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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座位上的人好奇看了我們兩眼。

油鹽味道、食物味道、機油的味道……

電話那頭的聲音並非庄韜的。

呂巧嵐問道：「剛才是……」

「你好，我之前接到這部手機打來的電話……」我深呼吸，盡量平靜地說道。

我環視周圍，沒再見到鬼魂，但這座城市給我的感覺太沉悶了。

「不是派出所，那是哪裡？」問話的人反問我。

「帶了多少錢回來啊？還是帶了電腦回來啊？抱得這麼緊。你這樣，沒人來偷，有人怕是要來搶哦！」中年人說到此，哈哈大笑，擠眉弄眼。

見識不好，這些乘客也只能罵罵咧咧地離開。

導航地圖上，標註著匯鄉警察局的字樣，旁邊的馬路卻不是草頭路，而是安定路。

就像是陳曉丘進入旅館后，我聞到的那些氣味。

我頓時感到了熟悉。

匯鄉是個小城市，和繁華無關，因為潛逃到這裏的罪犯數量不少，這裏的治安也不好，整座城市和雜亂差能畫上等號。

那個學生更為緊張，將自己的包抱得更緊了。和圖書

「喂？你是哪位？」

車內的環境實在是說不上好。

我現在才明白，這大概不是因為空氣污染的原因。

「啊！你接到了這部手機打出去的電話？是什麼時候接到的？你是手機主人的朋友還是家人？」電話那頭的人很激動。

「老闆，你坐我的車，三十塊錢，半個小時就能到警察局！」小個子說道。

我們兩個在這群人中間顯得異類。

我和呂巧嵐走到汽車站門口才知道，打車不是打出租，是打三輪車。

汽車站也跑出來一群人，各個人高馬大。

學生表情很懵。

我的心情一陣緊張，等到電話接通，我的心更是卡在了嗓子眼。

在這條公路上行駛的車輛也沒有什麼好車。卡車、麵包車占多數，私家車則都是半舊不新的便宜車型。我還看到了一輛改裝三輪車堂而皇之地和機動車并行，速度還並不慢。至於沒牌照的小轎車，也看到了兩三輛。

「難道是庄警官？是一位姓庄的警官吧？」

掏出手機，我猶豫了一會兒，還和圖書是回撥電話。

「我知道，我認識路！」另一個開電動三輪的舉手，「草頭路上的警察局嘛！」

我還記得南宮耀說的話。

長途車進入了破舊的車站，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下車。

最後的座位有人高聲嚷嚷，似乎是在打牌。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但說的不是殺人犯，而是他們以前不知道的警察局。

「我姓王，王小朋。」

我們兩個一副外地人模樣，門口聚集的三輪車很熱情地招攬生意。

我和呂巧嵐下飛機，坐上長途車，同行的人看起來都是辛苦的打工者，皮膚粗糙，衣服簡陋廉價，行李也多是大布包，偶爾一兩個用行李箱的，也不是機場見到的那種好看的旅行箱。

一群人吵到後面，都擼起袖子要動手了。

周圍有人跟著起鬨，嚇唬那學生。

車外的環境也並不好。

中年人摔得最慘，臉上都挫掉了一層皮，走的時候捂著臉，吸著涼氣。

「我只要二十塊！」

「王警官，你好。那我到了之後，再打這個電話。」

「你又不和圖書認識路！」

我們的斜對面坐著個學生，抱緊自己的背包，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

「……去警察局？」一人問道。

我不禁皺眉。

車外有個人站在窗口下面，惡狠狠瞪著那些粗魯的男人。

「就是那裡，辦大案的，前年我家樓上住著的殺人犯被抓了，就送到那裡了。」舉手回答的小個子很是得意洋洋，「我跟過去看了，就是那裡，前年新建的！」

「請問你是……」我問道。

路程持續了三個多小時。

學生回了一下頭，大概是察覺到手中的行李箱重量變輕了。他帶著疑惑，繼續向前走。

城市馬路的劃線並不清晰，也沒有規整的人行道。路邊的小店將攤面擺到了馬路上，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他只說是匯鄉的警察。我現在已經和朋友到匯鄉了，在長途汽車站。」我說道。

我則是盯著車外。

我掛了電話，和呂巧嵐去找了汽車站的工作人員。

呂巧嵐拉了拉我的衣服，將手機遞給我看。

「草頭路嘛，你剛不就說了和_圖_書！」

呂巧嵐疑惑地轉頭看我。

我對呂巧嵐搖頭。

前座的中年人一上車就脫了鞋襪，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嗯，可以。你直接找匯鄉警察局就行，這邊就一間警察局，不是派出所，就是警局。」

從公路到了城市馬路，也能看到更多的建築物，但整體而言，和之前路上看到的情況沒什麼兩樣。

之前看到的鬼跟在他身邊，伸手幫著拉動行李箱。

我直接拒絕了。

那個中年人一個前沖，撞到了前面的人，一群人摔成一團，頓時罵開了。中年人跳起來就罵自己後頭的人，後頭的人自然不認自己推了人。

「好的，我知道了。」

「什麼？你等等，我們馬上派人來接你！」對方說道。

「你們要去警察局，到外面打一輛車好了。」工作人員不耐煩。

「草頭路上還有警察局？」有人質疑。

路過的中年人笑了一聲，「你個學生娃娃是頭一年坐車回來啊？」

呂巧嵐看不過去，正要出聲，我卻是一把拉住了她。

回撥的電話是那隻鬼打給我的電話。

和-圖-書眾人魚貫下車。

「對，警察局，不是派出所。」我按照王小朋的說法強調了一下。

我看到他拿了大行李箱，有些吃力地往前走。

「我自己過來就行了，不用麻煩了，這樣還快一點。」

學生和我們是最後下車的。

我看到車外的人飄到了車門口，那幾個嘲笑學生的男人在下車的時候，被他從後面推了一把。

我對匯鄉人的這種風氣感到不適應。

剛坐車進來的時候，我也沒注意，但汽車站外頭似乎沒什麼計程車。

我覺得情況不妙，「都不是，我是手機主人的同事。昨天我接到電話，也不是手機主人打來的，是一位警察……」

學生一臉要哭的表情。

「啊……那好。」對方的聲音帶著狐疑。

周圍人吵起來。

司機一聲大喝，對這些人破口大罵。

連綿起伏的青山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凌亂的農田和露出光禿禿山石的採石場。沿著公路能看到的牆體，上面刷了幾十年前的宣傳標語，內容已經在風吹日晒中模糊，只留下斑駁的色塊。

我有點兒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