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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一直不停觀察三人的服務員突然驚喜：「您……是白教練？！我看了您的比賽……」

李琳倒也不撒嬌非要他拉扯，反正就是沉默的起身，還記得把自己的手機記事本之類拿上。

這麼問的多半沒有社會工作生活經驗。

起碼任何一個教練、運動員，甚至足球培訓行業的任何一個圈內人，想要觸動這種改變，想要提出這種建議，提出這樣關於青訓教練資格證考核的建議，只可能是交給足球行業的主管部門，那也是唯一可以提交的渠道。

這就是體制積極的另一方面。

白浩南竟然就心軟了：「怎麼了嘛，不聲不響的一兩天了，還哭成這樣！」連忙翻箱倒櫃的找紙巾。

當然，他們也比較忙，這種文件既然是先提交給江州，爆發出來也還有個時間過程，而從昨天的專題節目以後，他們都得忙著參加各種和大學生足球有關的會議了，馬兒和老寧都是最沾這個邊的。

不說還好，眼淚嗡的下又出來了，真正詮釋了女人是水做的，不過李琳還是拿小毛巾給壓著。

白浩南擠眉弄眼的示意她看這一臉淚花的秘書，于嘉理才沒顧忌呢，直接一巴掌也打李琳腰上：「故意的是不是？！不就是那誰什麼要生孩子了，你不舒坦是不是？」

可那樣的成本太大，一般都是選擇改良，改良的人就近似於變法，歷史上的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戊戌變法都是類似的舉動，正如周波所說，變法的人下場一般都很慘。

忽然白浩南那手機滴了下，他悄悄拿起來看上面是于嘉理髮過來約定吃飯的地方，從店名上就有點談戀愛的氣氛，所以恨不得翻窗溜掉，可還是得給秘書說一聲啊，乾咳一下開口：「呃……那個我……」

很容易感覺自己是高級人。

就是眼淚鋪和*圖*書滿了臉蛋，在黃昏的夕照下，顯得臉上到處在泛光的無聲模樣。

報告私底下拿給馬兒和老寧看了下，阻止了這倆想聯合署名的舉動，白浩南得意洋洋的當天就把報告遞交上去了，原話是：「別想跟老子搶功。」

就好比一家創業公司，剛開始的時候人少精幹，每個人都一專多能幹得興緻勃勃，就像白浩南這邊的架構，每個人都在前仆後繼的付出。

難道還有誰敢不聽國家的指派安排？

還好他臉皮厚。

更顯出了集裝箱辦公室里的孤寂，天色慢慢落下來，投射出有點昏暗的影子，球員們都陸續去洗澡換衣吃晚飯了，外面的喧嘩也逐漸安靜下來。

分分鐘各部門教你明白什麼才是踢皮球的最高境界。

真心泡妞的話，白浩南一定是一連串的甜蜜話奉上，再一疊聲的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只有姑娘都嗔怪到自己身上笑出聲來，那才有爬到床上的可能性嘛。

司機都偷偷瞄了好幾眼，白浩南覺得自己肯定被想象成始亂終棄了。

這就是治理足球體系的困難。

一直低著頭的李琳轉身抬起臉蛋來，竟然滿是淚光！

不然這種東西拿去給誰？

哭得這麼好看的姑娘，真捨不得讓別人看了去！

從外面找人來又容易外行指揮內行。

撤掉頭頭不過是從原有架構裏面選個人延續之前的運轉，一切都是換湯不換藥。

堅決不容侵犯的權力。

白浩南盡量不看她：「好好好，秘書到底為什麼哭啊，你都笑了，有什麼說什麼嘛。」

最簡單的當然是暴力推翻重新來過，就好像建國以後百廢待興，又生機勃勃一樣。

眼淚嘩嘩的，讓鬆了一口氣的白浩南，趕緊隨便在那認不得的菜單上點幾樣，把服務員打發走。

當整個足管部門體系已經hetubook.com.com習慣了的運作模式，總不可能把上上下下幾千幾萬幾十萬相關人員全都撤職吧，這種專業體系還得靠整個專業體系來運轉。

