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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亮起來，是打開的大門和穿著快遞制服的男人。

那兩個人圍著我，關切、疑惑地注視著我。

他現在的狀態應該很放鬆，表情比在單位的時候要生動，多了很多變化。

我感覺到大腦渾渾噩噩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記憶深處冒出來，翻攪著，將意識給沖得七零八落。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她。

「簽收一下。」

她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起來，馬處長夫妻就已經各自上班去了。餐桌上有便條。他們在電飯煲里給她留了粥。

邊緣的磨損，有些粗糙的質感。

我的大腦好像被一道雷劈中了，直接清醒過來。

「你看爸爸的筆記都看哭了啊？怎麼了啊？」

她換了衣服，拎著包，就離開了家。

不、不對，我夢到了馬處長的女兒！

這不是我的感受，而是另一個人強烈的情緒。

「什麼快遞？」廚房裡傳出來聲音。

阮玉霞癱在沙發上，慢慢滑倒，腦袋枕著扶手。她摩挲著手機，又搜索了一下車票的信息，目的地填的是她的老家。

阮玉霞吃完了早飯，瞥見茶几上的筆記本，就走過去拿了起來。

「哦。你等下，我這邊開門。」

馬處長和他妻子的感情看來很好，也很和-圖-書愛女兒。

不，這都不是重點！

「那種夜校的文聘就不要拿出來說了。」女人說道，摟住了女孩的肩膀。

這還真是……

我接收到了她腦海中的那些念頭。她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想到了上一世的父母。

馬處長也看了過來，嘴上回答道：「不知道是誰，也沒寫名字。」他低頭去看那個塑料袋上的寄件信息，「這好像是我大學時候的筆記本啊。」

阮玉霞投胎成了馬處長的女兒。她一直在尋找的筆記本主人也就是馬處長。在筆記本送到原主手中的這一天，阮玉霞也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

封面上的小紙片，模糊的字跡。

將包裹遞過去，好奇看著馬處長拆開外頭的塑料袋。

「怎麼站在門口啊？你買了什麼東西？」馬處長一邊換鞋，一邊問道。聲音也很柔和。

「真是……啊……」阮玉霞蒙住了臉，「怎麼會這樣啊！」

陳曉丘感覺到的怪異是不是就是這個呢？

不是愛戀，也不是遺憾惋惜，那是一種百味陳雜的感覺。

東西是越收拾越多，但行李箱塞不下，只能再挑挑揀揀。這麼一弄，我一直幫妹妹收拾東西到十一點多，爸爸過來提醒我們母hｔtps://m.hｅtｕｂook•cｏm.ｃoｍ子三個睡覺了，才算結束。

馬處長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但表情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有本黑色的硬皮抄出現在視野中。

「行了行了，別跟女兒吹了。」

「呃，我們應該沒有要收東西……」

一餐結束，阮玉霞回了房間，獃獃躺在床上。

身體不受控制，走向了茶几，手有些顫抖，但還是拿起了那本筆記本。

這可能不是巧合，是一種必然。

「什麼夜校啊？是正規大學好不好？民慶大學啊！」

馬處長好像有些生氣，說話的時候則是無奈的口氣，「做什麼啊？你爸爸是大學生不好啊？給你丟臉了啊？我還是碩士呢。」

我一轉，看向了女孩。

「是你的東西。」女孩回答。

一個包裹遞過來。觸手的感覺稍許有些堅硬。

我洗漱完，直接就睡了。

她遲遲不能按下手指，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瀏覽器，搜索了「阮玉霞」這個名字。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是誰。這筆記，好像是我的吧。我那時候可能有借給別人。」馬處長笑了起來，看向我，又看看女人，「我那會兒成績好，班級前十啊。筆記很多人借來借去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女孩子的聲音。

她小小地抱怨了一聲。

筆記本的內容她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這什麼東西？」馬處長嘟囔著，拿著筆記本走向了客廳。

我的大腦還很混亂，就像是在做夢，時而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在做夢，時而又投入其中。

我好像在行走，沒幾步，就停住了，伸手抓起了什麼東西。

女人「啊」了一聲，「是你老同學寄來的？誰啊？」

「哪位？」

「沒有。就是，沒想到……」女孩乾巴巴地說道。

視線追著馬處長而去，看到他打開筆記本，聽到發出訝異的聲音，還聽到嘩嘩嘩的翻頁聲。

阮玉霞乍然想起了前世，大概還不適應。

她這會兒不是在哭馬處長的事情，是在哭自己。

「是爸爸的快遞。」女孩子回答。

她被母親帶到了飯桌邊，擦掉眼淚，食不知味地吃飯。

「又不是民慶大學的脫產研究生。不是個民慶大學下面什麼分校的研究生嗎？」

夢境的對象……我夢境的對象，都是死者。

「我的？我的什麼東西？」馬處長驚訝。

心臟在收縮，收縮到疼痛。

我能感覺到，她對馬處長的那些少女情愫已經沒了，現在的心情和我看到馬和*圖*書處長一樣，是一種微妙的尷尬。

「就吹吧你。我菜燒好了，你幫我端一下。琳琳，別傻站著了，去拿碗筷。」女人翻了個白眼，又對馬處長說，「把手洗洗。這種快遞袋子最髒了。」

「你回來了啊。誰給你寄東西了？」廚房裡走出來一個女人，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向了馬處長，還抬眼看向了我，「琳琳，發什麼愣啊？」

「到底怎麼了啊，你這孩子？」女人摸摸女孩的額頭，「哪裡不舒服啊？」

「琳琳，怎麼了啊？不舒服啊？」

我看著女孩低下頭，一聲不吭。

這一幕，無論怎麼看都有些溫馨。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現在的心情和阮玉霞差不多。

我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顫抖。

擦著眼淚，她將筆記本放下，拿出了手機。

阮玉霞……

找到了……

再看到，阮玉霞的眼眶不禁泛紅。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琳琳，先吃飯了。」

「503，馬國平，是你們家吧？」

網頁上跳出來一些零散的信息，沒有關於她的。

我夢到了阮玉霞！

「也是呢……」阮玉霞垂下眼，又搜索了自己前世父母的名字，搜索了自己老家的地址。那些都是籍籍無名的東西，在網路上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htｔps://m.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m.coｍ但不是妹妹的。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了一段悠揚的音樂聲。

我一個激靈，感覺自己和自己附身的人徹底分開了。但她的情緒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沒多久，就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那也是民慶大學的碩士學位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馬處長答應著，將筆記本隨手放在了茶几上。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對話……

可是……

心好像被撞了一下了。

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又有點「如釋重負」。

這個女孩……

翻開后，第一頁是空白，再之後，是規規整整的字跡，密密麻麻的記錄。

多翻幾頁，就能看到在邊緣空白處的塗鴉。

我的這些思緒突然中斷了。

「那是高數筆記吧。現在都忘得差不多了。我那時候高數學得特別好啊。你大學之後也要學，就知道多難了。」

不過，她沒有就此踏上旅程。盯著網頁看了好一會兒，她的視線移動到了筆記本上，又收回來，發了一會兒呆，才從沙發上坐起來。

一想到此，我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你爸念過大學，還是個好學生，你沒想到也不用掉眼淚吧？」女人笑起來。

簽字，道謝，再見，關門。

「快遞。」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