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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

「我找我的超級戰車……」

「廳裏面還有什麼？」

它趴在其他泰迪熊的身上，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都是些舊玩具，這個賣不了多少錢啊。」男人說道。

她抓著泰迪熊的腦袋，隨意擺弄，檢查做工。

「不要拉了，好了好了，去拿我的工具箱過來。」

等到箱子再打開，外面已經不是呂巧嵐的家，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一時間沒看出什麼來，但泰迪熊的心裏面卻浮現出了呂巧嵐的模樣。

「好了好了，和孩子好好說話嘛。軍軍也不是故意的。軍軍，你自己把東西理好。」

「主人不要我們了嗎？」

「哦……這些都要賣掉啊……」老太太的語氣有些含糊。

「我們要收拾東西搬家啊。媽媽不是說過了，到了新家，再拿出來。就兩三天……」

「一個微波爐，一個電視機……」

「對。還有廳裏面的東西。」

老太太搖頭微笑，喊了一句：「軍軍的東西最後收拾好了，先讓他玩吧。」

我有些擔心泰迪熊會出手傷人。

吵m.ｈet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吵嚷嚷。

老太太耷拉下來的眼角卻是越發明顯了。

又是噔噔噔噔的腳步聲一下子衝出房間。

泰迪熊的心情一直是充滿期待的。

她的表情很糾結苦惱，眼底還有些恐懼。

泰迪熊並無反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些東西都是要賣的，你就一起給個總價好了。」老太太快刀斬亂麻，語氣急切。

箱子晃動著，晃動著……

等箱子被打開，兩張陌生的臉出現在面前時，我心中嘆了口氣。泰迪熊還在期待中。

小孩子的吵鬧聲和呂巧嵐的訓斥聲很快響起來，接著就是小孩憤怒的叫聲。

兩人的說話聲遠去。

刺啦！

「爸爸爸爸爸爸……」一連串的叫聲和腳步聲衝進了房間。

張山好像在收拾東西，外面時不時就發出響動。

「不要嘛，搬家好幾天呢。我明天帶去學校的啊。爸爸爸爸，求你了——」

「都很新啊……」老太太底氣不足，像是有些恐懼。

泰迪熊在箱子里翻滾、顛簸。

「那讓你奶奶幫https://m.hetubook.com.com你換個電池。」

紙箱上的東西被移動。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過來，將打開的箱子封上。

「留一本做個紀念好了。以後軍軍看到了，也知道他爸爸是搞技術的，技術骨幹啊。哎，這裏居然還夾了一張圖紙，好多年前的了啊……」張山自言自語。

「太好啦！外婆最好啦！」

泰迪熊的心情一起一伏。

泰迪熊仰面朝天，正好能看到老太太。

「有些東西就不要了。這幾年照顧軍軍，都沒怎麼收拾……軍軍也要上學了，有些東西也不用了，到時候一塊兒賣掉吧。」張山的聲音很平靜，「唉，我這些書也用不著了。現在都不做一線生產了，這些技術書也用不上了。」

外面又響起了呂巧嵐的聲音。

到了新房子，就會將它們擺出來了嗎？

外面的動靜不斷，時不時就會響起呂巧嵐焦頭爛額的詢問聲。

「他東西堆了一個屋子了，那麼多汽車飛機，不先收起來，到時候搬家都來不及收拾！」

到時候她還會抱著它嗎？

「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也是不要的？」問話的是個陌生男人，看起來是個做體力活的。他生了繭的手伸進了紙箱中，粗魯地翻了翻裏面的泰迪熊。

「我的超級戰車不動了，你看！」

它現在的情緒是濃濃的悲傷，是徹底的負面情緒。

老太太的臉上有許多皺紋，臉上的肉鬆弛下垂，眼角也有些耷拉。

除了搬新居，他們還要處理兩樁房屋買賣。

老太太慌忙關上了紙箱子。

我猜，她一定是在幾年前聽過泰迪熊的事情，現在是想起了這些泰迪熊的「經歷」。

舊房子賣出去，新買家催著要房；新房子剛買，全裝修，但裝修似乎有些瑕疵。呂巧嵐和張山還各有工作。

「我明天就要帶去幼兒園！」

我聽到了一聲響，還感覺到了一種疼痛從胸膛傳來。

泰迪熊的激動不光是自己的，就連周圍那些還能有行動力，或者說，還有靈魂的泰迪熊都跟著騷動起來。

「怎麼了？」

「哦，我看看……你是不是摔過了？」

「那你挑一樣，只能挑一樣放在外面，其他都要收起hｔtps://m•ｈetｕboｏｋ•com•coｍ來。」

「媽！」這回是呂巧嵐喊了。

「總有個順序，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收拾好。你們的東西先收拾嘛。」另一個老太太出聲。

另一個聲音有些耳熟，那個陌生的老太太應該是呂巧嵐的婆婆。她說：「這玩具不是很新的嗎？你看都……」

呂巧嵐變成一個老太太，也會是這樣吧？

外面的聲音時不時會響起，呂巧嵐沒有進過這個房間，紙箱上面又堆了新的東西。

紙箱上的動靜停下來。

我附身的泰迪熊滾到了紙箱的角落。

她按著紙箱的手已經移開了。

「這個做得挺好看的，放在網上一個能賣一百塊吧。」女人抓起泰迪熊。

「新電池啊，昨天才換的啊，我自己換的。」

我卻漸漸變得平靜。

箱子沒有再被打開。

隔著紙箱，張山的聲音響起來：「老婆，嬰兒車這個箱子裏面裝了什麼？」

「都什麼？」男人疑惑。

「不要嘛，媽媽！爸爸！」

泰迪熊死寂了許久的情緒有了波動。

所有的期待變成了震驚和悲傷。

「你媳婦和丈母娘去買菜了。」另一個老太太的聲和圖書音回答。

它沒有問出口，但這句話一直在它的靈魂中徘徊。

「為什麼要收起來？我要帶去幼兒園！」

「我馬上去！」

「很新也是舊玩具，不好賣啊。」男人拖長了音。

「張小軍！我剛跟你說過什麼！」

「要賣掉的東西，你們都堆一塊兒，到時候找收廢品的來收吧。」老太太說道。

泰迪熊的心情在聽到那句問話之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媽，你在看什麼？」張山的聲音響起來。

「媽媽和奶奶爺爺都在收拾東西，你不要搗亂！你看你弄得亂七八糟的！」

隔了紙板，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悶。

女人的動作和語氣絕對稱不上溫柔。

「你慢一點。」張山也跟著離開了房間。

「哦。」

「就這些都要賣？」

「那這個要拆開來看看。等搬家好了，爸爸再幫你看。」

之前見過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站在箱子邊上。

「沒什麼，就是看看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你們都還要留下來嗎？」

「奶奶也最好啦！嘿嘿嘿……」

老太太轉過頭，低頭看箱子里的東西，那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