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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過來的眼神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朱雲跳下椅子，抬頭就看到父母黯然的神色。

這段記憶很快結束了。

朱雲坐在紅木椅子上，有些不安穩。她現在的年紀應該不大，可能是小學高年級，也可能剛上初中。

小學時候的車禍，父母的求助和死亡，然後才是朱雲遇到的事情。

怎麼想，都是惡魔啊！

男人慾言又止，臉上是擺明不贊同的表情，而且臉色難看。

父親在她大學畢業后就死了，死之前幾天已經神志不清，總說自己要死了，有人要殺了他。他東躲西藏，甚至偷了家中的錢財和那尊菩薩，躲到了外地。外地的警察找過來。她和母親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父親的屍體。

「你什麼意思？」朱雲咬牙切齒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朱雲想到這些，捂住了臉。

朱雲被拉著躺在床上。丈夫關了燈，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卻是比她先睡著了。

朱雲盯著那尊菩薩看了很久。

鉛筆記下的名字有些奇怪，只有一個姓氏——晁。電話號碼是座機號。下面還標註了幾個數字，分別是「15000」、「3000」、「2500https://www.hetubook.com.com0」。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朱雲沒聽進去。

廳堂的布置古色古香。

她每天都會看一眼，也看到自己父母如何虔誠地跪拜菩薩。每天三炷香，從來沒有斷過。

如果這個世界上不是真的有惡魔，那就是一個以惡魔為形象的靈了。

朱雲氣得仰起頭，瞪著男人，「張軍毅，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啊！」

她被母親拉著離開。父親轉身，好像和屋子裡的人又說了什麼。

她立刻閉上了眼睛，那個影子卻彷彿印在了她的視網膜上，怎麼都無法抹去。

等到母親被人殺死在了樓梯間后，菩薩摔成了兩半，從中間的空心中流出來鮮血一樣的液體。菩薩的左半邊臉變成了哭臉，右半邊臉則變成了驚恐的表情。

她過去一直以為是那個晁大師害死了父母。父母碰到了那種江湖騙子，被忽悠地精神失常。菩薩的怪異之處則能用機關、魔術來解釋。

電話本沒有巴掌大，正反兩面都帶著磁鐵片，如同手風琴一般展開后，就是一長條。上面的字跡從舊到新，顯然持續了很多年。

「你別嚷嚷和圖書。別把女兒吵醒了。」男人皺眉，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你父母那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當年我就是沒說。老人家的錢，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有手有腳，有工作，有房子、車子，以前他們兩老也幫了我們不少。女兒我們自己可以照顧好……」

男人看了眼朱雲，「我什麼意思，你不是清楚了嗎？你父母那幾年，三萬五萬地往那裡面扔錢。他們信點東西，也沒什麼。老人家信這個的多了。求神拜佛，也是希望子孫好。又不是碰到詐騙……可他們弄得都是什麼？他們人老了，也就算了。你現在也弄起來了？我們閨女還沒上大學呢。她成績好，以後可能還要留學。哪來那麼多錢，給你折騰啊？你不安心，我陪你上上香。到正規的寺廟裡面上香。你要買開光的護身符，做法事都行。這個人……」

那個聲音、那個身影，還有它按在自己後背的手，噴在自己後頸的呼吸，都是真的。

她盯著小桌上的盆景看了半天，漸漸走神，大腦放空。

「我真的……真的看到了……」朱雲哽咽道。

記憶和感觸都那麼清晰。

山羊胡和朱雲對和*圖*書視了片刻，收回視線，示意那對老夫妻將孩子帶出去。

朱雲頓了頓，也沉了臉，「你什麼意思？」

下一秒，我看到了另一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內室的房門打開，朱雲的父母走了出來。

朱雲的丈夫抓住了朱雲的手，問道：「等等。那個……這人真的行嗎？你父母不都……」

那人留著這個時代少有的山羊胡，兩鬢斑白，看起來上了年紀，可皮膚卻細膩光滑，如同少年人。

這讓我不由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用同一幫子裝修隊來做裝修的。

我看到了朱雲的記憶。

她更加積極地去找那個晁大師。錢流水一樣花出去。

頭頂的尖角，背後的尾巴，加上紅黑的皮膚顏色……妥妥就是典型的西方惡魔形象。而且，不是卡茲阿拿那種奇怪的惡魔，是西方傳說、古典繪畫、藝術、直至現代影視、動漫中的惡魔形象，是大多數人提到惡魔都會聯想到的形象。

朱雲逃避著。

朱雲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對父親亡故的傷心都給沖淡了。

「不然，我明天陪你先到城隍廟上上香。你不安心，我們走遠點，去觀音寺也行。」男人說道。

朱雲聽到了和圖書丈夫的鼾聲，睜開了眼睛，盯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好像看到了那個影子。

父親是自殺死的。離開家的第二天，就在出租屋裡面弔死了自己。警察說，當時，屋子裡只有他一兩件衣服，還有就是那尊菩薩。

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內室里的聲音沒有傳出來。倒是能聽到窗戶外的蟲鳴鳥叫聲。

「我明天陪你去醫院看看。然後我們去廟裡面。行嗎？」男人也緩和了語氣。

朱雲的家裡面多出了一尊菩薩。可比起她曾經見過的菩薩，這尊雕像有一張陰陽臉，左半邊臉在笑，右半邊臉在哭。它左右手握著的東西也是不同。左手握著一把劍，劍身上畫了血滴；右手上捧著一朵花，花瓣上還有露水。

只不過，為什麼是惡魔？

那個人如此古怪，讓朱雲盯著他看了很久。

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

可她自己遇到之後，她就不這麼想了。

那個造型……

我不由想到了白安，那個養了青面鬼的人。

家裡的菩薩臉又變了回來。左臉笑，右臉哭。

「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朱雲說道。

我則是一遍遍回憶著朱雲的記憶。

朱雲拉開電話本，直接就看了最新的記錄。

零m.hetubook.com.com碎的記憶片段中，是一對老夫妻。

「你讓我怎麼信？你說你見鬼了啊。哪來的鬼啊？你父母最後也沒討得好。你自己說說，你爸媽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自己都不敢帶著女兒去看他們！」男人火氣也上來了，「你們家是不是都有毛病？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出這種事情。」

他們憂心忡忡，他們困擾局促，總是愁眉苦臉。

朱雲的丈夫拍拍她的後背，安撫地說了兩句，卻仍然是不相信。

吳靈的推測有地方錯了。他們應該沒調查朱雲的父母。

還有那個身影……

朱雲欣喜地拿著電話本，回到床邊上，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菩薩也保持了那張陰陽臉，一直到自己的父親死亡。

我只在電視電影中看過這樣的電話本。而我出生之後，手機已經變成了人手一部的生活必備物品，自然就沒有這種電話本的用武之地。

我在夢境中看到的，他所居住的地方似乎也是這樣。

朱雲被趕了出去，在外頭廳堂等待。

而母親則是因此被嚇瘋了。

「我真的看到了。」朱雲生硬地說道，頹然坐在床上，「我真的看到了……」

那尊菩薩的左臉和右臉顛倒了。左臉在哭，右臉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