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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牛一征，接著嘿嘿一笑，說道：「做事還是要做的，咱就這張臭嘴，上頭都知道的……」

大門是朝南開，有值哨的商團兵持槍護衛在門口，不過並沒有站在最顯眼的地方，而是有一個很隱蔽的小亭子……商會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搞的殺氣騰騰的影響不好。

這個招兵點是在靈丘商會裡開闢出來的地方，地方很大，孫安樂和馬化先李大用等商會理事都很配合，倒是一些中小商人，因為和裕升徵用了不少地方，影響了商會的正常運作，他們心裏頗有些不樂意。

「這太好了！」

張春牛歪歪頭，示意道：「那邊又吵起來了……」

靈丘城到廣靈城，再到蔚州等地，到處都有人敲鑼打鼓的宣布最新的消息。

後來北上成功，大量的蒙古人養的羊成群的被趕到邊牆之內，這一下肉食壓力緩解很多，雞蛋，魚，羊肉，這些成為軍隊的日常供給，身形瘦弱的小夥子干三個月商團兵，新兵會給一次年假，回家之時，這些每日魚羊肉不斷的小夥子都會叫人嚇一大跳……就算在可以說有些殘酷的新兵營里，這些小夥子們也是毫無例外的要長胖很多，只有再回到兵營，日常飲食習慣和堅持訓練一段時間后，他們的體形才會變得勻稱起來。

一開始因為只收一個營三千人，招兵人員還有點束手束腳，很多合格的人都被拒之門外……有一些人知道消息晚了，剛hetubook.com.com跑來報名人已經招滿了。

「商量個球！」盧四道：「他自己當著軍官，一年賺那麼多，就要俺在家裡吃閑飯奉養老娘？俺也要當軍官賺銀子，買地蓋大屋！」

張瀚做出新的決斷之後，靈丘這裏的名額漲到七千，宣布之後，各個招兵點都是排滿了長龍，到處都是人擠人。

越是往南靠近城門的地方，地方一般就開始疏闊，人家稀少，甚至有不少菜田，和裕升要用的地方很大，一般都是在這些地方買下大量的田畝房舍，推了舊房之後重修。

靈丘的名額是一千五百，占各地的一半，結果一天半的時間就招滿了。

「聽清了，各人都把自己的行李備好，衣服不要帶，最多帶一套在路上換洗……」

不管怎樣，人們是把商會與和裕升，當然還有張瀚掛在一起來看，儘管很多商會的成員自己並不這麼想。

這次是孫敬亭答道：「就是從河裡疏灘出來的河泥，還有各個魚塘里的泥也有，年底了掏出來，慢慢上在各片的地里，這東西好的很，不比糞肥差……」

……

張春牛嘿嘿一笑，說道：「咱就是過過嘴癮，道理誰不知道……」

盧大富沒有理他，專心看著那邊。

張瀚又道：「那邊是堆的淤泥嗎？」

靈丘商會和其餘各處的商會一樣，商會在東西朝向的街道上，一般都在城南，當時城池的一般規制都是府和_圖_書前街在靠北城的地塊，東西朝向，街道上是各衙門和倉庫，然後是學宮和各種廟宇建築，再往南些一般是酒樓和商業中心，居民區域散布在這些大建築周邊，大街套小巷，組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高低水準各有不同的居住區域。

因為年紀大……盧大已經年過三十，就算在輜兵里也算是大齡入伍了，雖說輜兵把最高年紀放到四十，但體能考核超過三十歲以上的就很多不達標，加上口齒眼神都有要求，三十以上能成功入伍的畢竟還是少數。

「人可真多啊，」張春牛擦著汗，天還有些冷，他在人群中擠進擠出，臉上和額頭滿是汗水，嗓子也是叫啞了，他向盧大富抱怨道：「臨時一下子變更，咱們人手還是這些，招的人多出幾倍來，兵源質量還得保證，上頭真的是一點不心疼人啊。」

盧大穿著自己的短襟棉襖，手也不籠在袖子里了，他站在高處，打著鑼，高聲叫喊著。

四周的農地里，到處是青色的麥苗，已經長出三寸多高，在一些邊角地里，則是剛出的青苗，明顯是種植的番薯。

「就是那幾個，岳良佐，姜辰英，王正健……」盧大富懶洋洋的道：「多是糧商和雜貨商，以前在靈丘這裏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只能有一股兩股的，還有不少是多少個湊起一兩股來，咱們大人設個評事會，原本就是安撫他們，這幫傢伙，卻是拿起雞毛當令箭了ｍ•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

