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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

作者:原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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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長安花 第163章 爭吵

卷一 長安花

第163章 爭吵

松贊干布當沒有看見她的不快,站起身道:「三天後要在朝堂上為甲木薩行禮,宣告天下她是我吐蕃的贊蒙,這幾天的事情,就偏勞甲金薩和芒薩、羊同薩、木雅茹薩你們幾個費費心。」
「贊普的意思呢?」她把球給了松贊干布。
一旁的止瑪托迦已經哀哀哭泣起來,什麼哀家不想活了,哀家早該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掉,不該生下逆子受這份氣之類……勒托曼幾個連聲安慰,棄仁拉索在一旁說二哥不是那個意思,棄真倫則放下了松子,一隻手掌在她背後從上到下的捋,幫她順氣。
止瑪托迦變了變臉色,棄真倫卻不以為然,對著兄長嘻嘻一笑,從案几上拿了把松子剝起來,剝幾個就遞給止瑪托迦,一派母慈子孝。
李雲彤垂首端坐在止瑪托迦身後,看不見她的神情,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
人家母子爭吵,你這個兒媳婦若無其事的做壁上觀,是想看笑話嗎?
「……封贊蒙是喜事,本該大祭,但今年刀光血影的不太平,哀家覺得還是用小三牲算了,少一些殺孽,也是為大唐為吐蕃祈福。你們說呢?」止瑪托迦淡淡地說,雖是商量的話語,但她的語氣非明毋庸置疑。
敢情,她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戰鬥經驗豐富著呢。
「今天哀家累了,你們都散了吧,回去了好好歇息。」雖然沒有說松贊干布希么,但止瑪托迦的臉色和她的語氣,和圖書都顯示出她不高興。
松贊干布半點不肯退讓,「正因為才壓下去叛亂,更要正本清源,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這雪域之王。如今兒子娶了大唐公主,是何等的榮耀,難道這不是幸事,不值得好好向天地、祖先祭告嗎?」
松贊干布的妹妹賽瑪噶不安地看看自個的母親,又看看哥哥,不知道該站在誰一邊好。
止瑪托迦卻不肯讓他們走了,溫聲道:「既然三天後要行朝禮,屆時要祭天地、太廟和社稷,還有獻花、獻食、獻文、獻樂、獻香等環節,怎麼個做法,贊普總該給她們個章程,不然光是讓她們費心,錯了、漏了算誰的?」
這話說得著實扎心,就差沒直接讓止瑪托迦閉嘴了。
松贊干並沒有被止瑪托迦的發怒嚇倒,淡淡地說:「希望母薩說到做到,不要出爾反爾。」
眼看再吵下去兩母子就要成仇人了,李雲彤正想著要如何相勸才能保證自個的利益,就見赤尊拉住公贊干佈道:「贊普息怒,贊普息怒,母薩也是為了你好,覺得你因為我們受委屈了。」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這位婆婆並非針對她,就是想跟自個的兒子做對,先前對她還和言細語的,看見松贊干布讓她一道先走才變了臉。
偏棄真倫一臉坦蕩,連語氣也是坦然從容,倒令人不好說他什麼。
止瑪托迦卻視若無睹,仍然笑著堅持自個的主意,「朝中剛剛壓下去https://m.hetubook.com•com一番叛亂,諸事紛繁,哀家覺得此時還是不要那麼張揚的好。」
止瑪托迦卻譏笑他道:「自古以來都是妻以夫貴,偏你娶一個老婆又一個老婆都是夫以妻榮,也不知道你父王當初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要立你做贊普。」
這話說得……聽得人全都變了色,只棄真倫在一旁充耳不聞,仍然一顆顆剝他的松子。
止瑪托迦端了一碗茶,慢慢地喝了兩口道:「不過是你又娶了一個老婆而已,有什麼好宣告天下的?我吐蕃向來是一王一后,你已經有了一位王后,還要再娶一位,還要向天下宣告,犯得著嘛?」
要是她跟松贊干布一般堅持不退讓,止瑪托迦就會不高興,做為兒媳婦得罪了婆婆,她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聽了止瑪托迦的話,赤尊有一絲的不自在,她被封末蒙的時候,用得是大三牲。
李松贊干布這昔話說得笑裡藏刀,甚至,他看止瑪托迦的目光都有些冷。
勸是要勸的,怎麼勸,這中間的分寸可得把握好。
李雲彤訝然地看向松贊干布,雖然他說這番話不光是給了她,也是為了維護他自個的尊嚴,但能夠做到這一步,也著實不易。
止瑪托迦的話說得漂亮,少造殺孽,其實就是想藉此說立李雲彤為贊蒙一事沒什麼可宣揚的,簡單從事就好。
