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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心的是：罪己詔之後，真的有意義嗎？朝歌的大雪真的會停止嗎？如果不停止，又會如何？

可是，他對這臘肉已經沒有任何興趣。

樂聲響起。

21世紀曾經風靡整個娛樂圈的暢銷書作家，一代美男子——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奇怪的巫師。

全是真的桑樹！

可是，既然是顯靈，卻為何只有方圓一兩里地鬱鬱蔥蔥，而外圍還是蒼黃枯萎的冬天？

但是，一個月之後該怎麼辦，大王沒說，其他人也沒問。也不敢問。

大軍，臘肉，吃飽喝足。

連續兩天，桑林周圍都很寧靜。

距離大軍營地不過五公里的地方。

吳所謂就地坐下，遠遠看著那一輪夕陽。

身後，大軍也徹底停下來，就此安營紮寨。

以前，吳所謂一直覺得罪己詔很扯淡，可現在，他從遠處獃獃地看著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忽然有一種很惶然的感覺——輕煙繚繞里，彷彿真的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看著大地萬物。

最奇怪的是www.hetubook.com.com，地上並無一根青草，土地也已經泛黃，可偏偏就中間的一大片桑林鬱鬱蔥蔥，甚至沒有掉落任何一片葉子，一眼望去，竟然像是一片塑料製作的假樹一般。

比火鍋更廉價更方便的串串，在成都曾經大行其道，直到現在都有廣袤的市場，吳所謂記得很清楚，以前只要饞了，就去玉林串串擼一把。雖然後來無數的串串新兵崛起，比如雨後春筍似的小郡肝串串，可是，跟玉林串串相比，他還是跟傾向於玉林，那種老式的味道，那種干辣椒的香味，真的永生難忘。

很快，他所關心的一切問題就在第二天真相大白了。

但見方圓一兩里地的範圍，居然桑葉青青，如盛夏烈日。

就像遠古時候的一曲哀歌。

吳所謂按耐不住，上前幾步，伸手一摸樹上的桑葉，又掐了一下，頓時驚呆了——這片桑林竟然是真的！

但見此人麻衣如雪，披頭散髮，手上拿著一件https://m.hetubook.com.com很奇怪的東西——吳所謂一眼望去，竟然沒有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莫非是成湯真的顯靈了？

他們開始嚎啕大哭。

風一吹來，有隱隱的笛聲，他側耳，但是，無法判斷那笛聲從何而來。

「偉大的成湯先祖啊，你的子孫終於來了……」

受德在齋戒沐浴，明天就要開始桑林祭祀——和成湯一樣，下真正的罪己詔了。

鼻端，全是臘肉的濃郁味道。

吳所謂也沒問。

吳所謂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嚎啕大哭——可是，他意識到，這些人壓根沒想到這裡會是這樣——很可能這片桑林並不是一直青綠，是這個冬天才變得這麼奇怪的。

他知道他的子孫後代要倒霉了，成湯江山快完蛋了，帝辛一完，他的基業就得徹底完結——他忍不住了，所以跳出來幫助帝辛了？

吳所謂對桑葚記憶猶新，因為他小時候家門口就有一顆桑樹，每到夏天，桑樹上便會結滿紫黑色的果子，到完全成https://m.hetubook.com.com熟時，甜蜜多汁，十分鮮美可口。到他成年之後，甚至還看到有郊外的農民挑了擔子到菜市場賣桑葚。

二人停下腳步。

一路上，都是光禿禿的樹木，地上，黃葉滿地。

他不知道下罪己詔之前到底要經歷什麼程序，也對此不感興趣——反正這一套愚民政策，你怎麼解釋都有道理。

大軍，將在這裏停留一個月左右，糧草非常充足。

當吳所謂和文武大臣一起趕到這裏時，都呆了一下。

吳所謂來不及狐疑，便聽得祭祀官威嚴而沉重的聲音：「吉時已到，祭祀開始……」

只聽得文武大臣們撲通一聲跪下去，沒有任何人招呼，他們便嚎啕大哭：「成湯先祖在上……」

鹹鹹的，一股腊味特有的肉腥味。

夕陽下，桑林的剪影更加倉皇，更加凄涼，又透露出一股無法描述的歷史的厚重，彷彿當年白色麻衣，披頭散髮的成湯的腳步聲還在這裏一再回蕩，反覆不去。

他想，一個月之後，自己很可能已和圖書經死了，或者已經踏上了另一段時光旅程，甚至可能已經回到了21世紀。

直到此人登上祭祀的高台，對著天空，發出一聲熟悉的話語，他才恍然醒悟——這人居然是受德！

已經被白天的暖陽曬熱的樹葉還有餘溫，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他乾脆雙手交叉為枕，躺在一大堆桑葉上面。

他很想回到21世紀。

可惜，他不知道何時才能重新品嘗那個味道。

四周很空曠，他忽然發現，受德已經兩天不露面了。

帝辛！

為何這個冬天，這片桑林忽然變了？

他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堯舜禹湯——歷代偉人中的偉人。

哀歌里，一個人走出來。

看得出，桑林也很久沒有下雨了，暖冬，日日艷陽，可是，居然並沒有多大的塵土，整個世界到此忽然乾淨明朗了起來。

這時候，大軍所攜帶的糧草就派上用場了，費仲遺留下的干肉更派上了大用場，但見火頭軍支起的大鍋里，開水咕嘟咕嘟，而無數的干雞臘鴨便在大鍋里散發出濃和*圖*書郁的香氣來。

桑樹，還有果實，被稱為桑葚。

因為，跟做夢夢見的缽缽雞相比，他現在又很想吃串串了。

可是，看起來偏偏又那麼逼真。

祭祀的地點，在桑林的中心——

但見帝辛居高臨下，面對上蒼，做出種種悔恨的言辭——當然全部是指責自己的不是，要求上蒼寬恕全部的百姓，有什麼罪過，只懲罰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他想，那可能是成湯的腳步一直不曾遠去。

不過，現在的這片桑林當然不會有桑葚——不但沒有桑葚，連桑葉都沒有了。

在這寒冬的盡頭，這片桑林竟然一直保持著蒼翠青綠，就好像從未改變過時的。

是非常悲涼而滄桑的曲調。

自從悉尼逃生之後，他便對所有腊味喪失了興趣，甚至一想起臘肉，就想起一大堆活人被扔到一口熊熊烈火上的大鍋里被烹煮的情景——他從此對任何肉類有了陰影。

他甚至再也想不起串串究竟是什麼滋味了——嗅覺和味覺到朝歌后就已經徹底麻木了，他怎麼想也無法回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