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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讓他們跳海。」阿爾薩斯的聲音已經小了下去。

「你確認過瘟疫的種類沒有？」

「有牧師沒有？」

身著純白色拖地低胸長裙的少女，獨自一人站在偏廳的門口。

「你帶著一船難民在大海上漂泊，根本無法指望救援，突然發現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了瘟疫，你怎麼辦？」

他不知道自己的鼻息當中是否混雜著些微的嘆息。

阿爾薩斯鄭重問道：「如果到最後的最後，我無人可以依靠，也沒有這方面的常識，必須由我自己做出選擇呢？」

其它任何要素都會降格為不純物似的，少女眼裡那兩道純粹、專註、甚至有點兒狂熱的神光是壓倒性的。

「全面！？」

杜克不置可否：「如果你這時候發現剩下的一半人其實也感染瘟疫了呢？」

隔離，然後任由感染者自生自滅，這就是這個時代最普遍處理瘟疫的做法。

杜克目瞪口呆。

「但是我避免不了啊！」阿爾薩斯用力地握著拳：「艾奇httｐs://m•ｈeｔubooｋ•ｃom.ｃom納斯那個傢伙號稱是攝政大臣，關鍵時候卻要我來下決定，好多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必須在兩個糟糕的決定當中挑一個不那麼糟糕的。我就不懂了，在本質上我跟你這個統帥在做選擇時有什麼不同？」

四周一下子寂靜下來。

「呃，這是我應該的。」

「我……」阿爾薩斯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會讓那三分之一人跳海。」

卡莉婭公主……狂戀我？

「所以我才讓你尋求難民里是否有醫生啊？身為統帥，自己不懂沒關係，你就交給專家好了。你必須任命一個看起來最靠譜的傢伙給你當這方面的顧問。你不會選，就讓那方面的人自己推選一個。你無法判斷，就交給專家替你去判斷。」

看著少女彷彿要壓抑自己激動心情地把自己的雙手十指交叉，佇在胸口前，杜克忽然感到一種【純粹】的感覺。

「對！說得好！hetubook.com.com」一個清脆的女音驀然傳入杜克耳中，杜克本能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夠了！你這是在拷問我的良知與靈魂！」阿爾薩斯雙目盡赤，拍案而起。

儘管這個偏廳空無一人，但鬼知道隔壁是否有人會偷聽。

「與其什麼都不做而後悔，倒不如做了之後再後悔嗎？」杜克彷彿自言自語地自嘲著。

「你學過醫學常識沒有？」

在杜克眼裡，洛丹倫的王室就是個坑。他完全沒有跟洛丹倫王室交好的意思。對上卡莉婭公主的雙眼時，杜克懵了。

「對！我剛才只是問你怎麼辦？我沒有逼你一定要按照這時代的規矩去處理。」

杜克看著本應歷史上會成為巫妖王的阿爾薩斯這樣離去，杜克也嘆了一口氣。他對歷史上阿爾薩斯的墮落也是蠻可惜的。這無法責怪那位歷史上的阿爾薩斯，這本身就是最精通人性，最被卑鄙無恥的惡魔的陰謀。

「哈！？」杜克再一次懵逼了！

問題是和*圖*書，杜克對卡莉婭公主一直沒有想法啊！

呼吸在加重，少女顯然也非常非常地緊張，她似乎已經忘記自己該說什麼了。

不，應該說杜克確定有人在偷聽，甚至不需要系統提示，他已經聽到了那個粗重的呼吸聲。杜克不知道是誰，杜克只知道自己要慎言。

「不，我並沒有拷問你的良知與靈魂。」杜克冷眼對視阿爾薩斯：「我只是在告訴你，你不要用自己淺薄的常識去判斷每一個問題，然後糟糕地把自己逼入兩難選擇的死胡同了。你跟統帥最大的區別就是考慮問題的全面性！」

「避免最糟糕事態，同時也是在增加自己的選擇。缺乏一個更好的選擇，本身就證明你的視野太狹窄了。如果你的智慧和見識不足以為你創造一些更好的選擇，那麼你就挑選你最無愧於心的選擇。你真正儘力了，心裏總會好過點，至少你可以安慰自己。」

「我……我……我……可以讓我當你的追隨者嗎？」

「有治愈的希望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

下一秒，他就發現聲音的主人是誰了——卡莉婭·米奈希爾公主。

「你問。」阿爾薩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幾近化作實質的愛戀，如同直透心靈的祈願，杜克幾乎瞬間就感到了少女眼裡傳來的愛慕。

對啊！自己在收到副統帥的警報之後，既然攝政大臣無能，自己就該扛起這份責任，儘可能全盤安排事情，而不是什麼都不做，等到事態惡化，才做出痛苦的抉擇。

「你問過難民里有醫生沒有？」

杜克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逆轉阿爾薩斯墮落這一段『未來』。或許他會像萊恩、范克里夫父女、莉拉絲這些人一樣改變死亡悲劇的命運，或許不能，但他至少努力過了。

這就是自己跟頂級統帥的差別嗎？

「受教了。馬庫斯閣下，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

阿爾薩斯首先是震驚，震驚過後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欽佩。原來名震聯盟和部落的副統帥，原來打贏這麼多偉大戰役的杜克·馬庫斯獲得成功，是有原和*圖*書因的。

「公主殿下……」

不得不說，卡莉婭公主的確是個絕色美人兒，露在外面的肌膚晶瑩剔透，身體纖細得彷彿一碰就碎的瓷器，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令人失神的美麗。

「過一陣子，你再發現，剩下的人當中，還有二分之一……」

「你問。」

阿爾薩斯愣了：「那怎麼辦？」

杜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我問你一個有點殘酷的連續性問題可以么？」

杜克聲音一厲：

很顯然，這一刻所有的雜音都因為少女的專註而消失了。

一連五個『有沒有』，把阿爾薩斯轟得暈暈乎乎的，他辯解著：「但我根本不懂那些常識……」

「安慰自己……嗎？」阿爾薩斯有點發愣，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彷彿夢遊地再次拜謝杜克，然後離去了。

公主的聲音中滿是顫音，有點語無倫次了：「那一天，謝謝你的玫瑰……我，可是我……我最感動的，還是在洛丹倫城即將破滅的時候你救了全城人，也救了我。」

阿爾薩斯深深地低頭，朝杜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