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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生不甘示弱，「我馬上就停了。是你說快走！你說這是你的車子，被逮到我們一塊兒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兩個……他們被車子撞到，碾壓在車輪下。

那四個成年人已經嚇傻。

趙先生和趙太太怪叫著，急忙從另一邊的車門跳下車。申先生和申太太也慌裡慌張地下車。

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聲夾雜在車輛行駛的聲音中，如此清晰。

車子瞬間發動，一個倒車，就將四個人全部壓在了車輪下。

申太太痛哭著，喊著女孩的名字。

「你別胡說！乖乖，你沒事吧？」申太太轉過身，要看看女兒的情況。

「我們，我們快走吧。」申太太不安地說道。

「唔……」他們說話聲響了些，小女孩醒過來，揉著眼睛，看著車內的大人。

趙先生不服氣地說道：「我是說，萬一遇到其他人啊、車啊的，可以有時間反應。」

申先生髮動汽車，立刻就將車速提到了最高。

「她被鬼上身了！她要殺掉我們啊！」

車內，只有趙太太結結巴巴的聲音。

「扔掉吧……扔掉吧……不能，不能放在車裡面……」趙太太握著胸口的護身符，低聲說道。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問道：「媽媽，還沒到嗎？」

吱——

女孩的腦袋撞在車玻璃上。

女孩一和_圖_書動不動的。

「我夢到車子翻掉了……我……我們逃出來……」小女孩低著頭，「我好餓，好餓啊……天一直不亮……天永遠都不會亮了……」

小女孩說道：「媽媽，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女孩的動靜也在此時停止了。

申太太開口反駁，車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的聲音。終究，她的聲音也弱了下去。

「你閉嘴！」趙太太忽然吼了一聲。就坐在小女孩身邊的她狠狠推了一把小女孩。

女孩摸到了車門把手，突然打開車門，跳下車，蹬蹬蹬地往後方跑去。

我只看到了一片黑暗，感受到了女孩的陰氣。

車子停了下來。四個人抱成團，湊到了後備箱。

她的臉倏地變化，成了一張青白的恐怖面孔。額頭上有鮮血流淌而下，胸骨凹陷，看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過。

那四個大人中，趙先生和趙太太都是從噩夢中驚醒的模樣。前排的申先生、申太太則是一個激靈，申先生猛踩了剎車，將車停在了路中間。

這提醒了車內的其他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你們告訴了她？」趙先生急忙伸手，抓住了前頭申先生的肩膀。

女孩還是歪著頭，盯著趙太太看，視線又掃過了趙先生。

女孩睜開和*圖*書眼，茫然看著奇怪的四個大人。

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啜泣。

「乖乖，你流血了！停車，你先停車！」申太太也叫起來。

「我說，我剛才，我剛才好像……」趙太太先開口，但乾笑了兩聲后，看到了自己先生的表情，就閉上了嘴巴。

他們驚恐萬狀，捂住耳朵，想要不聽。可女孩的力氣越來越大，砸得車子都開始跳動。

「你們，忘了嗎？五年前，你們，一塊兒，旅遊。在壩山，一個高速路，路口，晚上，撞死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子，被壓……你們，開走了……沒有看……沒有，回頭……」女孩陰測測地說道。

車燈一閃，熄滅后，又亮起，一切回到了原點。

等到他們回過神，是趙太太先開口。

申太太叫了一聲，「你做什麼！！」

「你這是什麼眼神！」趙太太呼喊起來。

女孩砸著後車蓋，很快就被車內的人發現了。

趙先生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趙太太呼哧呼哧喘著氣。

我伸展身體，從那狹小的空間中出來，發現自己跟著女孩呆在後備箱中。

四個人，四個表情，四個心思。

當車子的燈光遠去，我感覺到周圍景物就發生了變化。那遠去的燈光沒有回來，但遠去的四團陰氣和圖書又變得近在咫尺。

她眼神純凈，掃視一圈后，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沒有！怎麼可能！」申先生吼了一聲。

