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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瀚哈哈一笑，說道：「好你個溫忠發，看來每晚的補習沒有白補，軍官考試想必都通過了吧。」

田生蘭道：「老范拿王心一點點楊國柱，這一招用的好，往下去，楊總兵就算不幫什麼忙，好歹也不會站在張瀚那邊，這麼一來，咱們的事要好辦的多。」

溫忠髮帶著自己的幾個部下筆直的站在張瀚眼前，這時旁邊的人都被近侍們擋的遠遠的，人們也知道這夥人是軍情局的人，下意識的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算溫忠發自己也是有些緊張……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大能正常的和人說話並交流了。

牧人們偶然會把視線轉向集寧堡這邊，然後又趕緊把視線轉回去。

這個數字還是往少了算，不是蠢到家的人都能算清楚這筆賬。

「這話說的還不差，」楊國柱一臉淡然的道：「不過說話沒鳥用，還得看實事，現在就是這樣，你們幾位請回。」

范永斗道：「下一步當然還是和建州聯絡，叫他們知道還有貨比兩家的機會。薊鎮，宣府，咱們儘可能繼續把生意做下去，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藉著張續宗的事，由王巡按接手，向朝廷揭露張瀚的諸多不法情事，如果朝廷震怒，查究此人……」

青年軍官們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們在李庄的軍校學習，畢業了就是直接有中等資格，高等軍官考試只有在中等職位上任職一定年限才可以考，這樣可以兼顧到軍官的實際經驗，避免出現一和_圖_書批只會紙上談兵的高級軍官。

「大人。」

有這種畏懼的心理，哪一個敢架著雲梯去爬城？

「有人還」當然是暗示東林黨。

王登庫道：「要說拼銀子，咱們眼下還拼不過。不過論人脈關係，大同和山西兩鎮咱沒辦法，宣府，薊鎮，遼鎮，張瀚還拼不過咱。」

韓畦當時，根本指揮不動麻承恩，可現在范永斗等人一努力，不僅使楊國柱置身事外，其實是在鎮城範圍內給他們幫了不小的忙，而且還撬動了張續宗，罕見的在張瀚的內部打開了一道缺口！

和裕升軍台的自爆威脅太大，蒙古人坐擁十余萬人的大軍，萬多甲兵，結果往下去連一個邊墩也不敢去攻，誰知道就算要攻下來，裡頭的商團兵會不會又來個自爆？

這一次，可是范永斗在內的晉商八家，還有王心一代表的東林黨勢力一起聯手合作，表面看來不如韓畦的巡撫官職大，可實際上的能力卻是遠遠超過了韓畦。

農曆五月的天氣已經轉為炎熱，站在集寧堡的高處望過去，蔚藍的天空下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綠草，草已經長的特別深，微風輕拂，整個草原象是波光瀲灧的河流，也象是海天一色的無邊無際的大海，草原上到處是星羅棋布的蒙古包，也有大量的馬群和牛羊群在草地上低著頭吃草，拿著套馬杆的牧人三三兩兩的策馬賓士，在照看著自己的馬群或牛羊群，時不時的傳來一通狗的吠叫聲，那是和-圖-書牧羊的狗在看管著羊群。

張瀚的部下，從最早期的識字班到新平堡的掃盲學堂，再到李貴等人學習的正經的學校，也是一代比一代強，早前只參加識字班的老人，想上進的還是得繼續學習，從軍事學，史學，算學，幾何，繪圖，考試也分為各個軍種，側重不同，分為初中高三等級，溫忠發的軍職需要通過中級考試，要想獲得進一步的提升，就得通過高級考試了。

出得總兵府門外，田生蘭和王登庫又都是另外一番模樣，兩人都是一臉的精明之色。

楊國柱可以不弔王心一，他也是世代將門，而且他是總兵官里最擅長交際的一個人，在朝中的政治盟友很多，可以說九邊總兵的位子坐的十分牢靠，不僅不怕人掂記，他還能隨意調去別的軍鎮，朝廷對他也是十分信任，這種世代將門出身的總兵並非普通的總鎮可比。

這時張瀚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另外還有幾人，其中一個禿頭十分顯眼，他笑了笑，對李守通道：「守堡官，正常執行你的公務吧。」