「洗澡洗腳也要按日子來？」紅臉青年臉上斂了笑，一臉不高興的道：「俺打小就不愛洗澡……」

「帶啥衣物？」一個紅臉青年大大咧咧的道：「到了軍營人家就發兩三套軍服，內衣，襪子，吃飯的傢伙什都發，啥都不要咱操心，咱在家一年洗三回澡，衣服兩個月也不洗一回，這時候還矯情什麼，還帶換洗衣服！」

盧四之前是年齡不夠，現在一放寬他正好在標準裡頭，盧三道：「這要和二哥商量吧？」

四周的人鬨笑起來，盧大臉一紅，叫道：「這是上頭吩咐這麼說，俺只是照做，再說軍營里規矩嚴，夏天每天都得洗澡，冬天每天都要洗腳，七天洗一回澡……俺兄弟是軍中的旗隊長，都是他說的。」

張春牛悶聲道：「靈丘司應該出兵，把這些傢伙都抓起來。」

「那不中！」盧大逮著話柄，指著對方道：「一個房裡住半個小隊，你不洗不換衣服，味道大不大，都不洗，那不成豬圈了。」

田間地壟，按孔敏行的規劃都是在邊角地上種番薯，新開墾的土地則是大量種植番薯，然後再種豆，這些都是肥田的作物，比單純的上糞肥要強的多。

李庄大量招收輜兵，要的當然是合格的壯勞力，靈丘這裏合格的人數極多。

「孔至之如同我們手頭的一寶啊……過三個月，又是大規模試種玉米的時機到了……」張瀚有些感嘆起來。

旁人和圖書聽到了都在議論，盧四一把拉著盧三的胳膊，叫道：「俺也去報名！」

紅臉青年脾氣其實很好，和盧大說了幾句，就是樂呵呵的又排隊去了。

商會與和裕升的分店，現在也幾乎都是用一處地方了。

再往裡，就是各種倉庫，佔地極廣。

孔敏行是南方人，掏河泥肥田的事再熟悉不過，北方這邊種地卻沒有這般仔細，這些事也都是孔敏行的教導。

「咦？」張瀚眼中一亮，再看看李慎明，兩人都是微笑起來。

「放你娘的屁。」盧大富罵道：「要是商會這裏動槍動刀的，以後誰跟著咱大人做生意！」

外來的行商就算對商會有所懷疑，一旦進入內里，頓時就感覺到了這靈丘商會的不凡之處。

「嗯。」盧大富哼一聲，說道：「安心做咱們的事……」

再到廣靈，蔚州，天成衛，新平堡，陽和衛城，乃至大同，到處都是這般規模甚至更大規模的商會，待到這時，也就沒有人去懷疑張瀚與和裕升的實力了……

盧大富瞟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廝要作死是不，一下子多招這麼多人，你以為是誰的決斷？」

「得，咱就是想去賣膀子力氣，也罷，端人碗，受人管……」

……

靈丘這裏入募的人最多，畢竟是礦工聚集的區域，年輕力壯又有膽色的青壯年男子很多，礦山用工吸引了大量的整個北方願意當礦工的青年，但現在各礦山幾乎都快飽合，一下子吸納不了，不少和*圖*書外來的壯勞力只能在靈丘打打短工，日子雖過的下去，到底不如干礦工賺的多。

鼓勵農民大量養雞，但不能鼓勵養豬，豬要人和爭吃食，也沒有那麼多地方叫人打豬草去，當時張瀚決定養魚，魚塘挖了很多，確實也保障了軍隊的飲食質量。

從南洋河還有桑乾河引流過來，帶動了大量機器，河水也要經常疏浚，不然的話水流衝擊力不夠，帶不動機器和大量的水車，還有就是有大量魚塘，開挖之初是為了保障軍隊的蛋白質攝入，軍隊一多，雞鴨和肥肉想保障有些難，這年頭吃的起肉的人畢竟是少數，平時就這麼多養殖戶，吃的一多，就算有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到。

「還有啊……」盧大又打著鑼繼續走，叫喚道：「上頭說了，輜兵數量不足，現在把最小年齡放低到十五，最大放到四十二，夜瞎子此前不收，現在也收……」

盧大富年後就沒有歸隊，他沒有被調到輜兵營，不過被委任為招兵點的主官之一，和張春牛等人一起負責靈丘這邊的招兵事宜。

孫敬亭道：「剛剛我說替至之兄祝禱，你們猜我要祝禱什麼？我就想祝禱他會試不中……這樣心情一惡，之前又辭了幕，不到我們這裏還能到哪裡……」

從大門進，是一排幾十間屋子並列的平房，南北朝向還有廂房，這裡是最主要的地點，商會的理事會和評事會就都在這裏，平時談生意，召開會議商量事情，也多是在這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