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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了大門的方向，又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古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那個計程車上抱怨連連的鬼也沒形體。青葉也沒有個鬼怪分類手冊給我查查，我實在鬧不明白眼下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古陌的眼珠子在轉，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從身邊拖著椅子經過。

那三個人都撞見鬼了吧，而且是被鬼纏上了。

古陌捏著手機，氣得漲紅了臉。

我飄了起來，想去門外看看是什麼人或鬼，沒碰到大門，就止步不前了。回頭看看翻了個身繼續打呼的古陌，我只能無奈放棄了。

「嗯？」

古陌給楚導拍撫著後背，又給他倒了溫水。

司機目不斜視地開車，不把醉鬼的話放在心上。

喀拉——

那高跟鞋的聲音還在門外徘徊，吵得人心煩意亂。

楚導說了兩句話，就要咳嗽幾聲，大口大口喘氣。

喝得爛醉的古陌被小卷頭送上了計程車。他有些迷糊，盯著司機眨巴眨巴眼睛，打開了窗戶，大口呼吸著夜晚和圖書的冰冷空氣。

小卷頭唯唯諾諾，說了一句：「MAY姐來了。」

《愛已傾城》並沒有完成。

「為什麼？」古陌難以置信，「是審核問題嗎？電影沒有過審？」

「對不起，古陌，這是楚導的決定，我也支持。」

小卷頭嘻嘻一笑，「古總，你別妄自菲薄呀。MAY姐就一個，古往今來就這麼一個，您忍一忍吧。」

我只能聽到這種程度。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先生，我沒開收音機。」

我和古陌一齊看向司機。

古陌吐出口氣，只能忍著去給那個新人歌手當監製了。

他聽到了！

高跟鞋的聲音沒了。

「行，你沒開。」古陌點了點司機，「麻煩你開收音機，換個台，音樂台，別聽這狗皮倒灶的聽眾來電。」

古陌和小卷頭喝酒的時候，八卦了一番，猜測到底是哪個大佬發話。

楚導卻是沒力氣再說了，擺出了謝客的姿態。

古陌的聽音辨析能力比我這個外行更強悍。他的神情漸漸https://www.hetubook.com.com變得古怪，眼神發直，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過了一陣，他甩著頭，快步下樓。

「古陌，這片子不行。你，很走運，就不要多問了。」

司機撇嘴，開了收音機，轉了幾下按鈕，音樂聲就流入了車內。

因為沒有看過完整的電影，也沒看到宣傳、聽到什麼話，我只能猜測《愛已傾城》的故事很可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變，過去真就有這麼一對知識青年男女，但在真實的歷史中，兩人不是因為時代的原因，被迫相忘于江湖，而是女方遭到背叛、迫害，化作了厲鬼。

從民國到二十一世紀，也是夠漫長的歲月了。這厲鬼的實力比楚潤高多了。

如果我在古陌的記憶中，古陌睡著了，不存在記憶，我應該也感知不到現在這些存在。

古陌鬆口氣，雙手插在褲兜裏面，悠閑地去了小區附近的麵店吃東西。吸溜吸溜吃著麵條的時候，古陌又突然抬起了頭。

我意識到，這聲www.hetubook.com.com音是只有我和古陌聽到的鬼的聲音。古陌，有了那種奇特的能力，而且不再是蜂鳴聲，是確實聽到了鬼的聲音。

響了一夜的高跟鞋聲音還在。

楚導壓抑住了咳嗽，看向古陌的眼神充滿了無奈，「不能繼續全是因為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這部片子，是錯的，所以我才要叫停。」

噔、噔、噔、噔……

司機一副懶得搭理醉鬼的表情。

開了門，古陌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左右轉頭看了看，一臉疑惑，又抬頭看看天花板，然後再次左右張望。

噔、噔、噔、噔……

持續的、緩慢的拖拽椅子的聲音。

大片告吹，古陌不爽，可看媒體和業內都跟失憶了一樣，好像從來沒有《愛已傾城》這部片子，他這個圈內人就明白了，這下決定的人力量不小。

我愕然瞪著古陌，試了試去觸碰他，自然是什麼都沒碰到。我連個正常鬼該有的形體都沒有。

古陌換鞋子，神情沒一絲變化，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心不在htｔｐs://wｗｗ.ｈｅｔuｂoｏｋ.cｏm•cｏm焉沒注意。

古陌並不甘心，離開了楚導家，又打電話找了溫芳和康子昂。這兩人的聲音都和楚導一樣，帶著深深的倦怠。

「不是。」楚導靠在椅子上，一臉的疲憊。

「和那個無關。」楚導揮手，又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古陌和楚導都看不到，我卻看到了站在楚導身後的虛影。那影子半透明，只能看出個女人輪廓，頭微微低著，好像在陰狠地瞪視楚導。

古陌變了臉色，「是您的身體……」說到此，他頓了頓，「接下來的後期工作主要是剪輯方面的，您可以……」

古陌按著太陽穴，「怎麼這男人還在廢話？」

「你沒開收音機？」古陌重複了一遍，搖晃著手臂，指了指收音機的位置，「你沒開收音機？」

楚導定下的劇本將這段愛情描寫得凄美感人，康子昂飾演的男主角一往情深，又心懷國家大義，那個厲鬼怎麼能甘心呢？怎麼可能任由這樣的影片登上大熒幕，讓無數觀眾去為那個男人感動？

可以看出楚導的精神不和圖書濟，那雙眼睛沒了前幾次見到的活力，整個人好似被抽掉了所有力量。他像個真正的老人了，風燭殘年，活著只是在等死。

「師傅，把收音機關小點。」古陌揉著頭說道。

他張開了嘴巴，麵條落進了碗裏面，濺了湯汁在他的褲腿上。

古陌扒了扒頭髮，罵了髒話，「我就是伺候那種女人的命？」

我和古陌一樣聽到了男人的聲音。自上車開始就聽到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咒罵，感慨自己的悲慘經歷。

古陌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后還有著宿醉的難受勁。他無精打采地洗澡刷牙，換了衣服，拿了錢包，看架勢是去吃東西。

「……我就這樣死了啊。你說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那聲音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我對此有著不同看法。

這和古陌沒有關係。古陌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被楚導叫了過去，談解約的事情。

古陌茫然問道：「什麼意思？」

古陌毫無所覺，皺著眉頭打鼾，到了地方，被司機叫醒，腳步踉蹌地下車，回家，倒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