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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

作者:原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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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高原鷹 第277章 孕育

卷二 高原鷹

第277章 孕育

但他還記得李雲彤討厭酒氣,所以特意沐浴過,身上的酒氣散得特別乾淨,而且,他還穿了薰過香的衣服,她怎麼也不可能嫌棄他酒臭……
就在乞黎撥布滿月的那日,李雲彤發現自己懷了身孕,這已經是她到吐蕃的第六個年頭了。
那個孩子此時不過只有一個多月,如同芝麻一般的小不點,她自然是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松贊干布的腳步聲傳來。
聽了李雲彤所說,雲碧恩珠並未著惱或者推諉,笑意盈盈地承認道:「是,奴一開始就知道王子的身份,所做種種,也是為了討王子的歡心,如你們所想,奴就是個狐狸精,專門為了迷惑王子才做了那些事。」
尤其是松贊干布他們最為驚異,畢竟除了太醫,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貢松貢贊的身體,能夠生下這個孩子有多不容易。
「如果能夠通過這些,提升家族的門戶,奴自然樂得其所,即使不能,奴在學得那些個本事,也決不會浪費,從小的方面來講,將來可以教授奴的子女,大的方面而言,那些本事是奴存身立命的根本,保證奴的命運,不會像其他女子那般風雨飄搖,只能靠男人。這個道理,小的時候是奴的阿媽說給奴聽,大了以後,奴自個也明白了,沒有本事只能依靠其他人的,只能任人魚肉……」
她眼中露出惆悵,「生存的艱難,成長的不易,不是公主您這樣一出生就錦衣玉食m.hetubook.com•com、高高在上的人能夠明白的,和你們相比,奴這樣的女子,每往上走一步都要披荊斬棘,每一步前進都是含辛茹苦,稍一懈怠就會滑到下頭,再也爬不上去。所以,您說奴不折手段也好,用盡心機也好,奴都認,而這一切,奴想王子殿下也明白,他那麼聰明,那麼有愛……」
「成全?如何成全?是勸贊普同意王子娶你為妻,還是讓王子捨棄王位,與你雙雙歸為平民?」看到雲碧恩珠愣神,李雲彤有些同情地說,「不要以為王子是贊普的獨子,就決不可能取消他的王位。畢竟,他還有幾個堂兄弟,那些孩子也都和他是同一個祖宗。娶一個商戶女子為妻,別說贊普無法同意,就是朝臣們,恐怕也會鬧翻天。」
沒人知道雲碧恩珠用什麼法子勸服了貢松貢贊,同意迎娶吐谷渾的公主為王子妃,而她,悄無聲息地嫁入了貢松貢贊的宮中,做了一個侍妾,直到兩年後她生下貢松貢贊的長子時,大家才驚覺,她不僅恩寵不減,還將貢松貢贊的身子骨調理的甚是不錯,竟然能夠生下孩子。
太醫退下后,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努力深呼吸了幾次,才令得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李雲彤從來沒有體會過一個胎兒在她腹中生長的感受,從聽到喜訊的那一刻起,原本平坦的小m.hetubook.com.com腹突然變得有些不同,就好像冰凍的土地下面已經有嫩芽在萌發,用心體會,她甚至覺得自個能夠感受到那平靜之下有什麼在生長呼吸。
……
她在恢復平靜后,開始仔細地撫摸自個的腹部,想從手指中感受孩子的生長。
「但是——」她話鋒一轉,「公主博學,應當知道有很多事就算用心,也未必有那個底氣能夠做好,而奴之所以樣樣都能夠上手,是因為奴從很小的時候,就在為今日的一切做著準備。」
松贊干布來到她面前。
李雲彤因為太專註自個的腹部,甚至沒有注意到宮女的通傳。
他親自為這個孩子起名為乞黎撥布,而那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孩子以後會是吐蕃第三十四任贊普,芒松芒贊。
示意秋楓將雲碧恩珠扶起,李雲彤又道:「以你的品貌,我相信找個一般的貴族聯姻不難,但要想更進一步則很不容易,更何況你現在已經招惹了王子,他要不丟手,誰敢與你接近?若是一直拖下去,他就算一時衝動為你捨棄王位,將來等情濃意深之時過去,他也必定會後悔,而到那個時候,他只要回頭,就算做不了贊普,也一樣可以當個閑散的親王,可你呢,年老色衰之時,你何以自處?你的騎射還是你的琴棋書畫能救得了你嗎?」
