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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珊珊表現出了超乎我意料的堅強。

黑姐身上紅芒一閃，紅色的霧氣飄出來，在她前方凝聚成了兩個人形。

我咬牙撐住了，金珊珊卻是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光頭好似受了重傷，倒退了一步。

金珊珊對於自己變成非人的狀態好像一無所知。她翻身跳到了光頭身上，舉起的雙手長出了長指甲，直接刺穿了光頭的頭顱。她抱住了光頭的腦袋，扒開他的頭蓋骨，埋頭吃掉了光頭的大腦。

我感覺到她在這樣的搏鬥廝殺中徹底被激發出來凶性，一種戰慄感從我背後冒出來。

莫曉玲說道：「你覺得他會上當？」

黑姐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莫曉玲沒吱聲。

金珊珊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當他們身上的紅霧散去，鬼氣透出來，徐晝和郝智意兩張猙獰的臉就一下子猛衝到了金珊珊面前，和她就是臉貼著臉，到了零距離。

她的屍體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莫曉玲一怔，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黑姐惋惜地嘆了口氣，轉而說：「其實，吳葺仁也不錯。」

黑姐露出了一絲詫異。

金珊珊就這麼沒了人性，徹底變成了惡鬼，將另一隻惡鬼吃乾淨后，一抬頭，紅色的眼睛注視著黑姐。

黑姐笑了一聲，譏諷道：「那個死胖子可沒有金珊珊這種潛質。他也就是個飼料的程度。」

她這句話不倫不類，結合她的視和-圖-書線，卻能讓人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在稱讚金珊珊。這樣的稱讚更讓人心中惱火。

金珊珊呻|吟一聲，身體綳直了，雙手想要抓撓兩隻鬼，卻是根本碰不到鬼的身體。她的腿在半空中踢動，無意識地掙扎。

「無所謂。」黑姐頭也沒回，「我只需要兩三隻鬼就夠用了。」

金珊珊的鬼魂神態可怖，沒了人的模樣，反而如同一隻野獸，直接撲向了郝智意和徐晝，撕咬他們的靈魂。兩個鬼發出了長嘯，震得周圍的建築物都在掉落灰塵。

「留了金珊珊，倒是還能用劉良旺一次。」莫曉玲忽然道。

金珊珊身上的陰氣起了變化。

他們身上都沒有血流出，只有泄出來的陰氣胡亂衝撞。

黑姐突然開口：「金珊珊，你記不記得你男朋友吳葺仁也看過一些死亡場景？」

「你控制的？」黑姐問道。

黑姐高興地笑出了聲，就看著金珊珊如何吃掉自己養著的兩隻鬼。

金珊珊痛得不停慘叫。

光頭轟然倒地。

她的力量好像出現了質的飛躍，直接將腦袋扭了一百八十度，張口咬住了光頭的左胸。她的牙齒刺入了光頭的身體。一甩頭，光頭的心臟竟然被她扯了出來。

那些鄉民被嚇到，驚呼著後撤，嘰里呱啦地嚷嚷著，似乎是在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珊珊晃動的四肢垂了下來，因為慣性，擺動兩下后，就徹底停止不htｔps://ｗｗw•ｈetｕｂoｏｋ.cｏm•ｃｏｍ動了。

黑姐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她一笑，徐晝和郝智意就開始動了。

紅色霧氣擋在了金珊珊面前。

金珊珊的眼睛瞪大了。

「倒是占卜師……」黑姐有些意味深長。

沒有半點兒猶豫，金珊珊化作了紅芒，飛入了黑姐的身體中。

莫曉玲觀察著金珊珊，微微點頭，「可以了。」

黑姐遊刃有餘，身上再次閃現紅芒。

正在和那個光頭鬼打得你死我活的金珊珊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不顧自己的身體，撞開了那個光頭，要攻擊黑姐。

我陡然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黑姐養鬼的辦法。她引誘人去殺人，再將人變成鬼，讓他們互相殘殺。這樣的做法就類似於養蠱，只不過黑姐養的「蠱」不是傳統的蟲子，而是鬼。

那些鄉民不可能人人都有陰陽眼，可能他們所有人都看不到鬼。這會兒，他們卻都不再嘻嘻哈哈，而是一臉茫然地看向了金珊珊的屍體。

這一幕場景和他們第一次面基的時候，那隻鬼將男人推下樓，再吃掉他鬼魂的場景一模一樣。

可沒有多長時間，金珊珊就已經窒息到眼前發黑，意識昏沉了。

「真厲害。質量真好。」黑姐由衷地稱讚道。

等到一切幻影結束，她已經虛脫，兩眼無神，也沒了一點兒怒意。

黑姐看了眼莫曉玲，「你好了嗎？」

瞬間，金珊珊的身上出現難以忍受和圖書的疼痛感。

掐著她的徐晝和郝智意還惡狠狠瞪著她，手上的力道並未放鬆。但這樣的力道不足以掐死人，只能讓金珊珊呼吸困難。

她沒有看兩隻鬼，而是看向了黑姐，臉上還有茫然。

「掌控能力三十年，怎麼都該有些長進。」莫曉玲淡漠地說道，「接下來，應該又能撐兩年。」

金珊珊的身體被高高舉了起來。

那霧氣很龐大，凝聚成了一個兩米高的壯漢。壯漢的模樣和那種西方監獄里的黑幫分子差不多，剃了個光頭，裸著的上身布滿紋身，魁梧健壯的身形已經可以說是畸形了。他的肌肉太多了，很不正常。而他的腦袋同樣很大，一張大嘴長滿了獠牙。我掃了一眼，發現這鬼口中的牙齒居然有三排，和鯊魚差不多。