車門打開，申先生和趙先生拎著女孩的雙手、雙腳，將她扔到了路邊的草叢裡面。他們重新回到車上，發動了汽車。

我聽到了幾個大人倒吸氣的聲音。

「呸呸呸！你這烏鴉嘴！」趙太太生氣地拍了他一下。

他們沒有打開後備箱，屬於女孩的小手猛地拍在車蓋上，在那上面印出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趙先生在後頭也說道：「是啊，開夜路，慢一些，萬一再遇到也……」

兩對夫妻吵起來。

「那也不能怪我們……那是高速路啊，不應該上來人的……那些鄉下人，就是什麼都不懂，大半夜的上高速路……說不定是個瘋丫頭，是個瘋子……」趙太太的雙手痙攣著，廢了老半天的勁，才鬆開了掐在女孩脖子上的手。

「乖乖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根本不知道啊！」

他們四個跑得不快，都腳步踉蹌，根本沒有集中精神逃跑。

申太太眼中流出淚來，「乖乖……」

咚咚……

我能分辨出女孩的狀況。在被那隻鬼控制著，嚇唬、恐嚇四個人的時候，她的意識是渾渾噩噩的，完全沒有自主思想，而在完全自主的情況下，和圖書我能感受到女孩的想法。她覺得迷茫和委屈，還有害怕。她看向自己的父母，可她的父母之前並放棄了保護她。

「什麼……你……胡說什麼？」趙太太抖若篩糠，額頭上都是冷汗。

我已經有了預感，所以當車燈熄滅，周圍陷入黑暗的時候，我沒有驚訝，等到車燈亮起，這些人又出現在了完好的車中，我也沒有覺得意外。

小女孩一無所覺，湊到窗戶邊，看看窗戶外的景物。

女孩側過頭，露出了流血的一邊額角，眼睛冷冷盯著趙太太。

申太太在旁又不安地說道：「你別開那麼快，慢一點。」

車燈再次熄滅，隨後亮起。車內是趙太太的哭聲和求饒聲。

轉瞬，跑在最前面的申先生也被壓倒了車下。車子在這時候停下來。

我就在擠在車內，有些行動不便，勉強轉動腦袋，看向車內的四個大人。他們顯然是對小女孩有了恐懼。哪怕是女孩的親生父母，這會兒也害怕了。

申先生給了趙先生一拳頭，「你他媽的！那時候開車的是你！明明是你撞死了那個小孩！」

車子自動行駛起來，慢吞吞地追著那四個人。

這個鬼選的受害者似乎很有深意。他給受害者安排的死法，也不是完全憑空決定。

女孩猛地轉頭，「我不是你的乖乖！」

他們和圖書四個往前跑著，還時不時回過頭來看。車燈照著他們的臉，能看到他們驚惶不安的駭然表情。

女孩還在睡覺，腦袋靠著車門，睡顏恬靜，沒有被這詭異的氣氛給驚醒。

女孩已經蘇醒，痛苦地向父母求助，但她還是被趙太太給掐死了。

「她被鬼上身了！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能讓她跟著我們！」趙太太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沒有接收到小女孩的任何意識。她說的這番話顯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

趙太太叫了一聲，翻身就跑。她一跑，其他人也開始跑。

車內空下來，我身邊的女孩移動到了後排的中間，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奔逃的四個人。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車內還是很安靜。

我忽然覺察到一絲不對勁。

申先生踩下了剎車。

女孩咯咯咯地笑起來。

女孩仍然是在睡夢中的狀態。蘇醒過來的趙太太一把掐住了女孩的脖子，發狠就要掐死她。申太太哭喪著，想要阻攔，卻被趙先生擋下來。

申太太沒有回答，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路上沒有那輛令他們恐懼的麵包車。可他們也沒有因此冷靜下來。

「被鬼……上身？被哪個，鬼，上身？」女孩的聲音變得詭異，「那個，被你們，撞死的，女孩嗎？」

車內四個大人瞬間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