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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防禦都沒了。

島田太太盯著自己的曾孫島田大樹看了一會兒，緩緩閉上了眼睛。

紙門上倒映出了許多人的影子。那些人站在門外，站滿了走廊，一聲不吭地停在房間外。

我想起了那個死在女鬼手上的委託人，想起了青葉調查到的，那些被她們逼瘋、嚇死的人，想起了死在池塘里好久沒能去投胎的yiyi……

她的目標是島田太太？

卞思君張大嘴巴，結巴道：「……他說，他說島田太太是個瘋子……信了一個邪神之類的東西……逼他做什麼事情……」

島田太太和導演說了什麼，導致導演帶人逃出了旅館。他們進了山，看到了神社、水潭。那裡是女鬼真正的地盤。他們被女鬼和貓嚇得討回來，徹底毀壞了籬笆牆。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島田太太一句話，打斷了島田光的控訴。

「……他死了之後，我完全擁有旅館。我不可能再嫁，就將光撫養長大。我將他視為我後半生的依靠。可他記著那個男人。成年之後，他迫不及待地就離開了我，去了外地生活，連自己的妻子、兒子都不願意讓我接觸。要不是我年紀大了，旅館這片土地也值不少錢了，他恐怕都不願意回和圖書來認我這個母親。」

小孩子還是一臉懵懂的表情。

島田太太嘴角的笑容加大。

「……光生下來后，我被他又關了好久。我那時候應該就瘋了。是現在人說的抑鬱症。我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我認命了……我開始接受自己的這種命運，接受光。我想著無視他，好好活下去。他那時候，養了一隻貓。」

島田太太勾起一個冷笑。

島田大樹被島田光拉到了面前。

「那東西抓傷了光，還到處亂跑，打擾客人。山裡面的野貓也跑到了旅館里。他突然就對那些貓著迷了，給它們吃的，養著它們，一點兒都不約束。我脾氣變得暴躁。有一次，就忍不住將一隻貓扔進了水潭。就是神社後面的那個水潭。那隻被我淹死的貓，就是黑白兩色的。」

我看向「韓霽」。

島田太太激動到身體微微發抖。

要報仇，她們已經有足夠的勝算了。

我身體有些發冷。

「……在生下光之前，我幾次懷孕，都被我故意弄掉了。我不想要生下他的孩子。我想過千百種方法殺死他。他發現了我的意圖，在我懷上光之後，就將我綁起來，請人照顧我，將我當成一個畜生……」

「她說，她知道那東西ｗｗw•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cｏｍ一直在窺伺她和島田光。她殺掉的貓和那個男人一直在這裏。她才請人做了法事，買了許多的符，還將神社的地藏菩薩請回到了旅館，重新供奉。她還在本地修建了新的地藏菩薩的神社……」

「島田太太說，那是為了保護島田光……」

南天看向了卞思君。

「他將貓的屍體撈起來，給它蓋了墳。他不知道是我故意殺死了那隻貓，還以為是意外，要拆掉那座水潭。他失心瘋了一樣，還想要填了旅館內的溫泉，防止其他貓出意外。我覺得這不可理喻。但我也像是著了魔，我生出了惡意。我看到他為了那些畜生擔憂，就生出了報復的心理。我將他埋起來的貓給挖出來，用繩子吊在了神社裡面。」

她呼了口氣，調整了情緒，繼續講述。

我看了眼吉永夫人和酒井小姐。兩人都是略有驚訝，保持著探究的神色，打量島田太太。

對女鬼來說，襲擊活人可能不只是為了報仇，報仇也應該不是單純地殺死仇人的轉世。

島田大樹「哇」的一聲哭出來，嚷嚷著一個詞語。

它顯然有自己的目的，或許是被女鬼們收買了，或許是為了報復島田太太殺死自己的仇。它先一步混進和-圖-書了屋子，一點點破壞島田太太費勁心思布置起來的防禦。

她們要折磨自己恨的人……

我看到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讓我吃驚。

「就是這件事，讓他懷疑上了我。我們大吵一架，他動手打我，之後又想要將我囚禁起來，甚至還想要殺死我。我們打了很多次，兩個人都像是瘋了。那天，和現在差不多，是下暴雪的糟糕天氣。他喝醉了酒，在室內睡著了。我發現這是一個殺死他的機會。我打開窗戶，熄滅室內的炭火。第二天，我發現他果然被凍死了。」

卞思君繼續翻譯島田太太的敘述。

他在說「貓」。

卞思君則是盯著島田太太，慢慢翻譯道：「……我的丈夫不是沒有身份，而是一個罪犯，不能使用自己原來的身份生活。我在嫁給他之前，並不知道這些。確切來說，我不是嫁給他的。我父母死於一場流行病，家裡只剩下了我。我家原來只有小小一間屋子。他可能是偷了什麼人的錢，逃到了這個地方，侵入我的房子后，將我強|奸，又逼迫我做很多事情。我沒有任何辦法反抗他。那個年代和現在不同。我無法報警，本地的小警察不願意管他那種人……他殺過人，應該做過很多壞事和*圖*書……他讓我用那些錢買了土地，和我結婚，強|奸我后，我懷孕生下了光……」

「韓霽」眼中的恨意已經消失了。

我看到了「韓霽」臉上的恨意。她身上的陰氣也隨之波動。

我定定看著「韓霽」。

這時候，所有人都像是挺入迷了，怔怔看著島田太太那種冷靜的表現。

島田太太諷刺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島田光。

房間內的人不約而同地離開了門口，緊張地注視著那一扇單薄的紙門。

那隻貓不是女鬼。

島田太太臉上有明顯的厭惡之色。

門外突然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卞思君喃喃道：「他們說，島田光說，這都是島田大樹造成的。島田大樹出生的時候來過這裏。當時有一隻貓在門口……是島田大樹哭鬧著……他父親將貓抱了進來……島田光看到那隻貓，就呵斥過他們。那隻貓當時就跑掉了，怎麼都找不到。是一隻黑白的貓，就像……就像島田太太殺死的那一隻……」

島田太太的聲音很壓抑。即使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也能感受到她語氣中的沉重。

這段過往肯定是他父母從沒對他說過的。

「她說，她都是為了保護他們。之前旅館內也一直正常。直到他回來要繼承旅館的土地，找人測量、估價和-圖-書……應該是那一次有人破壞了這裏的……結界？我不太懂她說的那個詞，好像是什麼法術儀式的名字……啊……」

這個詞語我能聽懂。

島田太太還未恐懼，在場大多數人都沒恐懼到崩潰的地步。

還沒到她們取走他們性命的時候。

島田光握著島田大樹的肩膀，逼問著什麼。

我問「韓霽」：「那是你們的……合作對象？」

後來被殺死的小野、高橋、那個女人……

「看到他死了，我太開心，也太害怕了。我怕有人懷疑我。我趁著其他人發現前，脫掉了他的衣服，將他扔進了溫泉池中。是旅館內的侍應發現了他的屍體。那時候也沒多少技術手段。他被當成是意外淹死在了溫泉裏面。也有人懷疑過我，最後不了了之了。」

島田光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韓霽」卻是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她始終都是不慌不忙的。

卞思君捂住了嘴。

島田光先前說了一句什麼。

島田太太語氣強硬地繼續說著。

而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恐怕，之前潛入旅館內的那些女鬼已經徹底佔領了這裏。這裏的人都被她們給附身了。

被引誘著殺死的本田……

島田光忍不住說了幾句。

他們主動將貓接進了屋子，接進了那個結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