吐蕃當地的女子懷孕都不易,更別說李雲彤這個中原女子,到了吐蕃,隨和*圖*書她陪嫁而來的大唐女子好些因為不適應當地氣候丟了性命,所以一年年過去,她對此幾乎沒有再抱什麼希望,突然有了喜訊,驚多過喜,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按了按自個的額頭,李雲彤略有些疲憊地說:「關於我,你也應該聽說,從長安不遠萬里來此,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你覺得我們兩情相悅的可能性有幾分?我尚且決定不了自個的命運,又如何成全你?貢松的婚姻,必定是吐蕃與其他鄰國締結所致,你與其請求我的成全,不如放下自個的野心。」
等意識到時,松贊干布已經俯身向她,他雙手撐在兩側,盡量讓自己的身子不要壓實她,沒等李雲彤說話,他就用火熱的唇吻住了她。
雲碧恩珠聽了李雲彤的一昔話,頓時覺得自個從前所有的盤算,所做所為全都是一場空,頓時呆立當場。
李雲彤淡淡一笑,「沒錯,王子從小生活的環境和你完全不同,他甚至不知人心險惡,雖然他知道你用了心機,可在他看來,只會覺得你敢於挑戰自個的命運,並不會覺得你有錯。」
因為吐蕃高寒,女子較難受孕,所以當地的新生兒一直比較少,即使是王室貴婦也不例外,當時李雲彤曾以雲碧恩珠一看就是生命力極旺盛之人,比起嬌嬌怯怯的貴族女子利於生養的理由,勸松贊干布允准她入宮為侍妾……
說著,李雲彤微微輕嘆,「別說他,甚至我今日和_圖_書聽你所說,也覺得甚是感動。可是,小姑娘,這個世界有些東西是你不該要,也是你要不起的,你應該知道,在強權的面前,你的付出和用心就是一句笑話。贊普已經給王子選定了吐谷渾的公主做王子妃,你不可能有半分機會上位。」
那腳步聲有點重。
在乞黎撥布出生之前,雲碧恩珠就主動提出來將孩子寫在吐谷渾公主蒙潔墀嘎的名下,進宮兩年之後,她非常清楚,一個侍妾之子和一個王子嫡妃之子在身份上的區別。
「其實,以你的身份,連侍妾都是不夠格的,只能做沒有任何身份的侍寢女,但看在你確有幾分本事的份上,我可以做主,回去勸贊普允你入宮去做王子的侍妾。以你的用心,即使做侍妾,相信也能做出一番天地。而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要一直對貢松王子好,儘可能讓他活久一些,活得快樂些……」
「你很聰明,可是以你的見識,恐怕無法理解,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並非只有男女相悅,甚至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兩情相悅從來都不是決定婚姻的主要或者必須的因素。強強聯姻,保住並且增長自個現有的地位和身份,財富和國家,才是婚姻需要考慮的主因。」
蒙潔墀嘎也不是個笨人,轉變了想法后,待雲碧恩珠就情同姐妹,令貢松貢贊對她的觀感好了很多,增加了在她那兒留宿的日子。
李雲彤站起身,走到門邊,回頭望望失魂落魄和-圖-書站在那兒的雲碧恩珠,輕聲道:「那些娛人的本事,都不是存身立命的真本事,青春美貌年華逝,金錢財富東流水。我倒覺得你真正能夠倚仗的,是你會審時度勢,是你在生意上的頭腦,生意人最懂得什麼該舍什麼是得,你好好想想吧。若肯為侍妾,我會勸動贊普,讓你早些進宮,這樣你也比其他的女子多些機會。」
「即使只能做侍妾,可你做得是王子的侍妾,甚至他還很可能成為吐蕃的贊普,你為他生兒育女,你的兒女就不再是商戶出身而是王子和公主,犧牲你自個做正妻的身份,換來的卻是兒女地位的躍升,孰重孰輕,你心頭應該有數。」
正是那香氣令李雲彤回過神,她初時沒想到,只是疑惑地吸了吸鼻子。
雲碧恩珠一聽,立刻跪倒在地,眼睛望著李雲彤,誠摯又可憐地說道:「贊蒙,奴是真心實意心悅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對奴也是一片深情,曾說非奴不娶,請公主說服贊普,成全我們。」
因為雲碧恩珠是個聰明人,李雲彤勸阻了蒙潔墀嘎打算去母留子的想法,勸她善待雲碧恩珠,共同撫養那個從一出生就萬眾矚目的孩子。
她盯著雲碧恩珠,帶了幾分警告意味地問道:「你可以不收手,但你的家族,你的親人將承受贊普的雷霆之怒,想一想,你承受得起嗎?」
今個是他的王孫滿月,才三十三歲,他就已經做了祖父,松贊干布因為心裏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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