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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手腳不停鬧騰的孩子們在這樣的大場面下，還是給鎮住了，不敢到處亂跑亂動，白浩南自己也端了個盒飯，靠在這看台高處的欄杆上對自己的球員：「足球運動員是世界上觀眾最多的場面，幾萬人的體育場多得很，這種室內體育館都不算什麼，今天帶來你們來，就是要感受這種幾萬人的氣氛，你是當個在台下吶喊的觀眾，還是當個站在台上萬人敬仰的明星？就看你們自己努力得夠不夠了！」

因為那時的他一直還是那個萬年替補，從來沒有真正成為主角，對整個場面沒有參与的心態。

更帶動了這些十二歲上下孩子們的熱血跟激|情！

曾經的白浩南，經歷過那麼多數萬人體育場的比賽和演唱會，都沒有把自己沉浸到那種情緒中去。

原來我們可以成為這麼多人矚目的中心！

家長們不吭聲了，特別是比賽名單之外的孩子也享受主力待遇，白浩南這點讓他們確實很服氣。

看著那些煞有其事的認真分發宣傳品、熒光燈、充氣棒之類的小球員，鍾雲帆是有點融入不進去，富貴子弟的派頭很足，悠悠然的躲在後面不動手，老鍾後悔不迭：「他媽就什麼都依著，不喜歡音樂就愛好個足球，你得幫忙想辦法，我們都不是外人了！」

家長們聽說的時候有點懵，這不是來比賽、來訓練、來參加夏令營么，怎麼又變成勤工儉學一樣了。

白浩南不為難：「想改變呢，把孩子給我，爹媽就別成天掛著了，就像在溙國很多孩子從小送到寺廟裡面去當和尚一樣，先到我那糾正下，學業也不會拉下，一兩年時間吧，能踢球踢球，不能踢帶回來絕對比現在好。」

震撼全場，貫通整整兩小時的搖滾樂盛會，也許才真正的激發出來這些愛好足球的孩子心裏最深處那自己都還沒有發掘出來的夢想！

白浩南不許金韶華參与下場，只能一個人練，最多給劉大豐當陪練。

現在的重點還是抓細和-圖-書節提高這幫要參賽的孩子吧。

孩子們對這樣簡單直接的比方能聽懂，但多數對音樂沒感受啊，吃完東西就有點嬉鬧了，還自己瞎唱歌，白浩南一直靠在側面的欄杆上，和隔著孩子們的陳素芬對了下眼，有點昏暗，但似乎能感覺到姑娘的意思，當初在梯隊的時候，就在體育場邊生活了好幾年的生涯里，他多少次帶著還在上中學的她躲在體育場的各種防火通道、貴賓通道偷看演唱會。

相比那些軟綿綿的歌曲，搖滾樂可能是最容易調動起熱血和燃燒來的，剛才還三五湊群嬉鬧，東張西望看宏大場面，人山人海的小球員們，全都轉頭看向了舞台，彷彿被指揮棒引導著一致的動作。

可以說就在一瞬間，連白浩南這樣不怎麼聽音樂的粗胚都能感到渾身酥麻過電一般，頭皮更是隨著後面疾風暴雨般的音樂節奏炸開來！

什麼美食飽腹、好酒爛醉和那幾秒鐘哆嗦之後的索然無味，終究都及不上這樣超越自我，引領著巨大的場面，帶來這樣山呼海嘯的心靈衝擊！

喬瑩娜嘿嘿：「估計踢球踢得好的會上心，南山和白豆肯定……也不一定，自己的孩子當球員了感覺肯定不一樣，我也很期待。」

看了就煩！

彷彿就在那清晰得像個觸手可及的光明所在，就像那個靠在欄杆邊的高大身影。

因為今天的演唱會據說來頭很大，是個來自歐洲的老牌搖滾樂隊，有很多膾炙人口的經典歌曲，雖然不是現在紅得發紫那種當紅巨星，卻有無數的國內擁躉，查爾斯就崇拜得不行。

淡藍色翻滾在舞台上的投射燈光，好像扛著旗幟在亂跑的小兵，隨著前奏完成猛然推到高潮的時候，整個舞台的光線也炸開了！

白浩南觀察下畫面中那個獃獃看著投影儀畫面的少年，覺得起碼還行，叮囑女教練從監控探頭看著孩子別負氣出走就好，自己直接從監控室外面的欄杆翻下去球場和-圖-書上訓練了。

