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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有點昏暗了，好像遠遠看見人間地獄，華裔指那裡：「根據內線彙報，還有幾千當地民眾在操場上，這是要把所有人幹掉的結果，承受不住那麼大的國際輿論壓力，用幾個人的危險，把武裝分子帶過來，我們走過去已經考察了這一帶沒什麼普通居民，所以方案臨時獲得同意以後就實施，現在……」

空地配合可能對這個國家軍隊是個高難度，但不排除這些特種兵能掌握這個美軍普遍掌握的大殺器。

見面幾乎沒有寒暄，就是快速的交流分配，特別是那輛跟著滑過來的皮卡車不知道是不是碾著屍體過來的，其他人也沒跟著上車，迫擊炮組把自己的重裝備丟進車斗，按照吩咐翻上去把裏面的幾具屍體扔下來，大家都把隨身多餘的裝備盡量丟進去，手裡輕便，特種兵們更著急，借了防彈衣的都來不及要回，已經快速招呼了華裔先沖前面，就好像他們之前在半途遇見那個小衝突一樣，這種場面他們還是對自己更自信的開始順著街道分列兩邊大步的沖！

差點像個娘們兒一樣尖叫慘叫起來！

連帶白浩南他們這邊也馬上被牽連，華裔特種兵第一時間接到同伴要求：「全體突擊！我們是唯一靠近這片墜機地點的地面隊伍，必須馬上靠近營救！更多直升機增援在路上……」

邱澤東感應到了，小聲解釋：「曳光彈，每幾發普通彈頭填一發曳光彈，就能打出發光彈道線，能夠對夜間射擊做指示，我們是不講究，從來不用，正規軍都要這樣安排。」

遠處已經到處火海一片！

黑黢黢的密林中只有依稀火光可以藉助，往下走比爬山艱難多了，稍不注意就會摔跟斗，甚至連邱澤東和那位特種兵都不太適應這種夜間地形，連滾帶爬的下到山坡下，華裔氣喘吁吁指那輛有高機的皮卡：「用那個，應該能動，當時我就沒打發動機艙，原本就是打算留著最後我們撤離時候可以代步的。」

不介意連同這片城區建築一起，高爆高燃的炸了m•hetuｂoｏk•ｃｏm.ｃｏｍ一遍，比之前高速掠過的飛機更加平穩細緻的犁地。

就是要撩得對方成片大規模的出來追擊，這個時候再說特種兵們不知道今天下午在搞閱兵，就是在侮辱白浩南的智商了，只是為什麼戰鬥機不索性攻擊了那學校操場，非要引到這裏來呢？

真是心裏一橫的就端著步槍走！

李海舟感覺到他的情緒，驚訝的看了眼，沒再繼續興奮。

邱澤東沒有他那麼變態的強健體格，沒照著學，但也在撿彈匣換步槍：「應該不會吧，沒聽說過，但彈匣包能擋子彈倒是有幾次聽說……他們！」

李海舟指天上盤旋的直升機：「他們有單兵電台好像跟直升機是連通的，可以幫他們掩護，我們跟著上么？」

邱澤東只能寬他的心：「不要想多了，我們馬上就能走，直升機墜落不算太遠，找到飛行員屍體或者什麼就能走，他們不敢來攻擊的，只要確認了是政府軍，這些各邦聯軍下意識的都會躲開，他們還是不敢跟政府軍正面打，天也黑了。」

本來已經精疲力竭的打了好幾場戰鬥，從早上離開小鎮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終於可以下班了，又要加班！

又或者說，這整個所謂的來拍照宣傳任務就是個餌。

但撐著起來的時候還是抹了一手的黏糊糊，跳到路面上更是到處都很難下腳，到處都踩著也是黏糊糊，白浩南使勁控制自己的情緒，伸手到車身上使勁刮抹，可一拉開車門，又是一具屍體這麼倒出來！

甚至再想得遠點，那位中將和少校對庄沉香提出先全面後撤，等待這邊自己打殺出個結果，穩固了後方再慢慢收復表示歡迎同意，都是佯裝計劃中的一部分，通過各種渠道，甚至在小鎮裏面可能都有對方聯軍的探子，傳遞了這個方針政策過去，讓這邊攻打首府的聯軍以為這邊真的不會在這個階段來大面積進攻，所以才有閱兵……

