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狗娃子，快把青蛙放了，不然老子揍你屁股！」洛凡沖狗娃子瞪起了眼。

漸漸到了寨子里，偶爾一些頭上包著青布的老人，辮子上扎著紅花的小孩，看到洛凡的車，都奇怪地行注目禮。這村裡除了有兩輛拖拉機，還有鎮上領導的一輛破舊越野車，其餘大多是牛車，像洛凡的寶馬這樣嶄新發亮的車，他們都是頭一回看到。

提起這個事，狗娃子不緊張了，答道：「以前我看一本圖畫書，有個字不認識，問洛凡叔，他告訴我是個桶字，馬桶的桶，還說什麼兵馬桶，當兵的帶著馬桶，急了就往馬桶里拉……」

狗娃子搖頭：「你不是我爹！我媽說了，你就是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嫩娃子，還想占她便宜，沒門！」眼睛從洛凡轉到陸曼婷身上，「大文盲，這是你的城裡媳婦？什麼時候殺豬拜堂？」

狗娃子卻不接錢：「拿零錢來，一百的我找不開！」

公路上方，仍然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高聳入雲的連綿山峰，公路下方，卻是萬畝梯田，時值金秋，田裡稻穀已成熟，金黃金黃，看去令人心曠神怡。

陸曼婷笑道：「不用找了……」狗娃子一聽，馬上從陸曼婷手裡搶過錢去，把手裡的青藤交給了琴琴，卻又聽陸曼婷道：「不過，以後不能再抓青蛙了。」狗娃子滿口答應。

枉自洛凡空負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武功，卻拿狗娃子沒法。狗娃子他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而且大家同在一個寨子里，也不能真的把他揍了。

陸曼婷不答反問：「你為什麼叫他大文盲？」

「你別看我！專心開車和圖書！」陸曼婷嚇了一跳，從這山岩半中腰架設的公路，也就只有三米多寬，而且不住拐彎，如果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不知道洛凡第七重的仙塵訣會不會有事，但她第二重的仙塵訣，絕對是粉身碎骨！

出了縣城，經過了兩個鄉鎮后，進入盤山公路，人煙也變得稀少了。公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杉木林，遠處，是崇山峻岭。

那男孩狗娃子縮回了手，看到車上下來的洛凡和陸曼婷，怔了一怔，隨即叫道：「大文盲，你回來了啊，這是你的車？」

洛凡卻沒理會狗娃子，而是蹲下身子，在跟一個扎著辮子，穿著小棉布褂子，長得甚是清秀的小女孩說話：「琴琴，你怎麼也跑出來了，你爸呢？」

「曼婷姐，你是在大城市裡長大的，一開始覺得新奇，真要是住久了，也就不稀罕了。這裏的年輕人，大都跑城市裡打工去了，有的掙了錢，都不想回來呢！」洛凡搖頭笑道。

洛凡一臉的冏樣，訥訥說不出話來。看著陸曼婷那調笑的得意樣，洛凡笑了，笑得好賤：「曼婷姐，我是不是小雞雞，你昨晚不都知道了嗎？是誰疼得淚水都流出來了，求我輕點？」

狗娃子想了一下，說道：「不上學我媽要打我，不過，我可以上課不聽講，讀錯書，寫錯字，亂做作業，跟你一樣當個大文盲，長大了我也買車討城裡的漂亮媳婦！」

洛凡卻沒在意狗娃子的稱呼，炫耀地點頭道：「沒錯！羡慕老子不？你叫我一聲爹，改天你洗乾淨了，老子帶你兜一圈！」

洛凡一步跨下車去，喝道：「狗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ｏｍ娃子，別摸！你丫的手洗乾淨了沒有！」

「是啊，漂亮不？」洛凡很是得意。

「狗娃子，你的青蛙，多少錢一隻？」陸曼婷看著狗娃子問道。

「漂亮！奶奶比我媽的還大！我媽說，讓我好好讀書，不然長大了就跟你一樣是個大文盲。可是我看當大文盲很好，又有車，又能討到漂亮媳婦！」狗娃子看著陸曼婷，丫的居然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轉了一圈！

狗娃子烏黑的眼珠子不住打量起陸曼婷來，雖然只是個孩子，但陸曼婷也不禁有些羞意，這個狗娃子的目光，實在是有些肆無忌憚，而且，專盯著她傲人的胸口看。

陸曼婷從未到過這種西部邊陲之地，不停地看向車窗外，覺得很新鮮。

再到後來，除了經過一些小鄉鎮，路上幾乎就看不到人家。時至傍晚時分，夕陽沒入天邊，山裡起了些霧，將高入雲霄的峰巒淹去了下半部分。

陸曼婷見洛凡哭笑不得，上前摸了摸狗娃子的腦袋，問道：「狗娃子，你叫什麼名字？」

「曼婷姐，你害怕？」洛凡扭頭看向陸曼婷。

到了一處公路兩旁都是竹子的地方，洛凡將車停在了路邊，立的好幾個半大孩子圍了上來。

陸曼婷忍俊不禁，她猜想狗娃子說的，肯定是兵馬俑。洛凡就算沒上過大學，但這三個字，他沒理由不認識，他肯定是故意捉弄狗娃子來著！

桂花嫂你居然把哥作為反面教材來教育你兒子，那就別怪哥忽悠你兒子了：「狗娃子，讀書有個屁用啊，要不，明天別去上學？」

陸曼婷也不跟洛凡爭辯，自和-圖-書顧打量著這個洛凡從小生長的地方。公路下方一千米外，便有人家，還是那種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瓦房，甚至還有些草房。

