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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侯也變了很多啊。」堂後轉出一道纖影，卻是莫雪心，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星月宗乃至於六道之盟，說穿了都是武道宗派，這在朝廷眼裡都是一根刺。眼下你薛盟主固然權傾天下，或許幫朝廷壓制正道有一時之利。將來呢，幾代人之後，焉知朝廷會怎麼拆了你六道之盟？」冷青石懇切道：「薛盟主是有識之士，當有長遠考慮。」

「世人都曉神仙好……」冷青石忽然一笑：「三國我還沒看，倒是紅樓夢我看了，開篇第一章回的《好了歌》便很有趣。我道薛盟主是什麼都知道的天人，不該有這些好奇。」

「給我個理由。」

「我和你有個毛的交情？」薛牧忽然就變了臉色：「我說你們是不是有病，我和你自然門齟齬甚深，你來找我調解？我不糾合一群人去日了你們自然門，就算是看在眼下不想橫生枝節的狀況了，你怎麼倒跟個老朋友一樣湊上臉的？」

宣哲奇道：「便是我捉拿七玄谷門下不法之事，莫谷主也不在意？」

當然宣哲也不是來求解小說問題的，回不回答並不重要。蕭輕蕪便道：「還未曾恭喜宣侯榮任和*圖*書六扇門總捕，今後天下安寧，有賴宣侯多多費心。」

蕭輕蕪和葉孤影對視一眼，均知這一屆的六扇門恐怕將來的行動重心很明確，就是壓制自然門，或者也可能從而延伸到天下武道宗門。雖然還是姬青原等人一貫的路線延續，但性質不同，形勢也已經不一樣了……

「難道這不值得好奇？」

宣哲道：「所以宣某有些變化，也是理所當然。如今怎麼說也是作為六扇門總捕，還是沒心沒肺只知作戰，總是不妥的了。」

宣哲只是冷笑。

蕭輕蕪覺得，恐怕薛牧只會樂見於此吧，即使宣哲不來搗亂，冷青石此來也註定沒有什麼結果。

蕭輕蕪當著宣哲的面喊：「師娘。」

冷青石笑笑：「實不相瞞，三國我沒好好看過，但薛盟主歷來行事，早就已經給了我們很多啟發。」

……

「有了兒子，就會為兒子的將來考慮。和門中其他弟子一樣去競爭？可以是可以，作為一位長老之子，天生就比別人有優勢，但是怎麼也比不過門主之子……此其一。」冷青石慢慢道：「其二，兢兢業業為了門派發展，一片公心固然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敬，可數代之後自己的血脈淪落外門，這種事千年來屢見不鮮，家父為子孫考慮，又有什麼稀奇？石不異希望七玄谷可以由石家說了算，鄭冶之希望把鑄劍谷變成鄭家世襲，家父當然也可以希望把自然門變成冷家的。你道玄天宗為什麼要出世，無咎寺為什麼要斷卻六根，夏文軒聽從於你又是因為什麼？」

莫雪心微微一笑：「你對付七玄谷不法事，也莫怪我七玄谷對付魚肉百姓的鷹犬。正道武林的存在，你們道是以武犯禁，我們卻道是對你們的制衡。」

薛牧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爹當年是怎麼想的？我很好奇。如果解我這個困惑，或許有些事還能商量。」

莫雪心也不羞澀，大方地笑笑：「嗯……宣侯倒也算個見證。」

「好奇什麼？好奇他作為一個山林隱逸之士，立道都是草木生靈，武技都不善攻伐，這種人為什麼會貪圖權位，做出陰謀算計，引得門內豪傑分裂？」

莫雪心嘆了口氣：「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莫雪心揉揉她的腦袋，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宣哲道：「薛牧在，但不想在ｍ.hetuboｏｋ•ｃoｍ•ｃｏm這種氛圍出現，宣侯當能理解。本座代他接待宣侯，還望宣侯體諒。」

薛牧愣了。

「有。便如宣某適才所言，縱是邪煞解決，這百家林立割據一方，也早晚互相攻伐，沒完沒了。莫谷主便是天下群雄之一，你認為宣某這個總捕應該做些什麼？」

果然才這麼想著，就見冷青石起身拱手：「薛盟主既是不在，小弟改日再來拜會，就不打擾醫仙子寫作了。告辭。」

薛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天，才嘆氣道：「我寫三國是不是給了你們很多啟發啊……」

宣哲回了一禮，淡淡道：「其實這兩年在鹿鼎公的心血之下，魔門得以約束，正魔對立緩和，江湖亂象比之當年消減太多。一旦邪煞之憂解決，這四海之內……」

他頓了頓，又失笑道：「或許也沒那麼簡單，邪煞起於人心，早晚也會有別的風風雨雨，人的貪婪是止不住的。有些號稱正道的，做的事情又能比虛凈好到哪裡去？」

薛牧在和黎曉瑞纏綿中呢，以他的戰鬥力恐怕沒一個時辰停不下來，這兩人的鬥雞氣氛肯定持續不了多久，想必很快就會告辭吧？

冷青石滿懷心事地離ｍ.ｈ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ｍ開記者站，剛剛拐過街角，就看見薛牧笑吟吟地靠在牆邊沖他打招呼：「冷兄，聊聊？」

說實話蕭輕蕪身為半個作者都沒有想過宣哲提出的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怕是只有薛牧能解答了……

「她知道。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皇帝可以為所欲為，那自己就是最大的邪煞。」莫雪心一字字道：「這才是千年前作為天下九鼎之一的，乾坤之道。」

冷青石無奈嘆氣：「宣侯何必如此……陳年往事……」

薛牧默然不語。

莫雪心道：「所以宣侯此來，也有話和薛牧說？」

「並不值得薛盟主這等智者好奇，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冷青石淡淡道：「首先自然之道就含著優勝劣汰，內部爭競向來殘酷。在這個前提下，家父卻有了我這個兒子。」

「……」冷青石尷尬無比地撓撓頭，半晌才道：「其實也不是調解，是希望薛盟主不要偏幫六扇門。至少不要直接對付我自然門。」

宣哲啞然失笑：「當初薛牧跟我猜莫谷主看絕色譜后的反應，竟是全盤猜中，我就覺得以他識人手段，莫谷主怕是早晚逃不過他的手心。想想當初莫谷主因那些話持劍追殺於我和-圖-書，如今卻真與說那些話的人雙宿雙飛，宣某真覺得世事無常，恍如隔世。」

冷青石一走，那邊宣哲就帶上了一臉笑容：「晦氣的玩意走了，二位別來無恙。」

宣哲簡直不敢信，這莫雪心該不是被愛情沖成傻子了吧……

「陛下……知道他的意思么？」

宣哲呆愣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評價一個扶持女皇登基，已經有資格往天下集權方向去走的人，其實是個俠客心……

冷青石大喜：「薛盟主果然還是講交情……」

「不然呢？你以為他會率眾支持六扇門滅了天下宗門？莫說眼下還需要眾人攜手對付邪煞，不是內戰之時，便是以後太平了，他也不會做這事的。」莫雪心懶懶道：「可能你們看不出來，薛牧骨子裡是個俠客呢……不然你當我和慕劍璃真會被他哄得失了智？」

最主要的形勢變化在於，正道宗門之間很難聯起手來，自然門一家孤掌難鳴，六扇門可以不再賣你任何面子。自然門下弟子在外做什麼事情都有六扇門拿放大鏡盯著，隨便殺個人就說你犯了國法，那還混個毛的江湖？

難怪冷青石心急火燎，一到京師就來見薛牧。

宣哲怔了一怔：「這是薛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