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2009年12月3日，結束委託。

我看到了剛才見到的那個女人。她打扮得光鮮亮麗，沒有剛才的頹喪和異樣。

亮光讓我不禁眨眼，回過神，我發現周圍一派明亮。

「死吧……都去死吧……嘿嘿嘿……」

「喏，這個是舒舒外婆八十大壽的照片。舒舒在這裏。」女人指著相冊的一角，笑起來，「舒舒和她表弟吵著要吃蛋糕。下午就把蛋糕給切了，給他們吃了一塊，還不夠，後來還偷吃。他們嫂子看到他們把蛋糕全吃了，還嚇壞了，怕他們吃出毛病來。晚飯他們兩個都吃不下。舒舒他爸和他舅舅把兩個孩子一頓打。她外婆就在旁邊拍桌子，罵兩個大老爺們的是不是要在今天氣死她。還抱著兩個小的一陣心肝肉的……」女人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

移動身體，一轉頭，我突然看到了一道強光。

照片上是沈望舒和一對中年夫妻的合照，三個人臉貼著臉，都笑容燦爛。照片中的女人微微斜眼，注視著沈望舒的眼神溫柔中帶著驕傲。

「是啊。我們幾個都哭慘了。」

「目前來看，沒有。」hetubook.com.com

「……」

我感覺到了她稍微加快的心跳。

「……」

那半邊也是合照，看背景，和之前的照片是在同一個場合。合照中的中年夫妻不變，旁邊站著的是他們的同齡人。

事實上，這張照片就是上月剛拍攝的。那時候，女人的記憶已經時好時壞了。

呼的一聲，又有汽車從窗外經過。

「沒有。從小到大……都沒有。我沒有這方面的經歷。」

「媽？」沈望舒抬眼。

「咦，你不知道嗎？」男人詫異。

沈望舒起身，笑著和他碰杯，寒暄了兩句。

「您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們。我剛才提到的……您的能力可能剛出現，還有一個發展期。您從今往後，可能會變得容易遇到靈異事件，容易遇到鬼。請您小心。」

——

「阿舒你在的啊，還跟我一塊兒嚇哭了。我們幾個抱頭哭啊。」旁邊有人插嘴道。

「是否會變成鬼，要看他們死亡時的心理狀態，看他們是否有強烈的意識。」

那些議論聲變成了嗡嗡的雜音，充斥在沈望舒的腦海和圖書中。

「畢業那天散夥飯，你沒來？你來了吧？」男人皺起眉頭，「他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過敏了，叫救護車都來不及了啊。」

「不是！不是要殺誰！沒有特定的目標，只是……只是覺得害怕……我怕自己還會有這種衝動……那天……那天想到要實驗，就跟著魔了一樣。我也不是刻意去尋找新聞，只是在準備的時候，會去判斷那個人是不是……是不是合適。大概就是這樣……看到那則新聞，我腦袋裡就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這個了，就是這個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完全沒有深入思考過，從有了這方面的念頭，到我執行這件事……我現在覺得后怕。我覺得……我不後悔！我沒感覺後悔，只是……」

她坐在客廳沙發上，旁邊是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女人。

女人將相冊又翻過了一頁，「啊，這個就是我過生日的照片了。舒舒給我們辦的，家裡人都請了。那天我們還到照相館拍了全家福呢。」

我看到那上面都是人：有正常的照片，有監控截圖，有自|拍，也有電影海報。

忽的一下，聲m.hetubook.com.com音遠去，酒店包廂的強光也遠去了。

我的周圍有些昏暗，只能看到傢具模糊的輪廓。

「……那些死掉的人，會變成鬼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害怕。這種事情……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情。我是說……有種，有種世界都變了，一切都變了的感覺。我有些……那個人死亡后，我很害怕，可……可我更害怕的是，我有種……有種衝動。」

「死吧……死吧……嘻嘻……嘻嘻嘻……去死吧……去死吧……嘿嘿……」

「我們這兒真不講究這個。外國人過敏比較嚴重……」

她就是舒舒，可母親想不起她。

「嗯。好的。那麼，沈小姐，您希望我們做什麼呢？僅從您的敘述來看，您可能具有某種特殊的能力。我們其實見到過相似的事例。一般來說，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會承擔一些風險。就像我剛才問的，您可能會遇到鬼，會遇到靈異事件。」

「什麼？」沈望舒疑惑。

「嗯。」

「您想要殺誰？」

「沈小姐，這方面我們是幫不了您的。」

「一晃眼，都那麼多年了和_圖_書啊……」

看環境，這是酒店的包廂，三張大圓桌周圍坐滿了人。

「阿舒，名人啊，電視台花旦啊。來來來，我們喝一杯。好多年沒見了啊。」有個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呼……沒有辦法嗎？」

「您怕自己無法控制住這種權力，是嗎？」

那個女人抱著雙膝，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地板上鋪著報紙和列印紙。

「沒有。這之前……沒有。可能發生過，但我沒有注意到吧。這種事情……在人的影像資料上畫個圈，應該是沒有的。之前播報新聞，也沒有用到觸摸屏。觸摸屏是今年年中的時候才開始用的，一般就是把報紙中的段落標出來。視頻的話，之前就會編輯好。」

汽車燈照在窗帘上，照亮了窗邊的女人。

捧著相冊的手消失了。

「這沒什麼。」

她不禁伸手，輕輕撫摸女人的臉龐。

「遇到鬼的事情也沒發生過？」

我看到了沈望舒的後腦勺。

「嗯……」沈望舒眼眶有些濕潤。

「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她身邊空無一人。

女人的低語聲在我耳畔響起。

「使用能力越多，這樣的幾率越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

「您能否克制住自己的衝動，也全看您自己，外力無法幫助到您。您恐怕也不會願意為此付出雙手的代價吧？」

舉著杯子的，吃菜的，閑聊的……

「是，權力……感覺擁有了權力，有了這樣的權力……我很擔心。」

「您的能力如果只是您描述的那樣，要抑制能力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您不要對著那些影像資料做出多餘的動作。這個選擇權在您自己手上。」

沈望舒的手握著相冊的半邊，拇指就在女人的臉旁。

「你怎麼一個人？我記得那時候，你和餘子豪一直一塊兒的啊。」沈望舒神情自然地問道，心情卻是緊張的。

餘子豪……這個名字讓沈望舒心跳加快。

那半邊相冊突然垂了下來。

沈望舒深吸了一口氣，「那這張呢？」她的視線移動到了另外半邊的相冊。

這樣一看，我依稀記起了她的身份——民慶新聞頻道的某個主持人。真名似乎不是沈望舒，叫什麼我不記得了，但這張臉我是有印象的。

女人的手戳在一個又一個人頭上，喉嚨里擠出了陰森的話語。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願意相信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