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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不出來。

手機上還亮著消息提示音。

正常情況下，我應該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給妹妹回消息。

沐歌的聲音響起來。

身體的其他地方都不舒服，酸痛難忍。

她的哭聲，她的哀求，她的不舍和悲痛，亦如我在夢境中真實感受到的。

臉上乾巴巴的，淚水綳在臉上。下巴很酸，心裏面也還酸酸脹脹的。

聲音到此為止。

有妹妹等幾個女生手挽著手，在景點前很刻板的合影。那個女生卻是在景點的小賣部前，似乎是在挑選東西，身影被那個店老闆擋了大半。

我想到了葉青他們所有人都說過的。

我瞪大了眼睛，獃獃看著頭頂的吸頂燈。

「這是我在語音信箱中找到的信息。阿玲發給我的……就在我們見那個孩子的時候，她打電話來，發給了我這個……」

「我愛你……沐歌……」

我在不知所謂地羡慕他們，而他們……

信息中，女人的聲音傳來。

可笑我之前還羡慕過這對父女的能力。可是，誰能知道，他們的ｈeｔｕbｏoｋ•coｍ.cｏm能力是對摯愛、對他們自己的最殘酷的傷害？

幾秒種后，我聽到了沐愛的聲音。

那花火不是在手上的，而是在手後面的。

妹妹發來的照片裏面，有那個女生的不算多。

我大概也哭了一個晚上。

仔細看了每張照片的角角落落，我在她們玩仙女棒的照片中，又發現了一點蹊蹺。

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視線都變得模糊。

我想起了妹妹初中畢業時候的事情。她們幾個同學，不知道是看了哪部電影還是電視，要玩一出浪漫美感，買了新衣服和仙女棒，一起設計畫面，拍照片。當時，她們之中就有一個女生，因為手大，手也好看，還有點兒中性化的氣質長相，被推出來扮演了「男主角」。照片拍出來后，她們幾個都是美得不行，還約定了高考結束，再拍一組同樣的照片。等到大學畢業，還要再拍這麼一組照片，作為紀念。

點開信息，沐歌的聲音就從手機中流淌出來。那聲音依然ｈｔtps://wｗw.hetｕｂoｏｋ.cｏm.cｏｍ溫和，帶著一股鎮靜心靈的力量。

……

我所不想承擔的責任，對他們來說，都無異於一種希望吧？

天花板上的燈亮了一夜。

我找了半天，就在一些照片的背景中看到了她。

那是一隻纖長的手，手指纖長，十分漂亮，但手掌比旁邊的手掌都要大一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男生的手。

沐歌的聲音中帶出了一點悲傷，一點笑意，「她原本沒有說……我想起來，就想到了你。小愛也承認了，她找了你。她……也聽到了阿玲的遺言。我……」

「林奇，我的記憶出現了變化。你……去做了什麼吧？」

「爸爸，你不要哭……」小孩子的聲音里有壓抑著的哭音，「我會聽話的，我不會讓爸爸傷心的。我……我不會再……再愛爸爸了……爸爸……爸爸……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我不想要守護靈了……小愛不想要守護靈……嗚嗚……」

有妹妹和其他女生分享一個大冰淇淋杯的照片，那個女和_圖_書生就坐在後面一桌，只被拍到了一個側影。那個身影很模糊，就像是焦距有問題。

也就是透過了那隻手，才看到了仙女棒的花火。

但我看著那些笑臉，出神了很長時間。

那是個很高挑的女孩，站在最後面，也露出了有些中性氣質的臉。

我的眼睛腫得睜不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呼吸，說道：「謝謝你。我已經決定將小愛送到我岳父母那裡了。可能，她會遇到危險……我不在她身邊，她可能會遇到……」

女人呢喃著。

我有些困難地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

我抬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次旅行，就有初中好朋友再聚的意思，她們也的確是抽空，拍了相同主題的照片。

很顯然，這是屬於鬼的手。

他們看好我的能力，他們欣喜於我能力的出現。

沐歌的聲音又一次停住了。

我往上翻聊天記錄。

我看了很久，確認這不是這些小女生們的p圖技術，也不是她們拍照的時候湊巧拍出了一些藝術的效果，而是那個女生和_圖_書，本身就有些透明。

沐歌再次哽住，「她一時間忘不掉這些，但過個幾年，她會適應的。我準備托圈子裡的前輩多照顧她。她現在還小，幾年之後，忘了我，至少……就像阿玲說的，不會那麼愛我。她能夠好好地生活……我會留在民慶，留在這裏。你有什麼需要，請不要客氣。」

我難過地呼出一口氣，嘆息聲都有些發顫。

清晨的鳥鳴聲，將我給吵醒了。

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小女孩的哭聲終於是爆發了出來。

我注意到她，不是因為她長得特別，而是因為她在陽光中，有些微的透明感。

這肯定比不上那種大師的攝影作品，但畫面中透出來的喜悅，讓人能由衷地笑出來。

在沐愛的嚎啕大哭聲中，這一條語音消息結束了。

她們今天大清早地去看日出了，現在發了照片給我看。

「小愛……」

我先前並未仔細看，現在發覺，照片中那隻漂亮的手中，閃爍著仙女棒的花火。

不僅是因為昨天一晚的悲傷情緒，還因為照片中的一個女孩和-圖-書。

照片應該是自動修過的，日出的景緻很美，照片中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們也很美。

不是沐歌又發來了什麼，而是妹妹發來的消息。

「原本那一條，沒有最後這一句……她沒來得及……沒有能說『我愛你』……」

沐歌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了他的哭泣聲。

他頓了頓，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發現自己挺可笑的。我從來沒有看清過自己的身邊人。我沒看清過阿玲，也沒看清過我的父母……他們離世的時候……他們什麼都沒對我說，什麼都沒問過我……我一直以為他們是病死的。他們一直說年輕時候吃苦太多，老了之後，身體就給他們顏色看了。關節痛、頭痛……哈……我……我一點都沒發現……我也沒發現阿玲她是……她是……我真是一個傻瓜，就那麼相信了她的話。我連我最愛的人的心意都不明白……我……」

正常人是不會透明的。

「對不起……沐歌……對不起……對不起……」

「爸爸……」

我……

這個動作就讓我渾身肌肉骨骼都抱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