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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墓碑上，那張老照片上的笑顏清晰可見。

四個人，兩男兩女，陳家的第二代站成筆直一排，氣氛肅穆，小小的雪花慢慢飄落。

他大伯生前不願離開，死後更不會讓他遠離故土，所以就入葬在村裡的墳地。

「我小姑吧，還有我的醫生。」

「要瞞到什麼時候？」

拍了拍淺予的肩膀，楊潤靈感覺到了信任之重，「他估計是還沒想過要當父親所以自動忽略了，你就多試試，我看上面也只說困難，又不是絕對，萬一呢？」

淺予臉稍稍紅了一下，不知怎麼開口。

「他還不知道是吧？」

就在這個瞬間，楊潤靈從語氣和眼神中感覺到，小淺予其實長大了好多。小孩子會胡亂宣洩自己的情緒，長大一點就不會了。

能感受到的是，四個站的一動不動的年輕人給人一種很衝擊感很強的氣勢。

「啊？」盛淺予忽然一下沒反應過來。

盛淺予坐到她旁邊，歪頭又恢復可愛的模樣，「如果一個人一直不變，那才是很奇怪的吧？」

「這wｗw•hetuboｏk.ｃｏｍ•ｃｏｍ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麼簡單的放著？」

正如剛強倔強的陳百雄所願，從今往後，陳家絕無可能再像他們三兄弟小時候那樣受人欺負！

如果人可以當鴕鳥就好了，頭埋起來，不問是非變換。

都是女人，應該是不難想到。

看完之後，有些沉默。

看看陳家的四個孩子，再看看其他姓的兄弟姐妹，互相之間不鬧矛盾能相處融洽的就不錯了。

「我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楊潤靈拉她坐下。

於是帶著她上了二樓，到自己卧室里。

於是人們能看到，他們兄弟姐妹四個，動作整齊，墓前叩首如一人！

至於需要親人們來做的，那自己也要做的乾淨利落，比如磕頭，因為陳子邇重視，所以子勝和子顏在同樣的傷悲之餘，即使這幾天再苦再累，也不敢有什麼懈怠。

所有需要花錢用人的地方，陳家給的錢都多很多，私下裡眾人也會互相叮囑，這不是給一般人家辦事，看陳子邇臉上的表情和_圖_書就知道了，弄的亂糟糟的，說倒霉是嚇人的，但是憑白惹的陳子邇不喜，這是多麼蠢的人才會幹出的事。相反，如果盡心儘力，往後再見到也好說話。

「也不能說早就知道吧……」淺予抿了下嘴唇，依靠著樓梯欄杆，單腳撐地，「就是一直有感覺。」

吹的他們四個人的白色孝服衣角都在獵獵擺動。

因為這件事本身的特殊，因為陳子邇的傳奇，包括幾個鄰村在內，可是來了不少人。

「潤靈姐，你先別因為我急，我……給你看個東西吧。」盛淺予叫了她一聲，強顏歡笑，如果自己這個朋友能將這個事說到這個程度，她相信，這一定是真正和自己交心的人。

大雪壓境，一片潔白。

看她這樣子……楊潤靈瞳孔睜大，想到了一種可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即使是一般的普通人家，這也是個大問題，更何況是陳家。陳子邇的大伯去了，大到國家，小到家族，在面臨大的傷痛或災難時，會一下子凝聚起來，當然即和_圖_書使沒這個事情也不會影響什麼，姓陳能帶來太多的利益，所以不管怎麼說，陳家已經不是『幾個姓陳的人在一起』那麼簡單了。」

陳子邇也不喜歡混亂，所以他也一直要求，該是什麼程序，哪裡需要人，哪裡需要錢，都弄明白了。

她大概忘了，最初在追逐陳子邇的時候，想的就是這樣的事。

楊潤靈抬頭，視野里的女孩子還抿嘴而笑著。

換句話來說，如果沒有確實的事實，捕風捉影似的拿這個話題亂說一通，這太傻了，不是楊潤靈會幹出的事。

……

陳子邇則站在子思右邊，再往右分別是子勝和他妹。

墳外圍，來看的人很多。

「我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不敢說，可又有一種希望他發現的潛意識，於是就隨便放了。」盛淺予似乎越來越能面對這件事了，她雙手抱胸，像是自己對自己說。

楊潤靈看著侃侃而談的盛淺予，忽然想起來第一次在天音培訓班看到的她，「那個時候的你，跟在陳子邇的後邊兒，綁著馬尾，穿著白襯衫，白白和_圖_書的皮膚，漂亮的五官，坐在桌上害羞的都不敢講話，沒敢想，那個小姑娘會是今天的樣子。」

有雪，還有風。

楊潤靈奇道：「什麼提示？」

「不知道，看他什麼時候跟我坦白吧。其實我有給他提示的。」

楊潤靈不可置否，又問道：「那除了我還有誰知道嘛？」

而且她也知道，從楊潤靈的角度來說，她是不應該說這種話的，因為她端的是盛世集團的碗。

陳子邇聽到左手邊堂姐的抽泣聲一直未停，聲音不大，反而是陳子顏一直哭的很大聲。

「你問我為什麼要來美國，起初當然是因為我自己的性格和追求，而現在的話，我是要找到立身之本，還有我媽媽，我答應過她讓她過上好日子。」

氣氛一滯，盛淺予忽而又一笑，走上去抱抱她，「好啦，謝謝你到這兒來告訴我，剛剛的話，出你口，入我耳，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大多數時候，白事或是喜事，因為人多而雜，所以弄的都有些亂，但陳家的這次不是。

楊潤靈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和-圖-書只能先安靜坐在床上。

楊潤靈女人的同情心起來了，「不行，不能就這麼被他欺負！這叫什麼事！」

但顯然這是個自欺欺人的選擇。

陳子邇到家已經好幾天，今天是正式出殯的日子。

……

「你覺得我有沒有竭力抗爭過嘛？」頓了一會兒，淺予嘆息式的講述。

他們大多知道那一排的四個年輕人的悲傷，但感受不到。

確實如此，白人女孩只是潤靈的一個借口，在她心裏，想說的是另外那個在中海的女人，只是……

淺予給了她一個笑容，然後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張紙。

越水縣。

因為陳子邇，村裡到鎮里那段七八里路的土路已經鋪上了水泥，只不過結冰路滑，來往車輛也只得開的很慢。

蘇北這邊從出殯到下葬的習俗很多，其實各地都有各地的規矩，所以需要一些時間，籮擔、龍魚、火盆、靈柩依次擺放。

有些事，一個人承受真的壓力很大。

淺予點頭。

陳爸等幾位長輩站在最前面。

他和陳子勝則面容冷肅，眼睛有些泛紅，只是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