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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總算換了個笑容之外的口吻：「你……能虧多久？」

估計上天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魏大俠甚至留下一句：為了朋友，我連命都可以給，不像有的人，為了一百萬年薪，連朋友都可以不要。

李琳這種傻孩子的做法就是白浩南什麼態度，她就什麼態度，簡單。

自己隨便怎麼摔擺那都是自家東西，別人敢碰一根手指頭，那真是要了芬姐的命！

陳素芬只是看了他提膝撞白浩南襠下，瞬間暴怒，順手抓了那張開平衡的另一隻手，最近練得無比嫻熟的跨步、甩胯、猛拽，走你……！

現在這可以說打在馬兒臉上最痛的一記耳光，說不定還打到心裏去了，所以他撲上來直接朝臉上白浩南一拳：「你懂個鎚子……」

估計還不知道陳素芬的戰鬥力。

當然伴隨著的肯定還有一連串的罵聲……

可能所有人都想不到那個看起來高挑苗條，還穿了身深藍打底彩色紋樣連身運動服的姑娘，應該是個標準的模特身材，竟然手腳麻利的把個一兩百斤的大男人來個過肩摔！

白浩南肯定想著了馬兒會動怒，但只要是跟馬兒單對單的談，也不至於失控吧，誰能想到陳素芬這二話不說的飛天神技用得這麼嫻熟呢。

馬兒卻不是那種一激就暴跳如雷的風格，只是剛才那句話恐怕是他最大的心病，現在又回到有點眼睛眯成縫的穩沉模樣：「白浩南，你水有點深，還不是當年那個不哼不哈的替補球員嘛。」

以前著名的川軍足球哼哈二將，那位魏大俠經常這樣一言不合就能動手的，往往是馬兒在旁邊竭盡全力的抱住朋友勸架，沒想到現在他也有這樣火爆的一面。

這都氣成什麼了！

沒想到白浩南回頭看看後面，陳素芬還是能領會，稍微停頓腳步就不由自主的把後面人給擋一下，白浩南壓低點聲音：「我也不知道，但我還算有幾個能掏錢的老闆願意支持我，雖然他們終究是要回報的，但幾千萬的投入，幾年或者十年回報他們是不太在意的，因為他們和*圖*書把這看成幾十億幾百億的大市場。」

馬兒輕笑下，中年男人見多識廣的沉穩笑容，不會隨便被說服的那種笑容：「好，有志向，那就祝白老弟事業興隆，我今天帶朋友來看看，也是他們說來跟這些巴西籍教練踢球，不介意報名表之類的事情吧？」

緊接著全場馬上哄鬧，看台上的全都在朝著場地下來，就在旁邊那一群馬兒的老隊友兄弟目瞪口呆得楞了下也朝這邊沖，李琳這傻子面對一群鼻孔噴火的公牛，竟然還敢雙手張開阻擋！

不過說到底，白浩南自己真的沒動手。

有那麼多生死搏殺，白浩南的打鬥經驗顯然比前輩強了太多，甚至臉上還能掛著那笑容偏頭側步躲閃說話：「你打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猜其他人心頭也有這個想法但是不好意思說……」

十來年前，偌大個西部地區第一大省的頂級職業球隊被資本控制肢解，所有本土球星賣的賣，退的退，這支球隊最有名的當屬溫吞如水的馬兒和剛烈如火的魏大俠兩兄弟，就在這個當口幾十年過命交情崩裂了，據說魏大俠是憤而帶了所有人退場，唯有這個原本打算退役的馬兒反而收了別人的錢留下來，一度被當成見利忘義的典範。

馬兒一拳落空，倒是很擅長腳下，直接一個抬膝撞擊白浩南的襠下！

白浩南早就對體育界人士的火氣沒忌憚了，還笑嘻嘻：「大師兄，其實今天來都來了，我知道你也忙，除了來看看這青訓營是怎麼回事，多半可能還是好事的傢伙把你推著一起來爭口氣，主要你也想踢球，我們這邊大半都是中年人，那就乾脆今天先打了，你看我有這個資格說這句話不？」

那拖長的聲音居然很有穿透力，這還是那個羞羞著說帶了身份證的傻妞么，歲月不饒銀啊！

真的，全場都鴉雀無聲了瞬間。

人家都四十幾歲了！

足球終究是個競技運動，終究要拿球場上的東西來說話，中國足球上上下下說了那麼多豪言壯語，最後還不是在國際比賽上和*圖*書被打得落花流水，白浩南心裏都一百二十個清楚，自己這一攤子搞得再大，最終也要落實到比賽成績上面說話。