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哪怕是在省市級別的政府機關，同樣也是要有這方面建議的業績工作要完成，有多少建議被哪個層面採納，被誰看到，被誰批示，這都是要記錄下來的。

唯有沉浸到這樣的工作中，才能有種如魚得水的輕鬆。

難道就不能把他們撤職換掉？

懶得在京城堵車狀態下送報告去看一眼，又要格外強調保密，馬兒和老寧看到的都是視頻通話朗誦版本，最後的電子文檔傳輸給沈副部長，這些都是秘書做的，然後又沉默無語的靜靜坐在那隻留下個背影發獃。

其實在這照明獨特到桌面上的燈光里仔細看，就能發現李琳這哭起來和以前不同，臉上沒什麼色彩變化，鼻子臉蛋都不紅，只是雙眼跟水蜜桃似的發泡，這會兒笑出來也就收不回去，可能主要是情緒不見了，但撇嘴更委屈：「我……」

沒曾想李琳趕緊換座位到她旁邊，又把于嘉理逗笑了：「你到底在幹什麼，多愁善感的至於嘛，老白沒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多開心的嘛！成天跟那喜鵲鬧春似的在群里嘰嘰喳喳。」

白浩南和誇張的于嘉理送上鼓勵的眼神，好一陣，這差點又淚流滿面的姑娘才承認：「我對不起……豆兒，我不是個好媽媽！」

其實沒有誰是壞分子，也沒有誰是反動派，甚至於那些掌管各個部門的人員還竭盡全力的想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想把中國足球搞上去呢。

白浩南都笑了，李琳還是悲苦，坐下來繼續低頭委屈的把小毛巾在手指頭上絞來絞去。

而在中國，從最中樞地方傳出來的政令到部委，再到省市，再hｔｔps://www.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到各個區縣，這每一層都是幾十幾百倍的放大。

直到司機都跑過來問了：「白指導……于總打電話問您什麼時候出發？」

終於站在比較明亮的地方了，白浩南也提醒她一下：「你看看你，哭得跟那熊貓眼似的……」

但偏偏白浩南好像可以超然于這個體系之外，他把建議提交給了江州市青年聯合會和市團委，再由這兩部分分別往上提交！

李琳又是驚嚇樣的使勁搖頭，于嘉理都無可奈何坐下了：「唉，你個東北大妞，什麼時候變得跟林妹妹似的，葛哈呀！」

普通教練、運動員提這些沒人搭理，也許只能理解為他們沒得到證明吧，就像那位籃球小巨人，當他作為籃球界無可爭議的最高光人物，各方面都無可挑剔的時候，他就能一步步走上行業最高點，他的所有舉措都能得到認同執行。

馬兒和老寧都懶得搭理他了！

這話嚇得湊上來的侍者都不敢問話了，特別是那邊還有個哭成那樣兒的。

李琳恐怕也沒彤彤那樣嫻熟得能坐到他腿上痛哭的技巧，甚至都沒聲音，只是無聲的搖頭，從頻頻拿小毛巾按壓的動作才能知道一直在流淚。

草！

白浩南只能看看李琳：「走吧，吃飯吃飯，什麼事兒都不能把自個兒餓著了。」

當然這種行為，是不是有人給他傳遞了訊息指令，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還真是名人了！

培訓營也就是趁著周中的這幾天，才能空出來給江州隊暫用，青訓的孩子們也興高采烈的擠在旁邊看成年職業隊訓練，所以外面的幾塊場地很熱鬧，偶爾經過窗口的球員看見白浩南，還老鼠見了貓似的跑遠些。