說著,他又招呼李雲彤:「甲木薩和本王一起走吧,有些事情hetubook.com.com本王還要給你交待一下。」
松贊干布面色發青,連連冷笑,「母薩這是嫌父王擇人不當,想選個自己看中的人嗎?可惜,當初您不是贊普,沒有這個機會了。還有,女子不得干涉政令,母薩忘了嗎?」
松贊干布回她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看向自個的母薩。
赤尊知道的禮義,做為宗室出身,又專門受了皇家教養培訓的李雲彤自然是爛熟在心,她唇角含笑,望向松贊干布。
他面色如常,只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令人感覺到一絲冷意,「若這是兒子娶妾倒無妨,只這是大唐公主下降,雖說在這雪域之上兒子是贊普,但到了大唐,天可汗是君,兒子就是臣了。母薩原是善意,不想多殺生,可娶天可汗的女兒用小三牲,只怕會引人誤會,說不定還會因此讓天可汗心生嫌隙,豈不是因小失大?」
很顯然,止瑪托迦不願意松贊干布喝斥棄真倫,卻由於眾人都在強壓了下。
那松贊干布和他的母薩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呢?讓人去看松贊干布和棄真倫都在幹什麼?
自己這個弱不勝衣,像白蓮花一樣美麗的婆婆,懟起人來可是像毒舌一般要命啊。
松贊干布唇角的笑意越發勉強,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濃,看著止瑪托迦,他一字一頓地道:「兒子能夠娶到大唐的公主,成為大唐的駙馬,這是何等榮耀之事,可謂前無古人,為何不值得大祭?封后典禮,必須用hetubook.com.com大三牲。」
三牲,亦稱太牢,是祭祀時用的供品,三牲有大小之分,大三牲指羊頭、豬頭和牛頭;小三牲指雞頭、鴨頭和魚頭,平常年節,都是用小三牲,但像立王后這樣的大事,按規矩是要好好的祭告天地、祖先,都是能有多隆重就多隆重的。
赤尊勸了松贊干布,又安排人重新上茶,目光看向李雲彤,低聲道:「此事因妹妹而起,要不,你勸上幾句?」
若是松贊干布因此退讓,得,她在吐蕃的日子,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他看向赤尊,「本王的末蒙一向賢惠,這些許小事,根本難不倒她,是吧?」
她看到松贊干布喝斥棄真倫的時候,止瑪托迦放在膝頭的手攥緊衣衫又鬆開。
難怪從進來以後,赤尊她們幾個,連眼風都沒跟松贊干布對一下,全是圍著止瑪托迦在說笑。
赤尊既不能得罪婆婆,也不願丈夫不高興,便端莊地微微一笑,「我一定會儘力而為。若是有不懂的,不還有母薩在嘛,不會出什麼差子的,贊普放心。」
赤嘉也溫聲細語地說:「至親至近的母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像鬥雞眼似的?你這樣子,如何給貢松貢贊做表率?」
只有松贊干布冷哼一聲,喝斥著棄真倫道:「長嫂如母,好好跟你嫂嫂們說話,別涎皮涎臉的,當你還小?」
可照著眼下這麼吵下去,她不說話也是過錯。
聽了赤尊的勸,棄真倫抬著頭笑道:「尋常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就算了,我若是挑不到合意的,一直不娶正妃就是。反正不能比幾位嫂嫂差了,就算不及你們的家世,也總該有你們的相貌,哎,看慣了各位嫂嫂,這世間的女子都成了塵土……」
李雲彤聽著心頭髮涼。
止瑪托迦「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地,氣得渾身發抖道:「你竟然對哀家說這樣的話?哀家十月懷胎將你生下,吃盡了苦頭,就是為了讓你今日這般羞辱嗎?好,好,你是吐蕃的贊普,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哀家老了,不該對你指手劃腳,哀家什麼也不說,行了吧?」
李雲彤心頭冷笑,這是要把鍋扔給自個背嗎?她來勸,怎麼勸?最好就是她主動退讓討止瑪托迦的歡心,可那樣的話,她就和松贊干布離了心,而且一個用小三牲祭告祖先的贊蒙,以後她就別想抬起頭了。
估計就是她兒子喜歡誰,她就針對誰。
做為一個贊普,他的王權不容挑釁,但做為一個兒子,他這般氣極敗壞地對自個母薩出言無狀,都可以被言官們參一本了。
「呵,這有什麼好商量的?」松贊干布淡淡一笑,「照禮法照規矩辦就是。就算本朝沒有迎娶過贊蒙,前朝也有依例就是。下面有的是人,只要她們盯一盯,難道也困難嗎?」
李雲彤有點頭疼。
他給止瑪托迦行禮道:「木雅茹薩兒子還要去處理政務,先走一步。」
這話雖然是誇獎,但由一個小叔子對自個的嫂嫂們說來,總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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