白浩南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東北妞居然也順勢滑出去，雖然胸口在他手臂很是擠壓出了臉紅，還是在牆根抓了根訓練繞桿的塑料管跳起來：「草泥馬的跟誰倆裝社會銀呢？給你能耐的，誰撞我！誰……」

白浩南肯定反覆考量過，馬兒這樣的國內最頂尖退役球星為什麼來？

說完有點不容分說的就開始順著球場建設、板房結構、房間內部設施、教練組成成分等細節開始講，而且其中涉及到費用款項的方面，白浩南更是直接兜底，場地花了多少錢，孩子訓練雖然是免費的，但實際花費多少，這批巴西教練的費用是多少，甚至連別人要求的探親假期、平時娛樂開支都一股腦說出來。

這會兒陳素芬還掙脫，特別感受白浩南被拳腳相加打得渾身都在抖動，怒不可遏的一個反手就從白浩南的手臂中間撐開點縫隙，靈巧的順溜滑出去，扒著白浩南的胳膊就飛身：「敢打他？！老子殺了你們！」

還有那誰幾天前還說打架很好笑來著？

陳素芬嚇一跳，她身側那些正在和李琳開玩笑的中年男人們聞聲都有些詫異的看過來，可能以為這邊倆要打起來，難不成他們也要對李琳下手？

這讓順著樓梯趕過來的陳素芬皺了好幾下眉頭，她都好歹知道這叫商業機密，李琳反而是不會想這麼多就樂呵呵的殷勤招呼那些跟在馬兒後面的老兄弟，哪怕應該都是見過萬紫千紅的中年退役球員們，面對這麼乾淨清麗的漂亮笑容，還是不由自主少了些雄赳赳的氣勢，軟化不少。

也許是短暫狹小的面對面空間，馬兒周圍沒有那些一直熱烈伴隨他的崇敬目光，表情也就沒那無時不刻的笑容，甚至有點冷冽：「大老闆？那都是要命的，他們投一分錢到足球身上都要看見一萬十萬，比借高利貸還狠哦？」

馬兒其實臉上已經有皺紋了，不少的皺紋：ｈetｕｂｏｏk•coｍ•coｍ「我是說你這種使勁砸錢的做法能撐多久？十年一撥，你撐得過來么！」口吻中還不掩飾嘲諷的語氣。

結果誰都沒想到，也沒防到，揮拳的人往往另一隻手也得張開保持平衡，除非專業搏擊人員，很難把注意力同時放在雙手上，馬兒足球天賦再高，也不是打架的，怎麼都想不到他身側站的才是高手。

緊接著腳踹拳頭真是鋪天蓋地的來！

白浩南搖搖頭：「我們預計是兩三年時間開始保證不再投入，平穩運行，之後開始盈利，你也知道最大的盈利在於這些孩子最終成才以後賣給職業隊，也許兩三個就能頂得上幾年年的運營成本，所以我有比較雄厚的資金敢說能堅持下去。」

白浩南反應快，他最近嘛，一下撲過去接了這妞，另只手使勁抱住了陳素芬的腰，把這還準備順勢一套動作最後翻腕扭筋的婆娘猛扯開，雙手胳膊往內一壓抱緊壓住，堪堪護住倆姑娘，後背已經挨了拳：「我老婆！我老婆怕斷子絕孫才動手！對不起……」

足球場上都很難看見這麼狠毒的動作，更別說踢球幾十年都很少看見紅黃牌的馬兒。

對這位老大哥，哪怕白浩南他們從來也是當成傳說的，白浩南踏上超級聯賽賽場，哪怕是替補席的時候，馬兒已經基本上從聯賽退役，加上藍風隊還在升降級中沉浮過幾年，所以從來沒有過同場競技，但作為江州走出來為數不多的兩三名國家隊大佬，白浩南沒少聽老陳說過往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出自同一家少體校，白浩南十三四歲在少體校出頭時，看見的都是馬兒的宣傳照掛在少體校櫥窗里，這麼說，他叫大師兄還真不是胡編亂造。