所以整個體育館早早的坐滿了，據說能容納兩萬人的看台跟內場座無虛席，由孩子們親手發放的那種充氣棒已經紛紛吹足了氣在拍打。

一個人揮舞兩支電筒可能沒什麼出奇，但數百人，上千人，上萬人，數萬人一起由混亂到整齊，揮舞起熒光棒的時候，那種潮水般的巨大震撼力，那種彷彿一眼看過去，好像一直延伸到天邊，一直延伸到黑暗盡頭的排列光點的感覺……

白浩南剛低頭看見手機上亮起的字眼，舞台上就傳來一串輕輕的節奏鑔，不過短短的三五聲以後一聲高亢的貝斯聲悠長劃破空氣……

其實還是很忙的，從五點半就開始進場，一直忙到七點，大部分孩子都說得口乾舌燥了，但從來沒幹過這樣的事情，新鮮好奇，從笑呵呵的工作人員那裡接過一大箱子盒飯分發的時候，都能乖巧的說謝謝，然後端著盒飯從後台通道穿行到舞台邊，坐在儘是堆滿設備空箱子的台階邊一邊狼吞虎咽的吃，一邊伸長了脖子看。

聽說就是最近幾年開發出來的新技術，利用現場熱點，可以控制分發出去的這幾萬個手揮熒光棒的燈光模式變化，已經是現在各大演唱會的標配了。

陳素芬和喬瑩娜坐在邊上，也穿著志願者T恤、掛著工作人員吊牌，喬瑩娜還戴了副眼鏡掩蓋自己的身份，據說她是有想去買內場票的，最後還是決定一起。

看著會議室攝像頭的陳素芬嘖嘖：「還不是犟！換做老陳那時候，劈頭一頓打！」

整整四分多鍾，從肖偉林對女服務員動刀子，到被陳素芬摔翻在地，最後警察一擁而上，白浩南拉起自己的T恤後背，露出那條長長的刀疤：「這就是你曾經的肖教練，在你這個年紀打人砍人，以為天下老子最不得了，再到這樣的結果。」

一個人能吃多少喝多少操多少？

其實那也是愛情啊，甜蜜得陳素芬都想坐過去了，但明明只有三個和*圖*書成年人帶著孩子們來感受的責任還是讓她忍耐下來，目光交流著忽然想起什麼，偷偷用手機發信息啊。

血淋淋的手術現場和一堆猝死的照片還是看得十二歲的少年有點沉默，白浩南最後給投影儀上放的竟然是肖偉林的視頻，白華在網上搜到的，估計是當時賓館大堂前台裏面誰拿著手機拍了上傳的：「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但如果不珍惜好這點天賦，沒多久就會變成這樣。」

當慣了隊長的周亮亮還是有覺悟，制止住了暴跳的阿興、陰陽怪氣的喬宇，還是先報告給老白吧。

白浩南不勸。

說到這裏又給自己輕輕兩巴掌：「嗯！校訓！我們宗明永遠不會體罰孩子！」

原來長大成年，是可以這樣榮光的！

接著那些孩子們親手送出去的一個個熒光燈，居然在這時候也齊刷刷的變成了藍色！

原來人是可以超越自己的。

白浩南也不怕當面傷人：「這幾天你在訓練營也看了，什麼叫天賦，鍾雲帆玩了好幾年球，比同齡人是強不少，但有些東西就只能靠天賦之外來彌補，訓練、營養、比賽和意志力，這孩子還是嬌慣了點。」

這一刻，踏上足球之路，不是為了豐厚的報酬，不是為了炫耀天賦。

說的時候蠻吊，故意留下了循環播放的投影儀畫面，瞟見少年嘴張了張還是沒有喊出來，白浩南就出門關上了，然後溜進監控室才嘿嘿嘿的問：「怎麼樣？」

老鍾在音樂圈確實有地位，安排個這樣的事情也不費事，給兩位巴西教練和助教找了好位置，還把自己兒子假公濟私的安排進來了：「U12梯隊我家小子是大了點，但也能跟著跑跑，別的不說，後天帶到現場看看就行。」

