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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難辦了。」郭玉潔嘆氣。

「我就不信他一輩子不回來了！」郭玉潔憤恨說道。

陶海一個老人家，夜不歸宿，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到時候肯定得怪到我們頭上。

雖然郭玉潔是個怪力女，一隻手能將我拎起來，但她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妹紙，我不好讓她一個人蹲守，就捨命陪君子了。

毛主任埋怨了陶海一通，又跟我們道歉，「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清晨的事務所並不比夜晚的時候好多少，那種清冷凄清的感覺依然強烈。

「麻煩你了，毛主任。」我和郭玉潔道謝。

「有一棟樓的水管爆了，找物業的人修，他們推脫呢。」那人一肚子怨氣，「也不是第一次了。水管堵塞、漏水，還有綠化長蟲、小區的停車位給外頭的車輛用……那物業垃圾得很！」

我和郭玉潔面面相覷。

「孤寡老人的補助，每個月有一些糧油食品和日用品，東西不多，但也價值好幾百塊錢。」毛主任說道，「他有個兒子，本來不符合條件的，跟我們磨了很久，就特殊情況特殊和圖書對待了。我昨天跟他講了拆遷的事情，他看起來不情願。」

正在往外走，毛主任忽然指了前方叫道：「陶海！」

「嗯，不來了。」我沒說夢境的事情。

郭玉潔瞪我。

「他還有這種經歷？」我嘆氣，「毛主任，您可得好好跟我們講講這個陶海。」

徐阿姨撇嘴，「他能有什麼事情？」

「那行，我也直接到工農六村吧。」

毛主任和徐阿姨同時否定，「不可能。」

我目瞪口呆，傻站了一會兒，才怔怔往回走。

「是啊，徐阿姨。」

不管有什麼事情，人不在，我們也沒辦法。

隔壁人家開了門，跟毛主任打了招呼：「小毛啊，你找陶海呢？」

「他不是，房子是分給他父母的。他那時候在外面倒買倒賣，沒進鋼鐵廠。」毛主任這點說得很肯定。

陶海那果斷逃跑的動作太可疑了。王大爺好歹知根知底，願意和我們溝通，這陶海拒絕溝通的架勢可不利於我們開展工作。

「只要他缺錢，應該不難說服。」我說道。

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不是討債公司，就是討債公司也不會將人逼死了。

「那是有事情吧？」我不了解陶海，只能從通常思路去分析。

我下意識地想要去解救她，可當我想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這個夢境中只是旁觀者，根本沒有「身體」。

聽到毛主任一聲喊，抬頭看到我們三人，陶海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我睜著眼獃滯許久，拖著疲憊一夜噩夢后的疲倦身體又去了青葉。

「人不見了。」我搖頭。

醒來的時候還很早，我直接去了工農六村一趟。

我猜她要說「王大爺」，只是想想王大爺的死，就有種恐懼感。

「什麼補助？」郭玉潔疑惑問道。

可別再碰到一個王大爺，給我們出難題了。

「他真要一直不回來，你想要上社會版頭條嗎？」我問她。

毛主任安慰道：「你別放心上，那個陶海年輕時候被人追債，早就練出一身本事了。」

毛主任撓了撓臉頰，「我也是聽人說的。他年輕時候賭博，欠了好多錢，老婆和他離婚了，帶著兒子走https://m.hetubook.com.com了。他經常被人追債，不過人家討債的不來他家，所以都是小區里鄰里鄰居的道聽途說一些事情。」

「你怎麼不追了？」郭玉潔氣急。

約摸一個小時后，郭玉潔就到了工農六村，我們一塊兒去居委會找了毛主任。

我趕緊追上去，沒想到這老頭端的是身手矯健，位置又正巧離小區門口不遠，他出了小區，轉了個彎，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張珊玫在夢中掙扎了一宿，直到我醒來，夢境消失，她都沒有放棄或死亡。

毛主任嘆氣，「陶海是缺錢。這不一回來，就來我們居委會要補助了嗎？」

毛主任補充道：「他不在外面吃東西的。」

毛主任正在打電話，隱忍著怒氣，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這跟拆不拆遷沒有關係。居民都還住在這兒呢，都要用水，怎麼能不修呢？」

郭玉潔隨口問道：「你不來辦公室了？」

工作這邊受挫，我最近幾日還都睡不好，老是夢見張珊玫弔死的場景。

迎面走來一個小老頭，黑瘦黑瘦，頭髮稀疏，滿臉褶子，穿著一和-圖-書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都有毛邊了，看起來十分窮酸。

郭玉潔蔫了。

「他不是市鋼鐵三廠的員工？」我聽出了一些問題。

「慢慢磨著吧。」我說道。

郭玉潔發狠，決定守在他家門口一夜。

我心中空落落的，沒精打采地打個電話給郭玉潔，直接約她在工農六村見面。

「是去買早飯了？」郭玉潔問。

郭玉潔拉了居委會的一個工作人員，「怎麼了？拆遷怎麼了？」

「行了，你也別太過分了。」我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您幫我們太多了。」我連忙說道。

我們托毛主任幫我們留意一下，要是陶海回來就給我們打電話。

陶海住兩樓。毛主任敲了門，半天沒回應，又喊了幾聲，屋子裡都沒有動靜。

「哎，不麻煩。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啊，這個陶海可不像……那麼好。」毛主任這句話中間含糊了一下，神色難看。

這種蹲守的法子只能作罷。

「我早上買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出去了。」

說著說著，我們就走到了陶海所居住的樓。

她墜落的姿態不斷重演，夢境變得越來越怪誕和*圖*書。張珊玫墜落後，從最初動彈了幾下手指、踢了踢腿，變成了瘋狂的掙扎，在半空中扭動，面目扭曲而痛苦，伸手拚命抓扯脖子上的繩索，發出了凄厲的嚎叫，聲音回蕩在劇院內。

「這我也不清楚。他那人老不要臉，聊不了正事。」毛主任搖頭。

通宵一夜，我們都沒等到陶海回來，也不知道他一個窮光蛋是睡了公園長椅，還是窩在某個橋洞。

毛主任電話打完了，看到我們就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這就去找陶海。」

我將夢境訴說了一遍，良久，都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青葉那四間房還能說找不到產權人，最後掛個公告通知來處理，陶海這間房可有實實在在的屋主在，不能用這種手段解決。

郭玉潔目露同情。

我的話不幸言中。自此之後，我和郭玉潔開始了對陶海的圍追堵截，他似乎真是被追債公司練出來了一身技巧，我們倆怎麼都逮不住這個年紀比我們加起來還大的老傢伙。

「您上次有說過他不願賣房子，但一直沒說原因。是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嗎？」我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