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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作者:淡墨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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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搶貨

第212章 搶貨

張子銘店外突然來了一夥蒙古人。
卜石兔汗終於道:「我雖然是大汗,但也沒有權力禁止各部與商人交易,若是這樣各部恐怕都不會太服氣。銀錠,你向張瀚解釋一下吧。」
「阿成台吉,你這樣的做法叫我十分為難啊。」
被他質問的阿成卻是端坐著,體態十分鄭重,臉上的神色也是從容淡定。
銀錠一臉不爽:「阿成台吉,說遠了……」
銀錠質問的事阿成倒是十分上心,他對張瀚本人沒有意見,甚至隱隱有些欣賞,但阿成這樣的久在上位的台吉,做事不會從感情的角度出發,而是只出於實利。
最關鍵的就是阿成身後有歹囊台吉和素囊台吉,他們也是從范家商行進貨,因為對張瀚的敵意,他們肯定更願意和范永鬥合作。
那個蒙古衛士也看到店中堆積的鐵器,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喝道:「這些鐵器十分要緊,不能落在漢人手中,全部帶走!」
雙方說話還是平心靜氣,並沒有吵鬧,不過已經形同決裂了。
「不遠。」阿成還是很從容的道:「我說的意思是咱們和明國才息兵幾年,咱們蒙古人的朋友只能是蒙古人。和張瀚就是這樣,無非就是從利出發,那個范永斗的貨便宜,咱們為什麼不買他的?有便宜的不要,去買貴的,銀錠台吉這是從朋友的角度做事,還是從我們蒙古人部族的利益做事呢?」
若不是有實力的台吉,阿成也不會得到大明的敕封,成為明朝的武官。
這時的蒙古依照的是察哈爾部大和圖書汗的大扎薩克治理各自的部落,總體來說是很粗疏的法典,但有好過沒有,對張子銘這樣的漢人來說是一種保護。
銀錠冷哼一聲,說道:「現在空口說也沒有用,將來你們就知道了!」
剛剛入秋不久,草原上已經開始寒氣逼人,這些蒙古人都穿著皮襖子,腰間帶著刀,每個人都是十分兇惡的模樣。
在鐵器的事情上張瀚看的很准,鐵器向來是緊俏的硬通貨,朝廷在馬市上也只用撫賞的形式給蒙古人少量鐵鍋,這二百多年來整個漢人區域很少給蒙古人提供鐵器,這導致草原上十分缺鐵,雖然不至於叫牧民們又用骨頭箭矢,但草原上的鎧甲和精鐵兵器嚴重不足,這也是使蒙古各部戰鬥力嚴重下降的原因之一。
張子銘知道最近范家在草原上傾銷貨物,當然主要也是糧食和布匹一類的硬通貨,價格上比和裕升要便宜三成,貨色質量都差不多,只是鐵器很少,畢竟和裕升有自己的鐵場,張子銘就靠這一點維持生意。
銀錠穿好靴子便走,阿成看著他離開,沒有阻止,他的眼中隱隱有了憂色,銀錠這人看著無賴,其實是個很聰明的青年台吉,他對張瀚這般有信心,那木兒也支持張瀚,大汗也有不小的壓力,阿成感覺自己有可能做錯了。但他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這件事不僅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也關係到很多部族的利益,特別是素囊已經有所動作,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晚了。
梁宏嘆道:和-圖-書「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叔是老了,日後就看你們這些後生的了。」
阿成不理銀錠,對卜石兔欠了欠身,說道:「這事還是大汗拿主意吧。若說不准我與范永鬥打交道,那麼我就不買他的貨了。若說各部可以自己處理這樣的事,銀錠台吉和別的台吉當然可以繼續買和裕升的貨,我也能買范家商行的貨,大家各不干涉。」
銀錠台吉今天得罪了阿成,他的隨從都感覺很擔心,若是阿成惱羞成怒,銀錠本人還好,他的部民會受到很大的壓力。
銀錠起身昂然而出,在他穿鞋的時候阿成出跟著出來,銀錠的從人都有些緊張,銀錠只是一個小台吉,部民才幾百人,阿成是部民過萬人的大台吉,勢力很強,連大汗和素囊那樣的有實力的台吉都要敬阿成幾分。
但張瀚也是在關鍵時刻支持過自己,卜石兔也覺得有點愧疚。
「咱們又不是不和張東主做生意了。」阿成向坐在上首的卜石兔汗欠了欠身,這才回首對銀錠正色道:「咱們草原上的財富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馬匹從小馬養起,培育成戰馬要花費多少精神,羊群和牛群也要費心力照顧,皮毛是辛苦積攢出來,這都是我們蒙古人的財富。我們這些台吉,各有自己的部民,他們把自己辛苦攢出來的東西拿出來,敬獻給我們,他們要的就是茶磚和漢人的糧食,蔬菜,水果,布匹,藥材,這些確實是好東西,咱們自己沒有,以前咱們用搶的,後來合不勒汗覺得搶掠太和圖書費事,也不一定搶到多少,還得死傷部眾,這才接受了明國的敕封……」