「……後來我問了英子姐姐，她說根本不是當兵的馬桶，而是兵馬俑。讀高中的人了，還比不上五年級的英子姐姐，不是大文盲是什麼？」狗娃子說著，一臉的鄙視。

洛凡停下了車，道：「曼婷姐，下面就是煙波村，也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要不要下車看看？」洛凡話音未落，陸曼婷已推開車門，下了車來。

陸曼婷極目望去，學校旁邊的竹林她倒是看到了，但什麼房子根本找不到。陸曼婷沿著公路下面的溝壑往下看，看到了大約三公裡外的一座石拱橋，突然問道：「那裡，是不是橋溝頭？」

狗娃子卻不怵他：「你個大文盲，你說放就放啊？要放也行，我這是捉來賣錢的，你拿錢來，我賣給你！」

叫琴琴的小女娃六、七歲的樣子，眼睛靈動，答道：「我爸在學校里呢，陳剛他們叫我出來捉咳麻子，我就出來玩了。」

「……」洛凡也就想捉弄一下狗娃子，沒想把他往歪路上引，可看這小兔崽子的樣子，說的是真的，他可無語了。馬蛋，你以為老子買車交漂亮女朋友，真的是因為老子是文盲？……呸，狗娃子你全家才是文盲……

「呵呵，馬上就過了。」對這煙波山，洛凡是再熟悉不過了，但見陸曼婷臉色有些發白，他也不再斜視，專心開車。

「嗯，小時候，我們常在橋下洗澡……曼婷姐你怎麼知道那裡就是橋溝頭……」洛凡忽然住口，面色www.hetubook.com.com怪異。

開了一公里多，在一個岔路口左轉，水泥路面也變成了石子泥土路，路況不好，好在X6離地間隙甚高，若是換了陸曼婷的Z4，在這種路上寸步難行。

「一塊錢一個，你買不買？」狗娃子一聽陸曼婷的話，來了精神。

陸曼婷看著籠罩在霧中的遠方，如同從畫中搬出來的風景，輕嘆道：「好美啊！」

洛凡看慣了繞雲鎮的風景，也沒覺得有什麼美的，不以為然地笑道：「除了空氣清新一些，安靜一些，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的。」

「那裡，就是你家么？」陸曼婷指著遠處一座三層高的白房子問道。那是整個村落里唯一的一座平房，後面是一個不太高的山坡，山上長滿了高高的松樹。

「我知道。我讓陳剛把咳麻子放了，可是陳剛不聽我的，他說放了也行，要我拿錢來買，我沒有錢。」琴琴怯怯地說道。

「琴琴，你爸沒教過你們嗎？」洛凡正色說道：「青蛙是益蟲，不能傷害它們的！」

洛凡順著陸曼婷的手看去，笑道：「我家是那個方向，不過那裡不是我家，那是煙波村小學。我家在學校旁邊，那一片竹林看到沒有，竹林後面那棟房子那裡。」

陸曼婷聽得愣住，洛凡是大文盲？就算他沒上過大學，但也是高中畢業的，算不上大文盲吧？

琴琴接過狗娃子給她的青藤，到田邊放生去了。洛凡和陸曼婷沿著竹林中的小道，往家裡走去，身後卻傳來了狗娃子在跟另外那幾個孩子低聲說話：「九隻咳麻子，賣了一百塊，大文盲的媳婦，肯定是個痴獃子，長得漂亮有什麼用？wｗw•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m一個敗家娘們……」

「哇！以前只在書上電視上看過農村，沒想今天親眼見到了！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蕭條破敗景象，好美，真想住在這裏不回去了！怪不得，原阿姨去了天海一晚上，就急著趕回來！」陸曼婷嘆道。

洛凡扭頭一看，陳剛左手裡果然提著七八根青藤，每根青藤下面，都吊著一隻青蛙，青藤拴住了青蛙的腿，青蛙不住蹦跳，卻逃不脫那青藤的束縛。

來到一段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山峰，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公路從刀削般峭壁中間穿過的地方，陸曼婷不敢往外面看了。那插入天際的高峰，多看幾眼，就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果然，拐了一個向右的直角彎后，眼前豁然開朗，連光線都明亮了許多。

果然，陸曼婷得意地笑了：「這麼說，郭小丫說的你的小雞雞被蜜蜂蟄了，就是在那裡？」

「陳……陳剛。」被陸曼婷一摸，狗娃子有些受寵若驚，趕緊回答，又問道：「你……真的是大文盲的媳婦？」

陸曼婷看了洛凡一眼，繼續看向窗外。

「流氓！」陸曼婷罵了一聲，粉臉泛紅，轉身進了X6。心裏卻在想：這傢伙的傢伙那麼大，難道是因為給蜜蜂蟄了，發生了變異？

「我買了，」陸曼婷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百元紅鈔，遞向狗娃子：「你把青蛙交給琴琴，讓她去放了。」

「新車啊，難道是鎮長換新車了？」帶頭的是個十來歲的男孩，光著腳丫子，捲起褲管，一腿的黑泥，伸手就要往X6上摸。

洛凡反守為攻，哈哈大笑，嘴裏哼著《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曲調，坐上了X6，繼續往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