連天的火，不知道裏面有多少性命在掙扎，這可能就是地獄了吧？

和-圖-書而且是燃燒的屍體！

天龍寺念經裏面有形容過這個么？白浩南甚至都想過，天龍老和尚是不是見多了這個，才會變成和尚的。

他看得很入神，很認真，彷彿要用自己的記憶力把這一切牢牢記住，再也不願經歷。

別忘了，這是正規軍，一個主權國家的正規軍，有海陸空軍的正規軍，再差也能在技術層面秒殺雜牌私人武裝。

這種時候白浩南就不逞英雄了，換回自己那支攜帶過來的M16步槍，這地上偶爾也能看見拿這個的，彈藥可以撿，帶回去都用得上：「跟上就行了，萬一有人包抄他們，我們還能幫忙呢，全都一起這跑位不科學……這不碾著過去，簡直不可能！」

真是裝逼不過三秒，裝逼被雷劈！

聽了這句，白浩南難免有點驚喜，渾身肌肉在下坡這種反向運行中已經疼得要命了，所以心神一晃，就從最後一截土坎滑下去，直接滑摔到土溝那一片軟綿綿中！

白浩南被邱澤東扶著站在高處這麼遠遠的眺望，望遠鏡都留在李海舟那裡了，這裏的目視看不到任何人影，但那火燒得連天連片，彷彿把外圍這些很多藍色波紋鋼棚的房子都燒起來，因為這裏的低矮建築都是緊挨著修建，燒起來更是連片！

前面已經看見火光中那翹起來的高高直升機機尾！

白浩南苦笑：「對，完美……我也不是矯情，可是打仗原來要死這麼多人，太……」他形容不出來。

對的，這時候白浩南再想想那個華裔不要命的在學校門口挑釁意義大於實際用途的開槍，更像是在引誘對方上鉤！

彷彿天註定就是要來看看這片場景的，本來走了也就走了，偏偏摔下來一架直升機，白浩南他們只能提著槍衝進這片到處都是火海的城區，黃昏前他們用槍支殺傷的敵人可能只是很小一部分，重點還是高速掠過的飛機灑下那些炸彈還是火箭彈徹底打垮了敵人，而殺傷最大的就是後面直升機比較精準的犁地，現在到處都是屍體！

可能他的聽力ｗwｗ.ｈｅtuｂoｏｋ.coｍ.ｃom是有點天賦，白浩南過了好幾秒才聽見隱約的塔塔聲，邱澤東反應過來：「直升機？！」

到處都飄著那種肉燒糊了的氣息，還夾雜著其他更多氣息，白浩南怕阿達在地上被屍體絆掉了，抱起來放進車斗里，要強忍心頭的煩躁，他從來沒有這樣煩躁，夾雜了厭惡和滿手是血的骯髒噁心盡量目光遠眺，看遠些，招呼同伴跑起來：「快點，快點通過這片區域，卧槽特么的，趕緊搞定了走人，老子再也不願來這種地方了！」

邱澤東凝神皺眉下馬上：「那學校……太靠近邊境線？」

不知道那種掛在直升機兩側的火箭彈是什麼樣的，反正嗖嗖嗖好多支一捆的感覺，打完一邊換另一邊，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去，地面的火光衝天！

坐在那長長吸一口煙的特種兵再指著天上不動，像個神棍。

後面那華裔叫他都不停步：「我不行，我受不了！我不可能坐在一堆血裏面，我步行過去，我覺得這樣還安全一些！」邱澤東也連忙端著槍追過來，遠遠聽見後面的車身還是發動了。

這還不夠，當直升機發射火箭彈完畢以後，換成連續的機槍掃射，也是帶著那種有點茲的掃射，就從山坡前面的開闊地開始，藉著那到處散布的火堆，在暗色中對地面掃射！

那是種心理和生理上都很不舒服的本能反應。

白浩南牙疼得緊，為什麼要說又呢？

特種兵點點頭：「這次跟你們合作得非常愉快，希望後會有期了……」

還沒說完，就看見遠處那空中的黑影，突然有混亂，好像之前地面只是有片零星的槍聲而已，其中一架直升機就栽下去了！

好像是有部什麼電影就是演的這種直升機掉到地上，然後不停的派軍隊去援救，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不過沒得說，上吧，這時候下山簡直蛋疼！

犁地一樣，幾乎是挨著這片地用巴掌拍了一遍！

現在他只想默默的念經。

白浩南邁開大步，不過往前幾十米就是之前摩托車、皮卡等追擊車輛被和-圖-書伏擊的地段，又是滿地血泊和屍體，過了好幾個小時，白浩南腳上的白色運動鞋踩著都發出唧唧的聲音了，皮膚再次過電一樣發麻！