……
不過張瀚覺得蒙古最大的問題就是信仰黃教和紅教,這導致兇悍的游牧民族漸漸如羊群一般溫馴,各部的台吉只圖治理部民容易,自己也信仰了黃教,原本政治上就是一團散沙,信教后戰鬥力直線下降,到皇太極收服草原各部,並且裹挾蒙古騎兵南下時,連明軍都發現蒙古人是最好打的,就是一群群騎馬的強盜,順風還能打一打,逆風時非常容易潰敗,一點兒韌性也沒有。
阿成嘴角咧出笑容,說道:「你那個好友張瀚我也見過,很尋常的一個明國少年,眾人和你都對他很推崇,我卻真看不出來他的厲害之處。」
「散開,散開,都出去。」
銀錠搖頭道:「現在和我說這些沒用,我本人不會有太大壓力,張瀚又不會怪我。只是你們這樣做,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進店的蒙古人開始驅趕店裡的商人,張子銘認得這些人是素囊台吉的護衛,他趕緊上前道:「各位,我這裏安份做生意,並沒有違背大汗和諸位台吉的法令。」
有消息說俄羅斯那邊對大明的貿易商道十分感興趣,沙皇可能會再次派來更正式的使節,這些事阿成不怎麼關心,他感覺這事和蒙古人沒有太大的關係。
銀錠深深看了卜石兔汗一眼,慢慢站起身來,沉聲道:「背信棄義不是我們蒙古人的做事的規矩,既然大汗這麼說,我亦無話可說,不過我有言在先,張瀚不是hetubook.com.com那種坐視壞事發生而毫無辦法的人,我怕各位日後免不得還得去求他,到時候可能會很難看!」
梁宏便將張瀚打算把荷花許給梁宏的事說了,說到最後,梁宏沉吟著道:「荷花聽說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抄家發賣才當了丫鬟,東主既然許給你,定然也是完壁之身,只是畢竟她現在只是丫鬟,東主說陪嫁會很豐厚,咱們家主母很疼這丫頭……」
卜石兔汗臉上露出為難之色,范永斗最近派人到青城來了,也送給他大批的禮物,十分昂貴,誠意也很足。
銀錠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盤腿坐著也是一點兒正形沒有,身子一抖一晃的,叫人感覺他隨時可能會倒下來。
這事兒張瀚也確實是如梁興說的這般考慮,他的丫鬟當然不能當普通的丫鬟來看,這種聯姻就是上位者對屬下的一種恩結手段,不是普通的婚姻,若是張瀚在此,必定會誇一句梁興大有進步了。
卜石兔一臉無奈,身為大汗,其實他根本無力控制各部,原本很強勢的土默特部已經分崩離析,他這個大汗,就是一個大部落的主人,對別的部落根本毫無影響了。
……
這時的阿成當然不會穿著明朝的官袍,上次他護送佩特林出使,在京師耽擱了幾個月,來回花的時間也不少,待他回來時張瀚早就離開土默特部繼續往西了,後來阿成把佩特林送到漠北,由車臣汗那邊接手,他自己才帶著隨員回到部族之中。
「這是哪家的道理?」張子銘又驚又怒。
阿成並沒有發怒和*圖*書的跡象,他看著銀錠說道:「今日雖然我們有爭執,但我很欣賞你對信義的堅持。另外,對朋友能守信諾,也能扛住壓力,銀錠,你很不錯。」
而且范家的人身段放的很低,不象張瀚有了那木兒台台的支持,對土默特部有點盟友的感覺,況且卜石兔汗知道張瀚一路到遼東,和女真人也會盟了,這樣的人物他感覺不是自己能完全掌握的,不象對范永斗,卜石兔感覺可以控制這個明國商人。
阿成道:「明國只是收縮官市,我看遼東的女真人未必能鬧出多大動靜,可能明國再次集結大兵就會被平息,到時候馬市正常,我看咱們也用不著太看重走私的商道!」
「老叔你想啥呢?」梁興瞪大眼道:「這是東主看的起咱,現在咱們的這地位,說起來全是虛的,都是東主賞的,他家的丫鬟咱能當尋常的丫鬟來看嗎?」
「素囊台吉有令,」一個護衛首領說道:「從今日起各板升地只准賣范家商行的貨物,和裕升的貨物封存了退回去,不準再賣。」
銀錠大怒道:「和張瀚還有和裕升的合作是大汗點頭首肯,若是咱們出爾反爾,蒙古人的信譽還怎麼算?我和張瀚是有私交,我們和明國曾經是敵國,現在我也不是和明國交朋友,只是和張瀚這個人交朋友,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張子銘的長子就在店堂里幫忙,近來生意有些不景氣,不過商行還是有不小的利潤,店堂里有不少商人在看貨,這些蒙古人一衝進來,張子銘的長子趕緊到內堂請了他父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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