摔的還是蓉都足球象徵，馬兒……

小羅是為了錢，羅馬里奧原本也以為是為了錢，結果他已經從政，別人要的是政績要的是名聲，那麼馬兒是為什麼？

陳素芬是能聽見的，眉毛再皺了幾下。

白浩南聽聞過蓉都當年的頂級球隊怎麼在瞬間被資本運營給轟然拆散的江湖恩怨：「和圖書馬哥，時代不同了，我師父是老陳，從少體校帶青訓一直到超級聯賽，現在人還在牢房裡面蹲著的，老一套行不通了，我們想走條新路，學農村包圍城市，我們是普通人包圍天才，先大面積搞好普通人踢足球的事情，再從中選拔有天賦的孩子，而不是現在幾乎所有足校青訓搞的只抓尖子生，誰能擔保那些孩子中有多少真正有天賦，那些從來都沒接觸過足球的孩子裏面又有多少是天賦超群的呢？」

自己動起手來還不是這樣毫無風度的！

馬兒可以說是被白浩南牽著走的，但也僅僅幾步之後，就是主動跟上腳步，因為白浩南說的都是乾貨：「江州搞了個，八塊場地，前後花了接近一千萬了，我還想進中小學，被教育部門潑了冷水沒能進去，但我今年開始有了兩百多名在訓的孩子，今年預計還會貼進去三百萬吧，蓉都迄今已經接近花四百萬了，今年也做好虧損一兩百萬的心理準備……」

可現實卻是十年真的過去了，這個省的職業足球依舊一地雞毛，亂七八糟什麼成果都沒有，江州反而還一直把這面西部大旗給扛起來了，這對於當年那個充滿演義色彩的傳說簡直是個巨大的諷刺！

嘭的一下，真是詮釋了什麼叫螳臂當車，東北妞啪嘰就被撞飛了！

馬兒聽了他刻意的江州口音，露出個憨厚樸實的笑容，從業幾十年，他似乎總是用這樣圓潤平和的笑容給各方都留下個好印象，這彷彿也是白浩南一直嘻嘻哈哈面對同行的學習模板，只是那時的白浩南哪裡看得懂這樣的笑容需要多少功力呢，起碼現在對白浩南眉毛一挑笑得格外親熱：「白浩南！江州的！哈哈，江州的！我看過你踢球，不錯不錯！」

恐怕不是圈子裡面的人都很難明白馬兒的憤怒為什麼會來得如此猛烈！

幾百上千人，再能打能打得過？

為什麼小小年紀一定要去學武術，不就是為了保護這個男人嘛？

於是球場邊內外所有人看見他們覺得難以置信的一幕，那個號稱縱橫足壇三十年，從來都以好脾氣和www.hetubook.com.com圓滑著稱的馬兒，竟然二話不說撲上去就對白浩南揮動王八拳！

白浩南不卑不亢：「謝謝大師兄表揚，我真沒挑釁得罪大師兄的意思，你我都是少體校出來又一路打到職業聯賽，我天賦和努力程度都不如你，但我們起碼在聯賽都是得了好處的，十年，你花了十年的時間，肯定也花了不少錢和精力，同時也毀掉了一批孩子的青訓……」

又不是奧特曼！

白浩南按說應該感激涕零，可僅僅是一握手，對方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表情里，卻有不易察覺的距離感，那是種帶點疑惑戒備的感覺，總之就是在審視白浩南，而不是他臉上笑容這麼簡單，所以白浩南選擇了快言快語：「我在江州也是少體校以後才進的梯隊，希望有資格給大師兄介紹參觀下我們這個訓練營，有巴西、溙國、緬奠各方面關係的青少兒足球訓練營，我知道大師兄也有搞足校，希望能提點意見。」

白浩南卻別出蹊徑：「我知道大師兄也搞了十年的青訓，能不能我們邊看邊聊，明天再同場比賽，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十年來大師兄的足校沒出什麼尖子。」

馬兒瞬間怒目圓睜：「白浩南！」

但後來才傳說馬兒就是被這種資本肆意妄為給刺|激了，發了狠卻不意氣用事，忍辱負重也要留下來，籌措一切資金重新搞青訓，發誓要把這個爛攤子給重新搞起來，相比熱血上頭拍拍屁股走人，白浩南顯然更推崇後面這種做法，所以他內心是敬重這號人，而不是那種莽夫。

白浩南只來得及伸手哎哎兩聲，馬兒還背對那邊就騰雲駕霧了！

白浩南終顯毒舌本色：「滬海那邊從00年開始十年磨出一批人，連在牢房裡面的老陳都聽說了，拿了全國冠軍，前兩年更是分散到各家隊里成了主力，滬海那位老教練賺了個缽滿盆滿還去西班牙買職業俱樂部做基地，魯東十年，據說也磨出來一兩個，你好像正好是十年前退役說要十年磨出一批人來，怎麼一個都沒看到？」

馬兒那一貫掛著憨厚笑容的臉龐，終於有些怒色：「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