張瀚點點頭，說道：「你是萬曆四十五年就跟著我了，現在是天啟二年，一晃眼已經好幾年啦。」

「決戰之期，利在冬季。」

張瀚站在女牆垛口，神色竟是十分悠然，他對身旁的李守通道：「守堡官覺得如何啊？」

溫忠發道：「都通過了，再考就是高級軍官資格試，屬下沒有這個信心，沒有報考。」

軍官學校和大www.hetubook.com.com量青年軍官的出現也是叫所有的中高級軍官感受到了壓力，和裕升的體系在目前來說流動性還是很強，有一些從萬曆四十五年就跟隨張瀚的老人，不論是腳夫或是喇虎，已經有一些跟不上腳步，被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宜遲不宜早，我軍並無一戰定勝負的必要，我們要的是磨，磨的北虜沒脾氣，會戰對我軍來說並不是太有必要。俟明年，我軍實力更強，所建軍堡體系更加完善，那時反而是北虜急著和我們會戰了。」

李守信有些局促，還是道：「屬下贊同大人所說，不過屬下還有一得之愚……」

溫忠發由衷的道：「數年時間，大人從一個小商行的東主到有如今的局面，真是叫人敬服的五體投地。」

又是半個月過去，天氣漸漸轉熱，已經是五月中，眼看是五月下旬。

……

最關鍵的就是台吉們已經發覺，這一仗只有賠，沒有賺。

不過王心一不算什麼，他身後的東林黨就是龐然大物，楊國柱的後台中也有好幾個東林黨的高官，對東林黨他還是十分忌憚，知道那黨里儘是些惹不起的厲害角色。

張瀚笑道：「說說又不怕，難道你就真的沒思考過？」

「趕緊說說看。」

「不錯，不錯。」張瀚用欣賞的眼光看了眼這個守堡官，惹得堡牆上其餘的軍官一陣羡慕嫉妒，能簡在張瀚之心，對每個軍官未來發展實在太重要了。

自從攻克了軍台之後，蒙古人就再和*圖*書不曾再試圖攻克集寧堡……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周邊三里多長的放了水的壕溝，同樣規模的攔馬牆，過千駐守的兵馬，隨便哪一樣都可以叫他們付出上萬人以上的死傷。

田生蘭面露鄙夷之色，說道：「一個毛頭小子，僥倖叫他賺著了，真要拼手腕心機，拼人脈布局，他哪能和咱們相比？」

溫忠發感覺緊張的情緒緩解了很多，他有些尷尬的笑了一笑，說道：「屬下久未見大人，一時真是有些緊張。」

李守信打了個敬禮，帶著自己的部下繼續巡邏，張瀚看著這個礦工出身的軍官一板一眼的用檢查守堡官兵的一切，包括口令，儀錶，衣著，看他們毫無挑剔的軍人儀錶，一字一板的軍人儀態，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的感覺。

李守通道：「屬下只是守堡官，軍政大事，不敢妄言。」

范永斗深深一揖，王登庫和田生蘭兩人又說了一筐子好話，眼看楊國柱不耐煩了，這才都退了出去。

「底下就看張續宗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好貨了……」范永斗仰首向天，感覺內心無比的激動，這幾年的隱忍，似乎已經是叫眾人忘記了他，連范家的內部都已經對他徹底放棄，只有范永斗自己心裏清楚，他從不曾放棄重新再來，打倒張瀚的願望，也是一直在為此努力著！

「忠發，不要拘束。」張瀚的笑容很溫和，與他向來和人說話時的表情一模一樣，與剛剛和李守信交談時的情形也是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張瀚在溫忠發胸口打了一拳，笑罵道：「你比誰笨？也不要以為軍情體系就升不上去，好的軍情軍官可以任軍法官，也可以任軍政官，或是任參謀軍官，甚至是特種部隊的主官，自己只要不放棄，機會是每個人都有。」

王登庫和田生蘭都一起笑起來，他們出錢出力，干這種得罪人的冒險勾當，所為何事？

關於「特種部隊」的傳言在軍營里早流傳開來，據說是要集哨探，滲透，破壞等任務為一體，甚至還有縱火，綁架，投毒等很多「業務」，這種事當然是情報人員，特別是行動人員有先天的優勢，這一下不僅是溫忠發的臉上顯露出激動之色，就是他的一群部下，也是群情振奮。

阿成台吉等強硬派已經成為少數派，更多的人都指望用圍困的辦法來解決這一場很莫名的戰事，而漠北的一些台吉，已經在盤算何時離開……他們帶來的牧民也好，甲兵也罷，都是各自部落里的青壯，有一些小台吉的牧場南北長十來里，東西長二三十里，牧民丁口不過幾百上千，長期在外，牧場的牧群都是由女人和孩子們照料，夏天還好，只是放牧，到了夏末秋初時就有很多重活要做，要收割大量的牧草，要做好轉場過冬的準備，要剪羊毛，製作皮貨，每到秋冬之際往往是漢人無事，而游牧民族十分忙碌的季節，雖然距離秋冬之時還有相當長的時間，但來自漠北的牧民光是返回就得用時很久，時間對他們並不算太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