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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彤搖了搖頭，「我不困。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似乎不是平日里天黑的那個時辰。」

陳琳琳聞言微微垂眸，低聲說道：「贊蒙也聽見了嗎？嬪妾也說不好聽見了什麼，那聲音細細碎碎的，像是之前聖女還在時響過的鈴聲。先前嬪妾還以為自個聽錯，怕吵著您休息，也沒敢出去看看。」

陳琳琳心中暗自嘀咕，便輕聲問道：「贊蒙是不是想喝水？嬪妾去給您倒一杯？只是這會兒怕是只有涼茶。」

李雲彤按著陳琳琳抬起的手臂下了床，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輕聲說道：「我也是聽到有動靜才醒的，不關你的事。繆貴人似乎睡得比較沉，就別吵著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這會兒，應該才到申時吧？怎麼這麼早就睡覺？」繆錦繡看著諦拉那曼妙遠去的身影，忍不住問。

「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不肯去查探？」李雲彤望了一會黑暗中繆錦繡模糊的身影，似笑非笑地回答。

但之前被無端困住的驚恐太深，陳琳琳雖然再睡下去，卻始終綳了跟弦。

兩人向外走之際，她望了跟在身後的繆錦繡一眼，淡淡地說，「世事難料，我們也算是有患難之情，好在贊普從未召幸過你們，也算是天意所驅。等平安離開這裏，我就允准你們隨自個的意思，去或者留，都隨你們，但事先說好，你不能強迫陳貴人，她要想跟你一道走，你才能帶她走。」

繆https://m.hetubook.com.com錦繡以為她的意思是允准自個和陳貴人留在這裏，不由喃喃道：「說得也是，萬一她不願留在此處呢？難不成我還強迫她不成？」

「還沒到三更時分呢，贊蒙起這麼早做什麼？」陳琳琳雖然心裏腹誹，但速度一點也不慢，從地榻上翻身起來，服侍李雲彤著衣。

她下床之後望著陳琳琳道：「你先前起了兩次身，是不是聽見了什麼？我看你倒是蠻警覺的樣子。」

她突然發現自己失口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掩住自個的嘴。

因為李雲彤的身份，陳琳琳她們自然是要值夜侍候的，兩個人商量來去，誰都不敢獨自睡另外一間房，便決定一個在李雲彤跟前侍候，一個在外間歇著，有什麼事也好隨時招呼。

她的腳步聲在外頭停了一會兒，隨後，李雲彤聽到她和繆錦繡的輕聲交談。過了一小會兒，隨著她的腳步聲往外走，繆錦繡走了進來。

因為不敢睡得太沉，她覺得疲倦不已。

清醒之後，陳琳琳屏息聆聽了好一會，卻沒有發現什麼動靜，床上的帳慢紋絲不動，寂夜安靜寧和，不像是有什麼危險。

李雲彤聞言，眼中浮現一抹笑意，輕輕說道：「你倒是很會為她著想。我瞅著她太累了，所以想著讓她歇著。說起來，倒是讓你也睡不成了，只是不出去看一看，這心裡頭終究是不踏實，你要是怕，也留在和_圖_書屋裡吧。」

她仔細地服侍李雲彤穿好昨日脫下的那些衣裳，歉然在說：「太黑了，看不大清，嬪妾也不知道穿得對不對，要不，贊蒙您還是等天亮些，再起吧？」

三個人查看那二十幾間屋子，不過半個來時辰吧，後來那些事，好像也沒過多久，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到戌時，而且，她也沒有感覺到一點睡意。

李雲彤聞言，目中神情微微凝住。

「日影已經西斜，太陽快落山，差不多戌時了吧。」陳琳琳指著走廊另一頭的窗戶，皺著眉頭道。

這會兒起床，能做什麼？捉鬼去嗎？

要陳琳琳準備出去的時候，她說：「等會兒若是外頭有人，你個想點妥當的法子支開她們，我要跟繆貴人去找一找那位聖女。」

繆錦繡欣喜若狂，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陳貴人她一定願意跟嬪妾走的，我們先前就說好，一起出宮去到江南……」