「你要撐不住死了，剩下的就該是吳葺仁來承擔了。」莫曉玲說道。

兩個鬼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手上齊齊發力。

我看著有些反胃。

他張開大口，咆哮一聲，就沖向了金珊珊。

莫曉玲急慌慌後退，躲到了黑姐身後。

幾乎就在她咽氣的一瞬間，有陰氣從她的身體中沖了出來，如此強大而深刻，直接就震開了兩隻鬼。

她的脖子好像被一根冰冷的繩子纏住，頸椎被拉斷，對應的是，她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鮑家秀；接著，她的身體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如同被高速行駛的車子撞擊、碾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廣源公路上的ｈtｔps://ｗw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ｍ車禍慘劇；斷頭，某處鬼屋中屋主在睡夢中被鬼附身，砍了自己女兒的腦袋；割腕，學校宿舍的廁所內，女生被鬼糾纏，崩潰到自殺；難產，醫院改建的病房、原產科手術室，孕婦的肚子里爬出了鬼嬰……

我知道，金珊珊目前的身體就是她變成鬼魂后的陰氣凝聚而成的。可當我看到這樣的場景，仍然是忍不住戰慄。

金珊珊沒有就此放棄攻擊，也沒有轉去攻擊黑姐和莫曉玲。她就蹲在光頭的身上，貪婪地將光頭一點點吃掉。

黑姐伸手，「過來。」

金珊珊根本無法抵抗，一下子跪倒在地。

「你的消耗太大了，不然，我倒是可以和你一直合作。」黑姐悠閑地說道。

那種笑容，如同看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女孩，可比起純真無暇的孩童，她的笑容里又多了一些洋洋自得和惡毒來。

她竟是撐住了莫曉玲能力副作用帶來的痛苦。

金珊珊帶著渾身的怨氣和惡意，一種壓倒性的優勢吞吃掉了徐晝和郝智意。她四肢著地，蹲在地上，血紅的眼睛看向了莫曉玲和黑姐，喉嚨里發出了威脅性的咆哮。

莫曉玲沒再說話。

兩隻鬼戲弄一般，圍繞著金珊珊，尖銳的指甲抓破了金珊珊的手臂、大腿。

金珊珊瞪大眼睛，又一陣痛苦襲來，「啊啊啊——」

兩隻鬼再次欺進，一邊發出詭異的笑聲，一邊掐住了金珊珊的脖子，一起用力，卻沒有一下子將金珊珊hｅｔuboｏｋ•cｏｍ.ｃom的脖子擰斷。

她的身體驟然繃緊，好似離弦之箭，射向了兩個人，同時張開了血盆大口，噁心的口水飛濺出來，還有一條猩紅的長舌頭彈射而出。

黑姐勾起唇角。

他們五個人探險過的地方，現在，在金珊珊的身上一一出現。那些被鬼殺死的人經受了怎樣的痛苦，金珊珊現在就在經歷怎樣的痛苦。

金珊珊被疼痛而攪成漿糊的大腦中突然變得清明。她艱難地看向了黑姐和莫曉玲。

金珊珊下意識地往後逃。

沒了一點兒氧氣的肺部先停止了徒勞的工作，接著就是心臟。

但金珊珊沒有靠近黑姐，已經被光頭從背後撲倒，踩著身體，被撕掉了一條手臂。

眯縫的眼睛艱難地看了眼黑姐和莫曉玲，看了眼桑花鄉圍觀的鄉民，她最後一點氣息終於是用光了。

黑姐現在臉上的笑容都比往常多了許多。

金珊珊一口囫圇吞下了光頭的心臟，斷掉的手臂竟然又長了出來。

她的所有力氣都用在了剛才抵抗莫曉玲能力的副作用上。

在她身後，那個小賣鋪的老闆嘿嘿一笑，垂著的手舉起來，手上拎著的幡豎了起來。上面用毛筆寫了一排意思直白的大字：「打小人，一次二十，百試百靈」。

莫曉玲伸手掏出了手機，正在查看什麼。

莫曉玲皺眉問道：「你準備讓他們誰吞掉誰？」

比起剛才金珊珊吞噬徐晝和郝智意的場景，現在的場景更像是在吃人，而不是鬼魂之間的互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