少年還是逆反期，哪怕眼神都軟了，繼續梗著脖子不說話。

眼神更加熱烈堅定了。

應該從來都沒有機會看過這樣的演唱會，也就鍾雲帆稍微鄙夷下比自己小的這些土包子，但只是表情上的沒說話。

和-圖-書甚至有人覺得這是不是把孩子拿去牟利了，白浩南當面嗤之以鼻：「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這麼一群孩子去當志願者發發東西，還要付出一盒飯跟飲料，哦，還有件T恤，不是這家訓練營的老闆去竭力爭取，根本就沒這樣的機會，至於為什麼在臨上比賽場之前要帶著孩子們去看演唱會，我只能說這會兒讓我花幾百塊一張票帶他們去看球賽，還不值得。」

就是那種全場氣氛突然急劇升高到沸點，燈光猛然強烈豐富，除了舞台之外的看台內場都變成暗黑一片，所有光彩都集中在舞台上，集中在被升降機送出來的樂隊身上！

白浩南大馬金刀的坐下來：「不管這次決賽圈輸贏，能夠拿到什麼樣的名次，我們會湊二十個人出國去打比賽，也許肖教練以為拿把刀對著別人橫，就是了不起，其實看看這個世界還大得很，有很多東西都是需要見識的，你想想看，你快樂的時候是什麼樣，是打人還是在足球場上過人？」

而且白浩南的花樣極多，這不是來了平京么，成天在球場裏面苦練不是白浩南的作風。

夢想再不是捉摸不定的縹緲傳說。

甚至都不用白浩南說要判刑多少年，光是看看那色厲內荏的叫囂發狂，再到狼狽不堪的被警察反扭鎖銬，還有掰著脖子押送出去的模樣，少年更加沉默，目光飛快的在白浩南後背上看了看，不說話。

白浩南站起來：「在我的隊伍裏面打人就是停訓，我不會搞體罰，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來找我談話，隨時都可以。」

就是要激|情澎湃的站在最光亮的地方！

哪怕劉大豐才有正式上場的資格，但已經被各級比賽吹捧成了過人王的少年怎麼會放在眼裡，而且還是個半殘疾！

更主要是沒有那顆熱血澎湃的心！

都是雙手雙腳一個頭，憑什麼自己就不能也站在那萬千目光燈光集於一身的舞台中央呢？

老鍾又倒吸一口氣，說要回去跟孩子媽商量。

現在肯和_圖_書定對白浩南的說法有點小聲交流：「好想看著一一他們長大，好想看他能不能像帶球員這樣做個好父親，教導兒子們也這樣耐心。」

白浩南原本是想讓孩子們習慣這種大場面的，卻撩撥起自己的心情來。

心高氣傲的金韶華還真敢動手，一見面就把小心翼翼的劉羅圈給打了兩巴掌，劉大豐還不敢還手，更沒有告狀，是其他孩子看見了差點沒圍起來把這傢伙揍一頓！

於是滿場的藍色光點全都揮舞起來！

回頭看過去的白浩南也有點痴了。

對他來說，這本來是幫助孩子們看待這個世界另一面最簡單的方式，也呼喚起當年他帶領天龍寺的和尚們走上溙國體育場引發的鋪天蓋地白色衣裳，誦經盛況！

只有在這樣的場面下，每個人才會確認自己是多麼的渺小，是甘於承認自己不過是這數萬個看不清面孔的觀眾、普通人一員，還是那站在舞台中央呼風喚雨般的歌星？！

過人王反正不能上場。

三十八個孩子，全都被帶到現場大門口穿著統一的工作人員T恤分發入場贈品，換來的就是一頓晚上的工作盒飯和能夠坐在舞台側後方幾乎沒有觀眾的席位，見識下兩萬人體育場坐得滿滿當當的山呼海嘯！

實在是現場人太多，還有熱場的背景音樂，所以白浩南只能用吼的形式說話，哪怕這片完全看不到舞台背景板的側後方是空著的，但這樣的音量也只有這一片能聽見。

兩天後這些孩子重新站在這塊場地的時候。

現在可以確定早被喚醒了……

白浩南既不罰跑圈也不關小黑屋，只取消所有的訓練時間，然後讓喬瑩娜幫忙找來一堆年輕人血栓的手術視頻跟案例給這小子看：「大量使用違禁藥品的結果就是你現在紅細胞太高，劇烈運動會讓紅細胞變得更加粘稠，隨時可能這樣……」

周五的晚上，所有孩子，連同還在獨坐球禁，依舊不吭聲的金韶華一起，到著名的首都京西體育館去充當演唱會志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