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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光的流逝，諾阿莫覺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他看看其他人，在風燈一搖一晃的明滅燈光中，也個個神情緊張。

燈籠不大，和他的一個拳頭差不多，裏面也沒有燭火，又是做成風燈的模樣，在黑夜裡，如果不仔細留意，那一點點紅根本看不見。

「紅燈籠？哪有什麼紅燈籠？」諾阿莫左右張望，奇怪地問。

鴻臚寺卿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笑眯眯地說：「恭喜恭喜，大相，你們已經連贏五場，稍稍休息梳洗一下，好進宮去比第六場。」

聽了翻譯官的話，恭頓驚訝地問，「竟然不讓我們睡一覺再去？這一夜沒睡如何比？」

天亮雞啼，五更的梆子敲過，他們這一場就會輸。

他拱手作揖，笑容滿和-圖-書面地對鴻臚寺卿和黃門令道：「大人們勿怪，一夜沒睡，他們急躁了點。大人們說的是，這不算什麼。我聽說在大唐在成親當天，新郎要是不對上對子，就不能娶新娘……和那些事相比這點真不算什麼。只是我們身上的衣裳，走了一夜也該換換，總不能這副行貌去見天子……」

鴻臚寺卿和兩位黃門令低聲商量一陣，為首的那個黃門令傲然地說：「好，那就兩個時辰以後，由胡大人陪同諸國使臣上殿。」

「你們跟著我走，前行三步左轉，六步右轉，走至第九步的時候，最後一個人將左手邊的那個紅燈籠取掉，再前行三步左轉……等拿到第九個紅燈籠，就能出去了。」貢山啞著嗓子道。

諾阿莫和-圖-書還想說什麼，祿東贊做了個停頓的手勢，制止他，也制止了其他嚷嚷的吐蕃人。

第一聲雞啼和五更梆子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走在最後的祿東贊在雞啼和梆聲還沒有完全消失前，已經幾個起躍，飛身落在了鴻臚寺的門前。

正在這個時候，大食、天竺、白達霍爾的使臣，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有圍著鴻臚寺卿七嘴八舌問結果的，也有恭喜吐蕃連勝的。

貢山行禮之後，便仔細地左右查看。

已經第五場了，眼看就要勝利在望，輸到這一場，太讓人不甘心。

祿東贊將燈籠取下，拎在手上。

本來笑眯眯的鴻臚寺卿沉下臉來，一個黃門令更是尖聲細氣地喝道：「放肆，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到大唐hetubook.com.com來，既然想比試，想娶我們的公主，就得按大唐的規矩來。覺得不公平，你們可以不比啊。」

少輸幾場，無非是將來與大唐談邊貿往來時更有底氣，但那和迎娶大唐公主帶來的利益根本沒辦法比。

跟在鴻臚寺卿和黃門令身邊的翻譯官，正將恭頓的話翻譯給他們聽，就聽見諾阿莫和其他吐蕃人嚷嚷起來，「就是太不公平了，這分明是不想讓我們贏……你們漢人真是奸詐，太不講道理了……」

因為人很多，祿東贊沒有察覺拉赫曼的注視，他尋了個空隙對鴻臚寺卿笑道：「大人你看，格薩和林邑的使臣還趕回來，就算他們不打算再比試，最後一場總要去看看。回來的這些人也都得梳洗一下，算下來，恐怕和*圖*書最少得一兩個時辰，請大人斟酌。」

他們一行人趕在天亮前站在了鴻臚寺的台階上。

諾阿莫說的是漢話，夾著十幾個吐蕃人劍拔弩張的吼叫，撩袖子要打架的模樣，門前一時亂了起來。

祿東贊沉聲道：「你們跟著大師走就是，不要多話，我走最後。」

祿東贊倒是呼吸如常，神情自然，似乎並不在意功敗垂成。

鴻臚寺卿語氣比較平和，卻沒什麼笑容地說：「在我們大唐，就是普通人家想娶別人的女兒，也得經過很多考驗，況且你們想娶的是大唐公主，只是這樣，已經很簡單了，怎麼？覺得刁難你們了，受不了？想強搶嗎？」

門開了，鴻臚寺卿和兩個黃門令，幾個小吏走了出來。

畢竟，娶了大唐的公主，就是大唐的姻m.hetubook.com.com親，是自己人，比外人能夠拿到的資源肯定好很多。

但幾乎是在貢山查看後轉身對他們說話的同時，他輕吁了一口氣，唇邊裂開了淡淡的笑容。

輸一場，就沒有迎娶公主的資格，就像其他藩國走到這一步，不過是在給吐蕃做陪練而已。

他在心中默數，跟著前面人的腳步，等取到九個紅燈籠時，就聽見跑在前頭，離他二十來步遠的諾阿莫高興地叫起來：「到了，我們到地方了。」

他查看的時間有些長，眾人等著只覺得心焦，眼看著東方已經有點泛白，天快要亮了。

聽到又是吐蕃勝了第五場，拉赫曼看祿東贊的目光可以用仰慕崇拜來形容。

走到第九步時，祿東贊往左首一看，果然，在旁邊的店鋪上，掛著一個氣死風燈形狀的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