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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

作者:原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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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長安花 第115章 病來

卷一 長安花

第115章 病來

她想忘了,忘不了之前她不想醒,不想去嫁給那個什麼松贊干布。
李雲彤沒有想到她從閔堅那兒學到的數字咒,第一次竟然是用在她自個身上。
將畫軸舒展開后,畫里的人物景緻一一露了出來。
……
離開吐谷渾不久她就病了,等到達玉樹行宮的第二天,本來只是有些氣虛的小病,就來勢洶洶,變成了一病不起,到後來甚至藥石無靈。
呆在行宮大多是沒什麼門路的,這個吐蕃郎中也不例外,平日里,也就是給留守行宮的軍士、仆眾和周圍的百姓看看小毛病,大病他也治不了。
他沉聲道:「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得將公主喚醒,讓她把葯服下去。」
雖然說不上多麼熱烈,但那淡淡的影子卻烙在腦海里,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敢略為想一想。
一路上,那些吐蕃人不就對她陽奉陰違嘛。
「姐姐,那文成公主怎麼這個樣子啊?人還沒來就勾得贊普神魂顛倒的,我瞧以後這王城裡頭,以後人人都要以她為尊了。」最小的阿木爾今年不過十七歲,家裡頭是貴族出身,嫁給松贊干布還不到兩年,甚得他喜愛,不免飛揚跋扈,第一個開口抱怨道。
整副畫衣紋器物勾勒明析,上面的人物神情舉止栩栩如生,頗具神韻,全卷用色濃重淳凈,交錯鮮明……他不知道原畫是怎麼樣的好,但這一幅,已經很好很好。
再說了,松贊干布比她大十歲,有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蕃妃,一位尼泊爾公主的末蒙,聽說還有兩個貴女嫁給他做小妾,還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兩個女兒……
「公主這是高原病……很是嚴重的高原病……」診了半天,吐蕃郎中才猶疑地說。
沒想到,她竟然送給自個這麼一樣禮物。
因為李雲彤要在玉樹行宮等著松贊干布親來迎娶,所以除了祿東贊和他的親隨們,其他吐蕃迎親使已經帶著兵衛趕回邏些。
松贊干布細瞧著那副畫,畫卷上,端坐在由六名宮女抬著的步輦上那位,顯然是大唐的天可汗,看上去眉宇舒朗、目光睿智,自信而有威嚴,在步輦之下,另有幾名宮女左右簇擁,或掌華蓋或持扇,衣帶舒捲,神情自若。
松贊干布笑了笑,「主要是這唐棋與咱們的頗有相通之處,會了之後,也就一通百通。」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用想。
「這是當日大相與天可汗見面的情景,大相六勝其他五國的迎婚使,終於贏得了比試,蒙天可汗將公主下嫁吐蕃,單獨召見了他……這畫原為大唐中書令閻立本大人所做,原畫收在大唐珍藏,公主臨摹了這幅送與贊普,說是您一定想瞧瞧……」
他可是親眼見過有人因為高原病就那麼睡著睡著沒了氣,閉上眼睛再沒睜開的。
「噢,是什麼?拿給本王看看。」松贊干布饒有興趣和*圖*書地問。
祿東贊聽了,心中也是一凜。
她就像一個冷眼旁觀的人,看著他們的喧鬧,看著他們說笑,看著歡飛狗跳。
「人家是大唐公主,當然只惦記著給贊普準備禮物,哪裡會惦記著我們這些人!」羊同薩(象雄,古稱羊同,薩是妃的意思)勒托曼則酸溜溜地說。
所以初時她感覺有些頭疼的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加之此行吐蕃,不光帶有大量的佛像、藥材、書籍、騾馬、工具、種子等,還輜重龐大、隨行人數眾多,為了不耽擱行程,她也沒往外說,就找了隨行的大夫開點葯,熬煮了喝下。
想了想,他看著自家年輕英俊、身材高大挺拔、氣質硬朗剛毅的贊普道:「臣這次回來,還給贊普帶來了大唐公主的禮物。」
越入西走,地勢越高,她的頭痛、失眠、食慾減退、疲倦、呼吸困難等癥狀就越發嚴重,等這麼一路撐到玉樹,再也撐不住,到達的當天就病倒了。
……
松贊干布大笑,「這禮物好,這禮物好,大唐的公主就是非同凡響,這位文成公主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才情……」
李雲彤昏昏沉沉,她像是什麼都清楚,又像是什麼都和她隔了一層。