縱然是這樣，他的改革也是困難重重。

這就叫體制。

辦公室里更安靜，有點學校放學以後教室里空蕩和圖書蕩的味道。

提前給本地司機下了班，白浩南帶著秘書進去，裏面果然是帶著歐洲風情的那種異國調調，到處都是白浩南都看不懂的外語，但青花瓷磚的壁畫牆面，古老懷舊的穹頂氣氛，加上琴師伴奏，連坐在裏面的食客是呢喃細語的高素質，和白浩南習慣的吆三喝四火鍋館區別大了。

周圍一片片抬頭！

白浩南還真走不掉了，倒也不湊近了獻殷勤：「到底哪裡不高興？」

可這會兒他就只能手足無措的坐遠點，既不給自己駕輕就熟攬進懷裡的機會，也不讓姑娘覺得自己能依靠。

一旦這家公司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後變得巨大臃腫，人浮於事，弊端叢生，大家環顧左右看看自己視野里的那些大企業大公司，就明白尾大難掉是什麼意思，巨大的體系已經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扭轉的，身處其中的每個人哪怕剛剛進入的時候都帶著一片熱忱的心，慢慢就會被同化掉，他們只看見自己部門那點利益，個人的福利，以及一切的來源都是他們手中那點權力。

他不是擔任江州團市委副書記和青年聯合會副會長么。

這太懂得泡妞，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真心實意的面對了。

白浩南這八卦新聞一大堆的傢伙，又沒有那麼輝煌的運動員生涯，哪怕現在的教練業績也不足以完全支撐直接改良，所以他選擇另外開條路。

無數個細小的個人利益部門利益彙集起來，就會變成巨大的保守頑固力量。

改良體制有多難，已經是政治經濟學方面的專業論述了。

李琳終於噗嗤下。

也許有人會說，那些足管部門不還是國家機關單位？

因為知道自己作為個人不可能改變整個架構，著眼點慢慢就只停留在自己眼前那點個人利益、部門利益上。

白浩南採用的辦法是另外找尋一條路，嘗試著分解https://m.hetubook.com.com這種巨大的架構。

反正白浩南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老師留堂，還不敢吱聲。

話沒說完就挨了于嘉理抓起來的羊角麵包還是蛋撻砸頭上：「你要氣死我，好獨攬家產是不是？這秘書還沒擺平，又提你那男朋友……」

還是那句話，如果只是新加坡、瑞士、盧森堡這樣的小國家，他們要做個什麼決定也就是樓上樓下喊一聲，搞足球青訓能特別修幾座球場給孩子用就好了，甚至最高元首直接指派誰來當青訓教練都行。

白浩南過去還沒說話，就挨了于嘉理一巴掌打腰上，惡狠狠的低聲：「真想拿把叉子戳你腰子上！明曉得我明天就要回去桂西了！」

白浩南不敢惹，想躡手躡腳的出去，又覺得丟下秘書心事重重的坐在那有點太可憐，以往他多能狠心啊，現在卻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害了愛護自己的人，只好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快活踢球的球員們，繼續整理自己的技戰術表。

李琳搖搖頭，快速抓起手裡的小毛巾在臉上擦拭下。

于嘉理只好忽視她：「來來來，老白，給你個左擁右抱的機會，你坐中間，我們一人一邊陪你……」

坐上車自己繫上安全帶，繼續垂淚。

李琳都只搖頭。

艾兒她媽遠遠的看見都不招呼，很淑女雅緻的輕輕彈手指示意，結果剛露出滿意的笑容，就看見白浩南背後的秘書，氣得差點沒原形畢露的把西餐盤子飛過來。

有反應就好，白浩南拿起那厚厚的精美菜單看看，不禁想念：「真該叫上阿威啊，他才是吃這些外國東西的行家……」

李琳還是不吭聲，但有賭氣的把頭扭開，比面對白浩南時候反而有回應多了。

餐廳叫做萊諾卡蒙斯，聽著就矯情得要命，不過店面倒是挺漂亮的五顏六色的艷麗，哪怕淚眼婆娑的李琳下車來都抬眼看了下。

還不是公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