李雲彤點了點頭。

陳琳琳服侍李雲彤睡下后，便穿了中衣躺在床下的矮榻上，以便夜間李雲彤有什麼需要時，她能夠立刻起身服侍。

但太陽一落山，屋子就會慢慢暗下來，因為找不到燭台和蠟燭，三個人只好藉著太陽的餘暉匆匆吃完點心，喝了茶，洗漱一番，選了相鄰的寢室去睡覺。

「啊？」李雲彤訝然，「這鬼屋一般的地方，你竟然覺得是個好去處？你這麼想，可有問過陳貴人？她願不願意和你一道留和圖書在這裏，一直呆下去呢？」

是那種感覺到什麼的驚醒。

繆錦繡咬了咬唇，終於大著膽子說：「若是贊蒙不答應，嬪妾覺得，與陳貴人能夠在這屋裡終老，也不失是一個好去處。」

繆錦繡垂下頭，「嬪妾自知有錯，只是除此之外，嬪妾不知道何時才能有機會。還望贊蒙答應。」

李雲彤也皺眉，「怎麼過得這般快？好像咱們進來的時候還不到正午。」

之前明明服侍著她好生躺下了，怎麼會突然坐起來？

想了想，李雲彤從荷包里拿了張護身符遞給她，「你把這個貼身放好，真有什麼，也能保你平安。」

聽李雲彤的意思似乎是想出去探探，陳琳琳眼底神色一動，語氣則依舊是平靜無異，她神色凝重地說道：「咱們出去，單留繆貴人一個，萬一有什麼危險，豈不是無法想到照應？贊蒙若是想出去，就喚她一道起來吧。」

她用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你們也早些睡。」說完，留下滿腹疑竇的李雲彤她們，徑自起身走了。

聽了李雲彤的話，陳琳琳的心頭又是一驚，要不是李雲彤的話音和詞調聽起來都和平時沒有區別，她簡直以為李雲彤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心頭雖然很害怕，但陳琳琳知道自個的身份，也知道萬一李雲彤出了事，她們就算出了這裏，也落不了好下場，便硬著頭皮欠身道：「謝謝贊蒙的體恤，哪有您出去和圖書，嬪妾卻歇著的道理。我這就去喚繆貴人起身。」

就是陳琳琳快要睡著時，再次被莫名的感覺驚醒，她坐起身，警惕地看著四周，確定沒什麼異樣，方才打算再次躺下去。

雖然一路上看到繆錦繡和陳琳琳頗為要好，但她實在沒有想到，兩人的交情竟然有這麼深，竟然想到雙雙離開吐蕃。

聽到李雲彤的問話，諦拉正想開口回答，突然聽到了一陣細碎的鈴聲響起，便立刻改了主意，只說了一句，「這裡有很多屋子，你們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除了我之外，還有做雜事的十多個使女，但這會兒，她們都睡了。」

「你們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當初來吐蕃，可是問過你們的。」

繆錦繡不語。

李雲彤輕嘆一聲，「顯然，你並沒有徵得她的同意。你這樣貿然決定，倉促間難以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難免要出岔子，不如這樣，我答應你，如果陳貴人也同你一樣的想法，我就允准此事。」

興許是自己太累了，神經綳得太緊，所以疑神疑鬼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會查問你們的秘密，但希望你們的秘密不會，也沒有傷害過我。」李雲彤走到外面，把話說給繆錦繡，以及守在門口的陳琳琳道。

「不用，我打算起來了。」

這半夜三更的，又沒有光亮，只是窗外的一點月光，能看見什麼啊，竟然要起床。

躺下去時，陳琳琳暗暗地想。

她的話音剛落，和圖書繆錦繡雙膝跪地。

繆錦繡站在門口，月光照在她的身後，光線淡弱淺淡，令她的面孔和神情看上去都有些模糊。

陳琳琳接過來點了點頭，輕輕鬆開扶著李雲彤的手，欠身施了個禮，然後先一步出門去喚繆錦繡。

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找那位聖女打聽些什麼，這個地方對她們來說無疑是龍潭虎穴，要想出去，就必須對這兒充分了解。

找個借口、搭訕、攀談……這些事對於陳琳琳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一想到在這種古怪的地方和陌生人攀交情，陳琳琳就頭皮發麻。

因為睡得太早，陳琳琳沒有睡意，便翻來覆去了好久，還試圖問問李雲彤的打算，卻沒有得到回應，等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打了個寒顫驚醒過來。

李雲彤看著她的臉，溫和地輕聲說道：「我看你身手還不錯，有沒有膽子和我一道出去探一探？」

「起來吧。讓你們留在這裏當然不可能，我是說出去后，你們離開吐蕃之事。」李雲彤輕輕嘆了口氣，抬了一下手，算是虛扶繆錦繡起身。

因為跪得太急，她的膝骨撞在地上發出『咚』一聲悶響，而她彷彿沒感覺到痛楚一般，沉聲說道：「贊蒙有令，嬪妾萬死不辭，只望贊蒙答應嬪妾一個請求，這次如果能夠平安出去，請您允准嬪妾和陳貴人離開吐蕃，回大唐去！」

她無意識地往床上看了一眼，卻發現李雲彤靜靜坐在床上，像是在想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