白浩南渾身都像湧起了癩蛤蟆的包，尖利的那種，立刻彈跳起來，甚至比上回抱住那LADYBOY還跳得遠，那是種生理上都極為抗拒的觸感！

華裔點頭隨手用樹枝擺了下：「攻擊航線是這樣，如果這樣飛，打了就進入國境線那邊，不行，這樣飛，進入前得先越境，也不行……而且最大的問題是這種地面攻擊的誤差很大，稍不注意炮彈、火箭彈就越境，所以得往這邊帶個幾公里就方便多了，你們看……」

點燃一支煙的華裔橫抱機槍放在大腿上指邱澤東：「你知道為什麼嗎？」

很顯然之前的高炮高機都在高速飛機的攻擊下被打殘了，現在直升機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慢慢掃過。

真的會是這樣么？

其他地方肯定也立刻亂了。

簡直要瘋了！

全靠把注意力放到火光下能看見的槍支，彈藥包，走一路撿幾個，還把其中兩個系在身上，別人普通都是在腰間綁一個彈匣包，白浩南從小腹到胸口重疊綁了倆，還給邱澤東分散注意力：「看見沒，等於又是一層防彈板，這個彈匣被打中了不會爆炸吧？」

站在這麼遠的山坡上，白浩南的臉膛都被映亮了。

白浩南還以為對方這麼說了是要瀟洒的什麼騰空而起被直升機帶走的那種電影場面呢，結果是能壓住說話聲的巨大轟鳴再次來到頭頂，接著三架直升機就在夜幕降臨的昏暗夜色中，好像懸停在了山坡上部，對準前面的開闊陣地，還有遠處的那片街道、市區，唰唰唰的再來一大片火箭彈襲擊！

直到直升機前行遠去，似乎還要用機載機槍再清理一遍，白浩南的耳膜才被輕鬆一些，看見那華裔傲然起身拆了一直固定在樹枝上拍攝的手機：「撤吧，這就是我們強大的……」

其實現在說明白浩南這個安排是對的，特種兵們衝起來反而沒有了後顧之憂，偶爾回頭和圖書看看這後面的人影在跟上就行，每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快速查看下沒有人在活動就好，白浩南不跟著看，但能聽見李海舟跟那幾名行動隊員不停驚呼又有多少屍體！

而且非常快，之前黑乎乎的東西還突然亮起紅色指示燈，華裔特種兵目瞪口呆中，白浩南的耳機驚呼中，那直升機遠遠的砸落到地面上，沒有馬上升騰起來火光，但卻讓天上的同伴亂做一團！

不是假慈悲，而是人世間原來真的有這樣的地獄，原來不是如同自己習慣的那個天地，到處都是理所當然的。

寧願自己步行過去！

李海舟驚嘆：「卧槽，這都是好特么落後的直升機跟火箭彈，但是用在這裏，哈哈哈，這麼多人被吸引過來以後打個措手不及，那就死得一大片，我看他們一直在歡呼，卧槽，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看見這種大場面了！」

白浩南驚奇的發現那些子彈還帶著光！

邱澤東都不想看了，湊近些跟著白浩南大跨步：「我都沒見過……最高一次，五年前殲滅了四百多人，那還是各邦聯軍一起絞殺了政府軍的一個營，我們還是參与者之一，一個活口都沒留，全都殲滅在山溝里，這種……應該不會有太多危險，他們之前敢對我們發起衝鋒，除了我們人少，最主要還是沒想到我們是政府軍，這麼想起來，特種兵們一開始沒有用榴彈發射器之類都是為了不讓對方發現，一直把敵方帶進陷阱，然後突然安排空軍重火力，根據我的經驗，直升機只要隔著兩重山就基本聽不到聲音，戰鬥機要衝過來只是瞬間的問題，重點得有個非常精準的攻擊點指示，這個計劃，肯定在出發前就討論過了，只是有很多變化臨場決定採用哪個，這個設計者幾乎完美！」

剛緊張了下，就發現從那邊山坡衝下來的一群人正是李海舟跟其他行動隊的成員，特種兵們手裡還拿著電筒，可能正因為這個樣他們下山的速度更快。

更多人的性命都得填進去？

無論那些在翻滾掙扎的人是誰，眼前的一切難道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