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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丹澤咬咬牙，決定忍辱負重：「您有什麼安排么接下來？」

「海文。」拖尼特是個很可愛的老頭，用蹩腳的華文喊他名字，哈哈哈一笑，再換回法語：「我是拖尼特，很高興能夠見到你。」

塗剛「呵呵呵」兩聲：「林先生這麼兼任翻譯，太辛苦了，我看要不還是請翻譯人員來吧？」

「海文，來來來。」見他過來，常碩就招手，大家自動自發地給他空出一條路來，不過很快又打算合起來，後面的鹿丹澤只好剎車。結果林海文突然停了停，讓他跟了一步上來，就一起走到了最裡頭中間。

海格爾雖然在義大利佛羅倫薩美院任教，但其實也是法國人，不然不會出現在這個展覽上。

鹿丹澤眼珠子亮了：「常碩先生？拖尼特？海格爾？」

在這邊看了一會兒，林海文還看到了孫唯的作品。

「您好，拖尼特教授。」

畫的是盧雨小蘿莉，她穿了個白點點的玫紅色裙子，剪著齊劉海，臉圓潤的有點胖嘟嘟的，特別傳神，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水潤靈動，乾淨清楚，確實ｈttｐs://ｍ.hｅｔuｂooｋ.cｏm•ｃoｍ是起到了畫龍點睛的效果。而且可能是因為畫了自己的女兒，孫唯這幅作品，有一種朦朧的暖意。

林海文被這個通知給搞愣住了，他去美國的時候，都沒有這個功能——噢，他當時用的是英語。

鹿丹澤有點尷尬，不過看林海文一派自然，他也就不知道自己尷尬個什麼勁兒了。

他腳步迅速了起來。

背後還傳來剛才那位大姐的聲音：「您是這個的畫家呀？我覺得您這個畫不是很自然，有一種融合不到位的樣子。當然，總體上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一眼就看見了塗剛和司蔚。

「……」

「好。」

「噢，你的法語簡直像是新聞主播。」拖尼特看著就親熱多了，法國人對母語的驕傲，那是全世界知名的。

驚呆了！

「但這足以讓你成為最具潛力的油畫家，甚至也許代表了油畫屆的未來。」拖尼特繼續誇他。

「啊。」林海文倒退一步。

林海文步調從容地走到另一個展覽空間，才回頭看了看，「噫，鹿丹丹同學和圖書，你還有事？」

「滴，是否啟用翻譯器功能（100點惡人值/小時）？」

林海文畫上的蓋亞，在整個暗色調的蠻荒背景里，面容聖潔，彷彿一尊聖母，但是混亂無序的頭髮，還有化入土地的雙腿，都昭示著，這並不是聖母瑪利亞，而是光明宇宙的眾神之母，混亂與秩序的發源。她的左手托著生命之瓶，這是整個畫面里最亮的一處，能透過這個不大的瓶子，看見裡頭枝蔓橫生的綠意和藍汪汪的生命之水。

他一停下，就有人等不及發問了，林海文只好先跟教授解釋一句，再給大家翻譯。

上午領導雲集的時候，常碩他們還不顯。但到了下午這會兒，基本上就是全場中心了。林海文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圍在了《大地母神蓋亞》的前面，常碩正在說著什麼。

常碩連著看了林海文好幾眼，什麼時候學的法語？之前的時候，他們看一些法語的文章，林海文還不會呢。他還說讓林海文學點法語，這樣去法國的時候方便一點，畢竟油畫屆的通用語言，其實是法語，而不是英語。

啟用！m•ｈｅtｕｂook•cｏm.ｃoｍ

「等會要見一下我的老師，還有幾位法國的油畫家，有事？」

鹿丹澤感覺自己站在這裏也很尷尬，所以也跟著林海文走了。

林海文一臉真誠，回頭繼續跟拖尼特交流。

這幅《大地母神蓋亞》，其實是非常有意思的，油畫作品里出現最多的女神，毫無疑問是聖母和維納斯，古典主義畫家，人人都畫聖母，維納斯也不遑多讓。這兩位基本上有一個確定的形象了，但是蓋亞其實是沒有的。

安靜。

鹿丹澤默默走近兩部，開始四處看看，不說話了。

「是的，我就是跟著法語頻道的節目學習的，呵呵呵。」

林海文笑著搖搖頭，看著圍觀的朋友們：「拖尼特教授說我是世界油畫的未來，我說他過獎了，世界這麼大，又不是只有我們華國。」

常碩驚呆了！拖尼特驚呆了！大家都驚呆了！

「拖尼特教授說，我這幅畫一方面具有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華麗細膩，在這一點上達到了非常之高的藝術水準。不止如此，我在這幅畫上進行的嘗試，甚至彌補了這一風格的作品短板，和_圖_書即直指內心，直指本初的一種內涵，可以說是非常了不起的嘗試，非常了不起的成果。是一種具有獨創意義的風格，對整個世界油畫界，甚至是世界油畫史都是有重要意義的。他還恭喜我，為油畫創作開創了一條不同以往的道路。」

「我也一直希望能夠跟您見面討教。」標準的法語布隆布隆地吐出來。

「您真是過譽了，它還不夠成熟。」

一直到有人來找他，林海文才走了出來，鹿丹澤跟了兩步。

林海文就聽到有人說畫家肯定很愛這個小朋友。

「這是拖尼特教授，老師在高美的同事和老朋友。」

這真的是拖尼特教授說的？而不是你自己說的？大部分人都帶著大大地問號看著林海文。

喝，用過我就扔啊？沒這麼容易：「林先生，我叫鹿丹澤，澤，澤披天下的澤。」

「噢。一親芳澤的澤，是吧？」林海文嘖嘖兩聲：「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又是丹朱豆蔻，又是一親芳澤的。你爸媽是想要個女孩子的吧？」

「拖尼特教授說了什麼？」

「本來還說我翻譯一下，大家都能聽聽，這會兒用不著https://m.hetubook.com.com了。」常碩笑著說道，邊上的畫家們，看熱鬧的，當然不同意。常碩就看著林海文：「你自己翻譯吧。」

「你的老師說這是一幅原始古典主義風格的作品，但我更想要稱之為源古典主義。原始主義通常指的是那些蒙昧未開時代的藝術形式，比如岩畫、摩崖石刻等等。而你這幅《蓋亞》，在新古典主義的結構和技法下，表達出了一種本源的意味。這確實難以置信，古典主義的人物畫以華麗細膩著稱，在這一方面是個短板。這樣的成功嘗試，我認為可能會對整個油畫的創作都產生重要意義，尤其是新古典主義風格的。恭喜你，海文，你走在一條意義重大的道路上。」

林海文當然知道鹿丹澤的意思，不過他並不反感這個事情。放在明面上，又不傷害誰，積極地去爭取機會，這是很好的一種態度，對於畫家來說，沒有這樣對於提高技藝機會的珍視，是很難取得成就的。包括之前說的海格爾，若非二十多歲時得到畢加索的指點，未必他就能成為立體主義的代表性人物，不論是象徵意義上，還是繪畫技藝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