文成公主快要到吐蕃,贊普很喜歡她的禮物,對她讚不絕口……這些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不過半日功夫,吐蕃後宮的上上下下便都傳了個遍。
而這些熱鬧,都與她無關。
阿木爾喊和圖書的姐姐,正是吐蕃的末蒙赤尊公主,在松贊干布的這一堆女人中,赤尊因身份最為尊貴,眾女就有意無意地圍著她轉。
在大唐的大夫們束手無策后,祿東贊帶著留守行宮的一個郎中過來幫著醫治。
桑布扎拍拍掌,跟在他後面的兩個僕人將手中抱的長盒奉了上來。
正在與人對奕的松贊干布抬起了頭,卻並沒有理會巴吉,眼睛仍然落在面前那塊長方形的石頭棋盤上。
這一病倒,李雲彤平日里那股子不服輸,不氣餒,什麼事都往好里想的心勁就泄了。
她不想這樣心裡頭有一個人,卻要嫁去做另一個人的妻子。
什麼責任,什麼唐蕃友好,什麼和平和睦,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連喘口氣都覺得胸口疼。
那塊石盤的兩端有兩個石槽,分別放著黑白玉石的棋子,石頭中央刻有一個一個的小格,兩邊還刻有類似「卍」之類的各種圖案做裝飾。
桑布扎早在偏帳里候著,聽人傳喚后,快步而入施禮道:「……臣等幸不辱命,此次去大唐迎娶公主,已經順利回還。」
她覺得好累,累得想就此睡去,想再也不醒。
聽了松贊干布的問候,桑布扎之前等候時那點心中忐忑不安一掃而空,他有些感動地說:「這是臣等應該做的。因為想著贊普怕是盼著消息,所以只是稍稍梳洗,換了身衣服就過來。」
以前她還憧憬過有祿東贊這樣聰明絕頂臣子的君王會是什麼模樣,在一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從吐蕃人嘴裏點點滴滴獲取了他們贊普的一些事情后,那點點少女對未來夫君的想像就完全灰飛煙滅。
這樣,她就不用再擔負起身上的責任,也不用去嫁給那個陌生的松贊干布。
他猶疑不是因為判斷不了李雲彤的病,而是一般到了這種地步的高原病,都已經沒什麼好辦法可以救治。
松贊干布的隨侍巴吉進了王帳,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之後,有些興奮地說:「贊普,桑布扎大人回來了,還帶來了大唐公主給您的禮物。」
好在李雲彤自幼喜歡舞刀弄棒,雖然沒練成什麼高手,但身體底子比較好,就連在赤嶺雪崩那次,在雪地里站那麼久,她也不過喝了兩碗薑湯,發了發汗,第二天就繼續活蹦亂跳。
畫上身著吐蕃聯珠紋袍的那位就是祿東贊,只是把他畫得有些矮小,大概是為了襯托天子的威儀,他正拱手向天可汗致敬,其他兩位男子則規矩的略顯拘謹……
松贊干布關切地問,「大唐離吐蕃山高路遠,你們辛苦了。怎麼樣,回來後有沒有稍作休息?晚上本王讓底下準備好酒好宴給你們接風洗塵。」
「就算她是大唐的公主,嫁到咱們吐蕃來,就得守吐蕃的規矩,再怎麼著,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就算不給我們禮物,也該給姐姐您準備一份,她這般作派,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裡,等她人來了,您可得好好給她立立規矩。」
雖然從長安出發這一路上,hetubook•com.com不斷有人因為環境變化,水土不服病倒,甚至有幾個一病不起,撒手歸西的……
外頭人聲、馬嘶、驢叫、牛哞響成一片,讓這座冷寂的行宮熱鬧非凡,喧嘩之聲不絕於耳。
更別說她心裏如今有了一個人的影子。
早有人在她的前面做了他的骨中骨,肉中肉,她去,就是個要跟人搶夫君,分點殘羹冷炙的女子,就算她有大唐公主身份,可這山高天子遠的地方,她這公主身份能有多好用呢?
行宮的內外,兵衛們、匠人們抬著、搬著、扛著一個個箱子、各式農具、工具……宮女和小黃門則抱著輕省些的物品,按照軍將、官吏和女官們的安排依次按順序的進去,放進行宮裡放置傢伙、物什的相應屋子。
打開長盒,裏面是一幅畫軸。
他彷彿才看到巴吉立在一旁,點點道:「讓桑布扎進來。」
玉樹是青海地勢最高的地方,若是李雲彤連這兒的氣候都不能適應,根本不可能上去到邏些。
松贊干布的女人們便對此事議論紛紛。
坐在松贊干布對面的,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鬍子道:「贊普真是天資聰慧,不過學了半載,這棋力就越發精進了,詭譎多變,令下官防不勝防,如此下去,只怕下官一子都不能讓了。」
人家那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她去了,算什麼?
就連副使恭頓,都是得她指點找出他身邊那個要謀害他的僕人后,才對她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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