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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金氏老宅？」

雍正還是盯著她。

他搖搖頭：「你沒事最好少出門。最近，外面也不是那麼太平。」

車子也只是做了短暫的停留，車上的人甚至連玻璃都沒有搖下，便很快離去了。

有錢的本地人早已搬走了，這裏，絕大部分是租客。

但是，就是這一點點偏差，她僥倖活下來。

青磚瓦房，朽爛的木門，沿街的小販，枯黃的菜幫子以及各種污水、紙屑……就連跑來跑去玩耍的小孩子也髒兮兮的。

CC的兒子一天不放棄追究，她便一天無法露面。

順手，還接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她一眼看到茶几上放的東西，目中有感激之色，低聲道：「四爺，我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

迂迴婉轉一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在一棟民宅停下。

她微微不安：「四爺……你還有事情嗎？」

她一怔，目光十分驚慌。

「為什麼？」

雍正看她一眼，淡淡地：「你要的東西，我都拿來了。」

一進門，看到客廳里燈光亮著，那人微微意外，然後，放m.hetubook.com.com下了羽絨服的帽子。

她頓了一下，才搖搖頭：「我聽說萬人坑被毀了，本想回去看看能否找到我父母的骸骨，但是，到了那裡，我又覺得沒必要，立即就走了。」

「好吧，那我就先不告訴他們了。」

雍正見她面色慘白，緩緩地：「需要告訴吳所謂他們，你的下落嗎？他倆現在和老楊的關係特別好。如果他倆出面，你也許能獲得特赦……」

本來，雍正早就走了，而且離開的時候也沒跟她打過招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何況，他和她，只是貌合神離的政治夫妻，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愛情。

她頓了頓，才低聲道：「我怕的不是小吳他們……我只是怕老C的兒子盯著我不放，畢竟，CC的頭顱一直沒有找到。我也不知下落如何……」

可是，他又不敢請清潔工，只好自己打掃。

「等風聲過去后，我找找機會，看能不能送你出國。只要離開了這裏，就高枕無憂了。」

時hetubook.com.com候已是深冬，寒風席捲著雨夾雪，氣溫已經快到0°了，這對於偏南的本市來說，已經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幾天了。

「謝謝四爺。」

她目送他離去。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但見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神情更是凄楚，因為長久的傷病，瘦弱得風都快吹倒似的，也許是出去吹了一下冷風，臉上有一團奇異的妖紅。

雍正點點頭，又拿出一張人皮面具，「過段時間，你實在是想外出了，就換一張面具吧。」

她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四爺，你為我做這一切，可是，我已經沒有能夠回報你的了。」

要不是雍正及時趕到，她就算不當場死亡，也會因失血過多而喪命。

他淡淡地：「好好休息，過段時間出去了就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走了。可能今後很長時間也不會再來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吧。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拿那個特定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她垂下頭：「謝謝四爺關心。」

她惶然，卻立即道：「四爺放心，我不會經m.hetubook.com.com常出門的。這一次之後，我幾個月不出門都行。」

可是，救了自己，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事實上，因為萬人坑被披露，警衛的撤退，最近一年來，這條小道幾乎無人行走，雜草枯黃，藤蔓交織，更是陰森可怕。

正是晚飯時間，街燈昏暗，也沒有任何人有心思留意穿梭往來的旁人。

那是他身為皇帝，第一次做這樣的粗活。

她做夢也沒想到，雍正居然會救自己一命。

「謝謝四爺。」

「四爺，一直都不要告訴他們吧。」

那是雍正買來的一張用倒模做的人皮面具——面相普通，十分模糊，走在大街上也引不起任何人注意的那種。

雍正忽然不忍再問下去，可是，她卻開口了，「四爺，我是真的不知道。當時，我中了一槍，昏迷不醒，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醒來后，他就不見了……要不是四爺及時趕來救了我，我早就沒命了……」

甚至落入傳銷庫時，有人安排他打掃，也因為他的懶惰幾乎將他開除。

那也是老白的產業之一，老白和*圖*書漫長的幾百歲生涯里，到底買了多少房子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雍正還是從他的賬本里翻出這一套和鑰匙，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都嚇一跳，屋子裡全是蜘蛛網，肥大的老鼠跑來跑去，蟑螂們簡直就是大聚會一般，成群結隊。

一如自己此時呆在這裏，也不知道是活著更好還是死了更好。

他好不容易打掃出來這間屋子，將她安頓在這裏，一晃大半年過去，她居然能完好無損地站起來。

雍正忽然問：「金銀子果真還沒有死？」

「的確沒必要去拿骸骨了。你該知道，你要是出現在那裡，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身份。」

她名下的個人私產，個人賬戶，已經全部被凍結。

雍正走了幾步，又說：「你也不必太擔心。現在受德和吳所謂整天忙著沽名釣譽，進行什麼演講，他們根本顧不上你。只要躲過有關方面的排查，你便安全了。」

因太過寒冷，大街上都少有行人，更何況這偏僻又陰森森的老宅小街。

她不知道，也不去想。

「唉，金銀子這老賊。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饒了你www.hetubook.com.com一命。只怕，你是近百年來，他第一個手下留情之人。」

她沒回答，只是一隻手下意識地輕輕放在左邊的心口。

一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的人，和大多數人一樣，將帽子樹起來，雙手揣在羽絨服的兜里，熟門熟路走進了最裡面一個單元的二樓。

她遲疑一下，匆忙搖搖頭：「不用了。」

縱然剛來現代，十分落魄時，都有金不換和老白，哪裡做過這樣的事情？

只有一點點距離的偏差，就會擊中心臟。

「我爺爺畢竟是他們的死敵……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聯繫了。」

這裏，曾經是昔日最繁華的中心地帶，但是，隨著城市的擴展，繁華早已過去，反而因為釘子戶們的堅持，成了一大片貧民窟，就藏在前面幾棟富麗堂皇的摩天大樓後面。

事後，金銀子不知去向，每每想起，她也膽戰心驚，恍然如夢。

她已經不若昔日那麼憔悴，進門之後，搓著手，有了空調，臉上便有了淡淡的紅暈。這令她長長的睫毛，雪白的肌膚更是顯得凄清又生動。

一如此時置身於這隻有兩間屋子的貧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