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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的樓房都是多層，近處是五層的，遠處還有同一外牆風格的七層建築。

兩人走向了那輛報廢的汽車。

想想拆遷的事情，也讓我覺得疲累。拆遷的工作沒有刺|激，現在更是空閑期。不光是我們，那些拆遷戶都有些麻木了。不過，等到正式開始拆遷的簽約工作，又有的是麻煩事。

車子終於開到了近前。

等畫面穩定下來，就見吳靈和葉青的背影。

我很意外。

這條路不算寬敞，堪堪足夠兩車并行，沒有區分車道。視頻中的這一路，沒有紅綠燈、沒有指示牌，路牌都不全。唯有路燈特別明亮，照得很清楚。

「趙先生。」吳靈喊了一聲。

車子緩緩行駛，鏡頭擺在正中，對著那條路，那些宣傳板就緩慢從畫面兩遍往後倒退。

「超度了吧。」葉青說道。

2002年7月28日，結束調查。

隨手抽中的檔案出人意料的簡單。青葉的人沒花多少功夫，就解決了這件事。整件事也沒有什麼危險。連有驚無險都算不上。

車子繼續前行，再過了一個路口，畫面中的景物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商店牌子都是便利店、煙草店、包子鋪之類，沒有連鎖和圖書店，看起來都是私人經營的小本生意。現在，這些店都關了門，捲簾門落下。店招牌都是最簡單的牌子，並非燈箱。要不有路燈，這些招牌上寫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沒有打火機，只是捏著一張符紙，豎在眼睛前，念了一句簡單的咒語。隨著咒語結束，符紙自燃。燃燒的火焰是淡青色的，如同傳說中的鬼火。

畫面中夜間的道路，路邊有兩排路燈，十分明亮，就是將整條路都給照得清清楚楚。路燈間隔處，也不過是有些昏暗。

吳靈和葉青只是稍微看了看駕駛員的情況，就轉過了頭。

「這樣就行了？」劉淼問道。

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不禁想，能不能等到開始簽約工作的那一天？說不定在此之前，這個世界就完了。

隨著這些符紙在半空中陸續燃燒，那個鬼的神情有了改變。

……

路兩旁是人行道和小區的圍牆。圍牆上掛著很有年代感的宣傳板。不像是現在路邊的宣傳板做的特別有藝術感，那上面畫著的卡通人物都很簡陋，是舊時晚報上小插圖的那種風格，顏色也很暗淡，基本都是淡淡的水彩色。上面的口號也給人一種https://m.hetubook.com.com遙遠的時代感覺：不亂吐痰、不亂丟垃圾、不亂穿馬路……

2002年7月28日凌晨，駕車前往臨口路。視頻文件01320020728.avi。

我想了想，忍不住去網上搜索了那條路。

吳靈的側臉出現在了畫面中。她看著窗外。

有微弱的呻|吟從駕駛座破碎的窗戶傳出來。

這麼開了五分鐘左右，到了十字路口。再過去，圍牆和宣傳板沒了，變成了沿街的小商店。

就在這時候，另一輛車的引擎聲出現在了視頻中。

呼了口氣，我將筆記本關閉了。

遠遠的，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路中間。

窗外，是車禍現場。

我不信青葉的人這麼好運，或者說，我不信青葉他們接待的委託人會那麼好運。整件事，除了早就死的司機，居然就沒有死傷了。

司機沒有當場死亡。

「找到了。不是很厲害的鬼啊。」劉淼說道。

那盞路燈熄滅了，其他路燈也閃爍了幾下。

那個鬼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就愣怔地盯著車子。

「你們……」鬼開了口，聲音中充滿了疑惑。

視頻的進度條走到了最後。

只聽他一聲和-圖-書嘆息，露出了一絲苦笑，身影隨之而變淡。

攝影機被移動，畫面晃了一陣。

到了近前，更能看清楚那種慘烈的細節。

車子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消失。倒塌的路燈也恢復了原樣。

鬼火消失，沒有留下符紙的灰燼。那個鬼也不見了。

車子已經靠邊停下。

「嗯。不是什麼麻煩的鬼。大概就是車禍太意外，他沒反應過來吧。」吳靈說道。

一輛黑色的汽車撞在了路燈的杆子上，車頭完全變形。路燈的杆子被撞斷，沉重的杆子落在車頂上，將車頂砸出一個凹陷。

臨口路是暉州省徐埔市的一條郊區小路。我搜索下來，也只有地圖上有顯示，再無其他信息。這裏沒有知名的商圈、住宅區，也沒有出過特大新聞。趙馳的車禍都沒有上報紙。這樣的車禍全國各地每時每刻大概都有發生。

車子的影子如同人影，一閃而逝。車前燈在畫面中劃過了兩道弧線。

視頻中響起車門打開的聲音。

我自己想想都有些哭笑不得。我好像是變態殺人魔似的，不看到死人就不舒服。

視頻畫面的解析度不是很高，有些模糊。看畫質，不是高清攝影機拍攝下來的，和青葉的htｔｐs://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其他視頻有些區別。

在此之後，同樣沒有消息，似乎就證明了青葉已經將那件事完全處理好了。

那個人影就站在路中間，沒有動，散發著淡淡的陰氣。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顏色。整個人影就如同畫家筆下的人物剪影，莫名地就和之前宣傳板上的插圖保持了同一種風格。

他身體動了動，馬上疼得僵住，發出了微不可聞的叫聲。

我將檔案又翻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東西。

沒有多少住戶開燈，小區裏面也沒什麼路燈，看起來黑漆漆的。居民樓和小區內的綠化植物都像是陰影中的怪物。

明天還要早起上班，還得到工農六村坐班。

他的眼睛有了焦距，臉上也多了表情。

吳靈答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符紙。

那個鬼看看吳靈，再看車子。

與此同時，巨大的碰撞聲從視頻中傳來。

但攝影機這時候轉了方向。

我應該覺得放心的。可想想青葉以前的「輝煌」記錄，我就怎麼都不踏實。

視頻中只有車輛行駛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鏡頭。

那個鬼沒有一點兒反應。

路燈沒有變化，街上的景物還保持原樣。

「www.hetubook.com.com趙先生，您該去投胎了。」吳靈說道。

「還沒徹底變成鬼。」吳靈說道。

吳靈托著的符紙無風自動，飄舞起來。但也只有一張飄起來，擦著那點火星而過，變成了另一團鬼火。

那個人影在原地停留了兩秒，就徹底消失了。

車子繼續前進，速度沒有改變。

02年的話，網路還不發達，大概是不會有人在論壇發布這種傳聞。社交網站那時候連個雛形都沒有，博客之類也是沒有成氣候的。沒有人發布本地的鬧鬼傳說，也實屬正常。

這沒有讓我輕鬆，反倒是讓我更加不安了。

拍攝這段視頻用的攝影器材的確是遠遠不如青葉用的其他器材。僅從這一聲中，聽不出聲道的變化。

火焰緩緩燃燒，慢慢變成了一點火星。

想要找點鬧鬼傳聞，我都沒找到。

在他們旁邊，也是變形的車頭前，站著一個人影。看穿著打扮，正是之前出現過的鬼。

鏡頭跟上。

劉淼吹了一聲口哨。

車內只有駕駛座有人。駕駛員的滿身是血，頭上也有血污，遮住了臉。方向盤就壓在他的胸口，能清楚看到他胸腔凹陷了下去。他的雙腿則被夾在座位中，完全被遮擋住。

那個人影又閃現了兩次。

鏡頭隨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