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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轉頭。

一鑽出去，好像就到了另一個世界，周圍一下子清凈了。

「他們兩個，後來就當女兒死了。也是沒力氣再管了。我經常去看她。等他們走的時候，就叫我將錢轉給她。他們有查，她銀行卡是一直有動的。這些年，她也不工作，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們的存款。我上次來過一次，看到她那副樣子……我想著也算了。她都廢掉了。要是以後比我先走，我給她辦喪事。要是比我晚走，我交代我愛人和我兒子，讓他們幫忙。就這樣了。」

我們兩個大男人，都遲了一步。

湯雯回頭看了一眼。

我感覺虞小琴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一點了。

虞小琴點頭。

她的口型……

我看到湯雯臉上淌下淚水，嘴唇哆嗦著，情難自已。

虞小琴低著頭，默默流淚，並沒有反駁。

電話亭上附著著的陰氣，也證明了它的問題。

虞小琴的眼淚更加洶湧。

湯雯勉強冷靜下來，沒去看虞小琴，「我也不清楚……我後來才聽我阿姐說的。她在路邊公共電話接了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奶奶、還是外婆……就這樣。然後就瘋瘋癲癲的了。好像一hｔtps://ｗww.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ｃom直講電話。她老公，還有我阿姐、姐夫好像都信了。」湯雯揉了揉頭，「就是順著她。還請了什麼人，要給老人做法事什麼的吧。我那時候自己就忙……我和我阿姐年紀差了好多。我小時候她帶我，兩個人就跟母女一樣。這是我小兒子。我之前還有個兒子，就是那段時間生病，在醫院里躺了一年多，人還是走掉了……」湯雯抓緊了自己兒子的手臂，「等我知道這個事情，她老公已經去世了。喪禮是我愛人去的。回來也沒跟我講這些。我看到我阿姐那個樣子……她那時候自己一個人租房子，也不知道住哪裡，都不跟家裡聯繫，我阿姐報警過好幾次了。」

她兒子攙扶著她，表明了去意。

「沒什麼的。這個我會處理的。」我說道。

鈴聲急促，像是在催促人趕快去接電話。

就在我左手邊，距離不過五米的地方，一個紅色的電話亭矗立在那裡。

五米距離，她一眨眼就衝到，雙手按在了電話亭的玻璃上。

他們是開車來的，車子就停在路邊。

「是姨媽……俊俊…和*圖*書…是我之前那個哥哥的名字……」男人結巴地說道。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道。

虞小琴已經不年輕，也步入了中年。湯雯恐怕都退休很久，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後者看起來精神，可剛才激烈的情緒，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湯雯疲憊地說著，已經沒了剛才激烈的情緒。

虞小琴只是哭著，眼淚不停。

「媽！」湯雯的兒子喊了一聲。

我想了想，覺得湯雯在這件事上並不知情，實在是沒必要將她卷進來。就讓她當虞小琴瘋了，現在精神恢復了一點，這樣更好。

「媽……」湯雯的兒子有些不安。

「不用不用。這其實是我們家裡的事情。謝謝你們關心了。我那個姐姐……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可能還不會好。」湯雯兒子再次道謝。

我跨了一步，擋住了湯雯的視線，「湯阿姨，先回去吧。」

她跑得很快，根本不像是剛才那個疲憊到露出老態的女人。

懊悔和自責讓她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和自己當初的想法。

「抱歉，之前沒有說實話。我其實認識虞小琴當年找的那個人。他們失敗了，沒有解決虞和-圖-書小琴的問題。」我苦笑道，「湯阿姨，這件事，請您不要管了。不然，我打電話請您來，您要是出事的話……」

「對不起……」虞小琴輕聲道。

她和虞小琴大概是沒什麼感情了。二十年前，可能她們感情不錯，虞小琴的母親和湯雯家常有來往。但這二十年，再深的感情也消磨光了。

但她仍然是成功接聽起了電話。

我和他們告別，正要目送他們上車離開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讓我們三個都停下了動作。

湯雯身體顫抖著，抓住了話筒，拿起來的時候，還差點兒將話筒給摔了。

「你……」湯雯看著我。

「你這話不應該跟我說。」湯雯有些哽咽，「你好了，就好了。等明天，我帶你去墓地……你該跟你爸媽好好說說……」

我和湯雯的兒子追了上去。

湯雯沒說話，有些睏倦的模樣。

湯雯有了離開的意圖。

「我不是胡鬧。我都這把年紀了。你大了，你爸也挺好的。我還有什麼好怕的？阿姐就那麼走了，小琴又是那樣……」湯雯呼了口氣，看向了電話亭。

湯雯兒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心翼翼地下樓，又要從那狹窄的牆壁和*圖*書縫隙中鑽出去。

「湯阿姨。」我提高了音量，「請您先回去吧。這事情，我會處理的。」

電話亭里是空的。因為位置的關係，我看不到它背面的廣告箱。只看電話亭內部，和虞小琴之前進入的電話亭一模一樣。應該是同一個電話亭。

「沒什麼。不好意思，讓你們特地跑一趟。」

湯雯的臉上也有茫然，但下一秒，她就臉色發白了。

身邊的男人僵住了。

湯雯定定看著我。

湯雯側頭，看向了電話亭。

湯雯對著虞小琴發了一通脾氣，看虞小琴只是哭，稍微緩和了一些口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就這樣？你爸媽原來的房子是賣掉了。錢一部分用來看病，一部分用來辦喪事了。發票我都留著。賣房子是她自己賣掉的。我後來將錢都打給你了，還把發票發到你手機上了。你也沒回復。」

湯雯的兒子也拉住了她，「媽，你別鬧了！你……」

我們兩個死命掰扯、敲打，一時都無法打開門。

來的時候，還有剛才，我都沒有看到電話亭。

「湯阿姨！」我皺起眉頭。

我沒想到虞小琴的這個阿姨還知道當年的事情。可她所相信的事件真相，是虞小www.hetubook.com.com琴精神出了問題。

電話亭內，湯雯的身邊，好像站著另一個人……女人……老太太……

我的余光中，就見湯雯從我身邊沖了過去。

「還麻煩你送我們出來。」湯雯的兒子向我道謝。

湯雯的兒子很驚訝，茫然道：「這裏怎麼會有個……」

電話亭內還是空的。

鈴鈴鈴鈴鈴鈴……

「我出事，也不是因為你的電話。如果都是真的……」湯雯閉了閉眼睛，「如果小琴這些年沒有發瘋，她是一直在找……我想要聽聽……」

「你們先走吧。」我呼了口氣，對他們露出一個笑容，「上車先走吧。回去后，給我打個電話吧。」

我身體僵硬，慢慢轉過頭。

湯雯咬了咬牙，「有什麼好怕的！我倒要看看——」

樓裏面聲音嘈雜，樓梯也不好走。

嘈雜的電話鈴聲消失了。

我給胖子他們打了眼色，讓他們盯著虞小琴，自己送湯雯母子出去。

我看到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電話亭的門自動打開了，湯雯一跨步，就踏入了電話亭內。

門砰地關上。

我看向他，也看到了他面前玻璃上的倒影。

「jun……jun？」我念出了聲。

我並不能反駁湯雯，只能勸她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