著金子做的筷子吃大塊大塊的紅燒肉，壓根不知道真正高層次的豐富享受。

「所和_圖_書以你便高高在上的看著這些臭蟲似的人類自相殘殺，然後嘆息一聲，表達你的清高和自命不凡？」

現在，他便是這樣的感受，他知道，只等積雪覆蓋了自己的鼻子時，最後的一口氣便會消失了。

「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豈能忘記？」

他淡淡的：「滅掉很多老鼠我也辦不到，但是，滅掉金銀子，卻是我來現代唯一的目的。」

「時光之筆，誰也無法控制！帝辛，不是我不幫你。如果你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敗金銀子，你想要保護的人必將從此灰飛煙滅！」

那個聲音停頓了片刻：「你的畫像徹底隱入雲霧之時，便是你離開現代之時。當然，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這是一個意外……」

受德又喝了一大口茅台，懶洋洋地躺在地毯上，伸展了四肢，神情極其放鬆。

逐漸地，積雪已經湮沒了脖子，只露出一個頭頂。前後的雪形成巨大的擠壓，胸口要炸裂似的，他要用最大的力氣才能保證還有最後的呼吸。

m.hetubook.com.com他忽然想起看過的一部電影，片中，一個殺手將一個人倒吊在浴缸里，開了水龍頭，當水湮沒了那個人的鼻子時，他便失去氧氣，很快就死掉了。

不過，吳所謂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人類是萬物之靈，人類早已掌握了核武器、氫彈、導彈，上能飛天下能潛海，可現在還不是無法根除區區的老鼠蟑螂。」她長嘆一聲：「而且，如你所說，我們的確也不是萬能的。就我自己來說，我最怕污穢，從不願意踏足那些會散發出死老鼠臭味的地方，所以，我根本不願意去尋找老鼠，除非老鼠自己跳到我面前，我才會舉手之勞將其滅掉。」

「所以，對於金銀子這樣的老鼠，你們向來束手無策？」

「意外！對你來說，一切不能掌控的都是意外。」

一個再大的惡人，他的作惡不過幾十天，以至於她們一疏忽，他便已經歸於塵土了，根本還沒來得及下手。

「因為你一直是吊絲，眼界不高，根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真正的享受是什麼。」

受德淡淡的：「所以，你們也不是萬能的！人類跪你們，拜你們，本以為你們是萬能的，但是，你們享受了人類的煙火，結果連一隻老鼠都對付不了！」

她反問：「你也覺得辦不到了？」

「老鼠？？？」

大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止，月色黯淡地照耀著白茫茫的大地，冷風吹過，一眼望去，整個世界空蕩得就像無邊無際的荒漠。

這一次，那聲音停頓了很久。

積雪很厚，每走一步便重重地陷下去，不知走了多久，回頭，看到一串串厚厚的腳印居然深達兩三尺。

「哈！多謝在你們眼底我還是人。所以，就必須是我這個人去把老鼠給滅掉？」

她直言不諱：「更何況，大多數人類自私貪婪，並不值得拯救！」

越走，積雪越厚，逐漸地，每一步下去便幾乎覆蓋到了胸口，而頭頂的冷風越來越大，胸口缺氧到幾乎不能呼吸。

他淡淡地：「我做什麼事情不需要告訴你。」

積雪，剛和_圖_書好停留在鼻端。

「我們偶爾也會啟動『滅鼠』行動，但是，這種『滅鼠』行為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會將整個人類徹底滅絕。再說，在我們看來，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暫了，他們無非是一陣血氣，一陣去而不返的風而已。」

他又看了看已經快湮沒自己鼻端的積雪：「你至少該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並不是老鼠！」

「帝辛，你知道老鼠嗎？」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就像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孫悟空，歷經慢慢浩劫，可在天庭看來，無非就是五百天監禁而已。

吳所謂只是一直好奇地打量這間大閣樓，想象中，就算當年商紂王真有酒池肉林也不過如此了。

他笑起來：「然後，你們就在一邊旁觀老鼠咬老鼠？」

那聲音絲毫也不介意他的譏諷，輕嘆一聲：「其實，你和雍正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按理該結為同盟，但人性可怖，他居然會偷了畫筆。可見，人心莫測，在緊要關頭，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類的本性不可能更改……」

他聽和_圖_書到一陣呼吸聲，回頭，看到受德已經睡著了。他沒有再打擾他，只是抱著頭也躺在地毯上，非常愜意地閉著眼睛。

「是的。老鼠。老鼠小小一隻，在人類看來，不值一提。可是，當你真要對付老鼠時，卻覺得不勝其煩。首先，老鼠到處亂竄，經常躲藏在陰暗污穢的角落裡；其次，老鼠繁殖力極強，生命力也極強，它們吱吱喳喳到處破壞，縱然是強大的人類，要想徹底滅絕這些老鼠也非常麻煩，甚至不太可能。一隻一隻的殺吧，殺之不盡，用滅鼠藥吧，的確能大規模殺傷，可是，死老鼠在暗處找不到時會散發可怕的惡臭，而且大規模用滅鼠藥會殃及無辜，比如，小松鼠、人類的寵物甚至小孩子等等，要是誤食了老鼠藥，也有生命危險，得不償失，所以，人類才發明了一個成語：投鼠忌器……」

狂風大作，積雪忽然鋪天蓋地湧上鼻端，他大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一躍而起。

「受德……」

許久，受德才坐起來，直到確信吳所謂已經睡著了，他才慢慢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