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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博海的工坊裡頭是沒有WiFi的，他根本不允許大家在工作的時候玩手機呀，怎麼可能給他們安裝WiFi啊。

林海文和凌鳴，複原出了、燒出了10種歷史上的古瓷，甚至還額外創製了6種獨一無二的新瓷？

舒博海陡然緊繃了起來：「您是什麼意思？海泉瓷的燒造配方當然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當年我父親跟我一同複原海泉瓷之後，就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每一道釉色都流動驚心動魄的光暈，每一種紋理都透骨印胎自古而今，岑何春不是不學無術的人，只是眼前這一點只鱗片爪，他就能夠看出來好幾種熟悉的複原瓷，比如舒博海的海泉瓷，那種浪涌潮頭的海青釉色，他再熟悉不過。

舒博海一把抓了過來，點開了下面那張大圖。

「……」

「看什麼微博啊，這會兒誰還有功夫去看微博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跟我說呀。」

「你確定？」

這個世界對海泉瓷最熟悉的，彷彿身體髮膚一樣的，ｈttｐs://ｗww.hetｕbｏoｋ•com.cｏm毫無疑問只有他舒博海，所以那隻大鼎一漏出來，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屬於海泉瓷的那片紋理——毫無疑問，那就是海泉瓷。

舒博海背叛了他？瓷都那幫老王八蛋一起背叛了他？不是，不應該！新瓷呢？岑何春細細地辨別著其中讓他感到陌生的釉色——越看越覺得難過，不論是汝窯，還是哥窯，或者其他的新制瓷，幾乎都如鶴立雞群一般，竟然把海泉瓷那些都給壓了下去。

一個越來越可怕的想法，讓岑何春幾乎要強迫自己避免去觸及，然而這種控制必然是徒勞的，他越是不想要朝那個方向去想，思維就越是朝著那邊一路撒丫子狂奔，絕不回頭，絕不猶豫，彷彿前面就是百米終點，過去了就是金牌在手。

「岑會長？」

「喔。」王隆看師傅臉色又不好了，不敢多說，乖乖掏出了手機，一查，最上面一條就是岑何春說的那個：「是有個瓷器展覽喏，這是林海文hetubook.com.com，還有凌鳴？瀚海歸元，群星耀日——這麼中二的名字。」

岑何春年紀雖然不小，但還遠沒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他非常清晰的，而且因為距離極其近，讓屏幕上的數字，在他的眼睛里顯得格外巨大——十種複原瓷、六種新創瓷，再加上名動天下的凌瓷，一共十七種，紋絲不差。

「……呵，舒博海，海泉瓷的燒造配方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知道？」岑何春的聲音，絕非是能在台上嘲笑一番林海文的那種開心和得意，倒彷彿是惶惶然不可置信的喪家之犬。

「我的手機啊！！！」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舒博海的眼睛從來沒有瞪得那麼大過。

「有啊。」王隆一陣意外：「這年頭誰還沒有微博呀，又不是土炮。」

胭紅明紫沁玉天青，冰紋蟹爪蚯蚓走泥！

李牧宇也知道了，鶴城的楊明生也知道了，他們倆眼睛都快看細了，沒有在那隻「死亡之鼎」上看到屬於自己的一片紋路，不覺慶幸的同時，還有和圖書一絲茫茫然和恐怖。

「師傅？師傅？」

那座各種瓷器紋路拼湊成的三足大鼎，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胸口，叫他呼吸不過來。

狂擦，噼啪，稀里嘩啦！

電話掛了。

「不然我在叫魂啊？」

「我當然確定！」舒博海斬釘截鐵，這是他命|根|子，他吃飯的本事，他一家一族的鐵飯碗，他所謂的錢、權力、地位、聲望、榮譽、成就感，統統來源於這三個字——海泉瓷，如果真有別人知道這個配方，他怎麼可能允許，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岑會長，您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見到別人知道這個？」

消息一旦傳出來，速度是非常快的，幾乎在海鷗國際發布之後三個小時內，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怎麼可能？

岑何春撈起電話給舒博海打了過去，舒博海顯然沒有如岑何春這麼緊跟潮流，他對海鷗國際發布的消息一無所知，接到岑何春的電話，他居然還跟他開玩笑：「岑會長，要不然今年的工藝美術金獎評選，就給林海文一個銅獎安慰一下吧，到htｔps://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時候您，或者我親自給他頒獎，哈哈哈，想一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有意思，您說他該是個什麼表情的？」

岑何春並沒有因為舒博海的堅定而感到舒緩，反而更深沉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又深又重，幾乎要把肺都吐出半個來：「你自己去看看林海文的個人巡展，是海鷗承辦的，去看看他們的微博。」

「啊？師傅你找我？」

毫無疑問，瓷都這一次，是被人抄了老家，掘了祖墳，殺了個地覆天翻。

舒·土炮·博海胸口一陣翻湧，幾乎忍不住要揍他了，但實在有正事，只能把火氣壓下去：「你給我查查海鷗的微博，嘶，應該叫海鷗國際會展公司。」

「你有沒有微博？」

嗓子像是被誰扼住了一樣：「這，這——」

絕無可能！

聽到熟悉的感覺，王隆才吐吐舌頭放下手中的活，跟了上來：「師傅你有事啊？」

這支王隆新買的，價值2400元的新手機，就這樣碎成了塊，伴隨著的，還有王隆撕心裂肺的喊聲：

腦子裡幾乎組不成和-圖-書一個清晰的想法來。

「哎哎哎，師傅，我是流量啊，流暢啊，沒多少了，你別點大圖啊，別啊別啊。」王隆特別緊張地，盯著那張圖的圈圈，轉啊轉啊半天的，才轉出來——這都是流量啊，都是他的命啊。

「我草你娘的個老東西。」舒博海一陣臭罵，他手邊當然是沒有電腦的，而且他也沒有微博帳號，作為一個大師中的大師，他的東西也不愁賣，用不著在微博上玩一些格調很低的宣傳——哪個藝術家在微博上找一群水軍炒作呢？林海文都不會這麼做。

岑何春、舒博海不說，劉川等瓷都大師瓷協會的你我他，也沒有晚多久，這十種複原瓷器中，包括舒博海的海泉瓷、劉川的錯胎瓷，還有白明正的川白窯之外，還有五種都是大師瓷協會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所掌握的名瓷品種，只有剩下的兩種，才是瓷都以外地方，跟岑何春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人物。

他到工坊裡頭掃視了一圈，找到了那個他平時最不喜歡的徒弟，不踏實不聽話，喜歡搞些花活：「王隆，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