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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滿的恐懼驚呼，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甚至還有呆若木雞的姬滿。

吳所謂獃獃地看著他，徹底傻眼了。

看樣子，他再也不想踏足這廣場半步了。

吳所謂低聲道：「沒有人害你。女王只是拿走了以前賜予你的靈藥。」

「我比寵物狗還不如？那你簡直是一坨狗屎……」

現在，你該回到你正常人的模樣了。

我只是收回我賜予你的一切。

「喂，姬滿，姬滿……」

他鬆一口氣。

他停下來的原因也很簡單——前面，已經無路可走。

吳所謂大怒：「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若非我這麼說，女王早已將你摔得腦漿並裂了……」

姬滿轉身就走。

吳所謂只好跑過去。

這是西王母的另一處避暑之地？根本不是當年他停留過的溫柔繁華鄉。而且，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宇宙飛船，也沒有生一對翅膀，不可能飛度。

半晌，姬滿才冷冷地：「你大呼小叫幹什麼？」

吳所謂正要反唇相譏，ｈttps://ｗｗｗ•hｅｔｕbｏok•cｏm•cｏm忽然呆住了。

雲霧裡，並不知道下面有多遠——貿然下去，可能是萬丈深淵。

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別的語言了。

可是，他看不到自己的臉，他只看到自己雞皮打皺的雙手以及風中飛舞的白髮，他比當初看到盛姬死亡更加恐怖。

可走了幾步，他再次停下來。

他死死盯著姬滿：「你……周天王……你……」

吳所謂不願意離開。

半晌，他才吁了口氣，還沒做聲，但見姬滿忽然瘋狂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嘶聲道：「你這蛇蝎心腸的女人，你怎能把我變成這樣？你怎能這樣害我？」

他駭然大喊：「喂，姬滿，姬滿……周天王……喂，周天王……」

「天啦……天啦……天啦……」

他笑嘻嘻的：「周天王，你走啊，怎麼不走了？」

姬滿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在肆無忌憚的嘲笑：「吳所謂，你就別做夢了，你還想等帝和*圖*書辛？你以為帝辛還會出現？我肯定他早就死了。哈哈哈，商紂王總算比我們先死，也有個墊背的了，現在，輪到你這小子給我墊背了，哈哈哈……」

還有，他的臉。

風中，只有「天啦……天啦……」二字反覆。

夢裡，西王母和姬滿對罵。

然後，才是手臂上的雞皮鶴髮。

然後，微風吹起。

姬滿一直站在遠處，就像一截已經腐朽的木樁。

姬滿冷冷的看著他，眼神非常空虛。

他原本是披頭散髮，可現在，他看到風把自己的頭髮吹到了眼前——一頭烏黑的頭髮，瞬間白如雪。

就像傳說中被隨手一指就變成了石頭的怪物。

一雙原本雄健有力的中年人的手，忽然乾枯蒼老如雞皮一般。

他原本是指手畫腳，哈哈大笑，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手背時，忽然就驚呆了。

他原本還算英俊瀟洒的臉，徹底乾枯了，就像是一個褐色的皺巴巴的核桃，而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和_圖_書也變得昏暗，蒼老，就連眉毛也變得慘白，足足有十來厘米長。

她們來的時候，歌舞昇平，聲勢浩大。

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姬滿無法離開。

吳所謂顧不得安慰他，急忙道：「我認為帝辛應該就在這裏……」

周天王，一瞬間，蒼老乾枯成了一個皺巴巴的老頭。

白茫茫的一片，高處不勝寒。

令人想起那被放在燒烤架上的大象。

「你現在不走，以後也走不了。」

他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他驚懼大喊：「天啦……天啦……」

一個百歲老頭該有的正常模樣。

「我呸！你才恬不知恥。為了奪取天下，你不惜欺瞞女王，假裝殷勤，得到一切后，又翻臉不認人，你簡直比寵物狗還不如……」

那是一個糟老頭的樣子。

「大丈夫死則死矣，像你這樣恬不知恥的有意思嗎？」

可現在，她分明已經覺得用不著了。

姬滿，我不殺你，我也不害你。

可是，他睜大眼睛看到青玉翡翠和-圖-書的桌子還在，桌上的鮮果仙桃以及美酒都還在。

直到此刻，吳所謂才明白女王當時把手放在姬滿的頭頂是什麼意思了——

當年，她賞賜他靈藥，無非是讓他永生不死地陪伴自己，二人一起做一對神仙眷屬。

夢裡，自己見到了西王母。

夢裡，西王母還和自己侃侃而談。

「她憑什麼拿走？給我就是我的……」

姬滿，站在原地。

現在的姬滿，和金銀子當時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不知怎地，吳所謂忽然想起金銀子。

吳所謂一攤手：「我壓根就沒打算現在走啊。」

姬滿忽然冷笑一聲：「吳所謂，真有你的啊。沒料到你居然有這麼好的阿諛逢迎的本領。本王若是寵物狗，那你算什麼？寵物狗的寵物狗？奴顏婢膝的傢伙，簡直恬不知恥……」

之前，你瀟洒過的百年千年歲月，已經徹底結束。

那是一個老頭的樣子。

她們走的時候，無聲無息，好像一陣風，一下就沒了蹤影。

他忽然覺得姬滿死了。和*圖*書

她收回了靈藥。

姬滿回頭，怒道：「你也不見得能活著離開。」

甚至周圍的白金宮殿，黃金走廊以及無邊無際的漢白玉鋪就的廣場也都在眼前。

女王，玉女，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

「你憑什麼覺得？」

蒼老的，沒有任何生命力的那種白。

吳所謂不做聲了。

第一眼見到金銀子，便是五十來歲的樣子。可當綠寶石的能量耗盡，金銀子立即變成了一個蒼老不堪的乾枯老頭子，那樣子，真是令人可怕。

姬滿忽然幸災樂禍：「哈哈，你以為你阿諛逢迎，你就會得到寬恕？別做夢了，就算我要死，可你也是跟著陪葬的。哈哈哈，吳所謂，你這小子也死定了，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吧，哈哈哈……」

「……」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女王沒有殺他，也沒有烤他，但是，她把他廢了。

甚至他高大魁梧的身軀都佝僂了。

「我呸，你這麼清高，那你快快滾蛋，還呆在西王母的地盤幹什麼？你走呀，又沒有人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