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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軍官已經不怎麼把和裕升車隊的輜兵們當輔兵看了，這幫輜兵，用的是團練名義，或是商行的護衛，要麼是車夫，反正名義很多，人數不到兩千人，幾乎全部是火銃手。開始的時候明軍只是震懾于和裕升這個商行的實力和財力，同時也驚嘆輜兵們推進的速度……真的比明軍營兵要快的多。

「也可能是戴著那種大檐帽，把銃的火門放在檐下打放，可以擋雨。」

李平之笑而不語。

另一個武官說道：「他們的銃手應該是在車裡向外放銃。」

劉吉和張春牛都沒有出聲，李平之是從軍令司過來的，能力出眾，軍司方面已經認可他統籌全局的資格，劉吉等各地的掌柜負責指揮車隊和協調與明軍文武官員的關係，張春牛負責指揮輜兵和工兵，統籌指揮全局的責任，就落在了李平之身上。

在上個月，祖大壽和滿桂等人就奉命率所部精銳打通后金兵的封鎖，后金留在十三山的原本是各旗人馬均有，而且都是較強的精銳。

「那一身銀甲的小子是誰？」

吳三桂的父親吳襄也是得大舅哥的幫助，現在已經在遼西冒起，已經在軍中任實職將領，很多人猜測，祖大壽因為幾次敗逃耽擱了進位總兵的時間，而他一力支持的吳襄人緣極好，擅長交際，將門出身又是武進士，前途不可限量，可能十年之內就會位至總兵……越是這樣，人們對吳家父子的飛黃騰達就越發不滿了。

「你他娘的要死，祖副將的外wwｗ.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甥也敢瞎說八道！」

在獲得之後，代善等人並沒有立刻回師，他們在蒙古草原清剿殘部，威逼各部會盟，當明軍進襲十三山時，正是代善等人相隔千里的最佳時機。

這些殘存的百姓深知戰場危險，不僅東虜會殺人，大明的官兵殺東虜未必有多厲害，一不小心，屠幾個不開眼的百姓也只是捎帶手的小事情，不會有人放在心上，更不會拿殺人的將士來申明軍紀。

在雨地里，蜿蜒曲折如灰色長蛇般的是和裕升的車隊，從五月起時大量的車馬從京師到永平，再到山海關，再從寧遠趕赴錦州，廣寧，車隊穿過了承平的京師和永平，穿過了戒備森嚴的關門和一片廢墟的錦州等舊城和廢軍堡的遺趾，終於抵達十三山附近。

相比踏實能幹的和裕升軍人，白袍銀甲的十來歲少年每天耀武揚威的在各處騎馬遊走，美其名曰也是參戰，戰後必定名聲大起，不僅將士不服，就連很多中低官職的武官也並不服氣。

說酸話的一想起祖大壽的權勢和祖家的勢力，頓時也是住了口。

聽到零星的火銃聲后，躲在帳篷里躲雨的一個明軍千總贊道：「了不起，這個天氣和裕升的火銃還能打放。」

遠方呈現出山脈的輪廓，距離太遠，看的不怎麼真切。

「各人少說廢話，有功夫就躺著挺屍，多歇息。」一個把官武官隱約聽到了一些，他對此並不反感，遼西是將門當道的地方，不管https://m.hetubook.com.com武官們多有能力，除非是有後台背景，不然的話註定會蹉跎一生。

在十三山驛之前是閭陽驛，然後是峰馬嶺驛，往右邊是西平驛和盤山驛，盤山驛其實已經是十三山的山腳之下，與廣寧城相隔不遠，而峰馬嶺驛緊聯大山和廣寧衛城，近來祖大壽和滿桂等各部騎兵都是在這些地方來回的與東虜交戰，每天都有人受傷返回。

銃手們打的准，反應快，排槍射擊時威力巨大，火銃質量明顯高出明軍火器營的鳥銃和三眼銃等火器一籌，最叫明軍將領驚奇的還是和裕升銃手的精銳程度。

「當，當，當……」

代善等人在試探性的放手給李永芳攻了一次山後，損失十分慘重，結果只能放棄攻山，同時抽調了大量的精銳深入草原與內喀爾喀五部開戰。

大量的營兵就站在沒遮沒擋的雨地裡頭，臉凍的鐵青，身上瑟瑟發抖。

一隊騎兵在泥濘的爛泥地里馳過，甩了不少人一身的爛泥，因為不是普通的塘馬，被甩了一身泥的人也不敢吭聲，只在騎兵走後才低聲叫罵。

也有人身上有一些炒麵，不過和後世用油和糖炒出來的不同，這時候的炒麵可不是好吃的東西，口感乾澀，還有些發苦，有不少都是霉爛了的陳糧製成的。

後來消息傳來，炒花與五部兵馬潰敗，余部被林丹汗兼并，炒花不知所蹤，五部台吉們要麼投降后金，要麼歸附林丹汗，曾經叱吒風雲，左右蒙古左翼大局的五和*圖*書部聯盟，已經不復存在了。

官道被簡單的修補過，軍隊駐在道路兩邊的荒地里，少數的人和軍官住在荒廢的村落裡頭。雖然屋子破爛朽敗，好歹比幾十人擠在破帳篷里強的多。

而輜兵銃手們的戰鬥力，更叫明軍上下刮目相看。

明軍眼珠子都紅了，不少人氣的牙齒痒痒。

「嫩好啊，嘿嘿……」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晚餐就是幾個干米做成的飯糰子，經過蒸干晾曬，這種飯糰子可以保存相當長的時間，出兵打仗時的行軍軍糧標配。

看到團練戰兵銃手的表現之後，所有懷疑的明軍將領都閉上了嘴巴。

由於接近十三山，東虜的抵抗變得激烈起來，每日都有大量的游騎散兵交戰，明軍這一次動員的是將領的親兵和內丁為主，戰兵數字不多，又多半是騎兵構成，雖然突破防線，但不能有效的肅清東虜，這些天來每天都有小規模的交戰，而和裕升的銃手在持續不斷的小規模的交戰中表現十分亮眼。

這個速度，推翻了很多明軍將領的認知。

「大功就要告成。」劉吉道：「朝廷的兵馬也算是盡了力，底下的事就看咱們的了。」

三月時代善和阿敏奉命到廣寧地方，預備打擊內喀爾喀五部，援助被擠壓地盤的科爾沁部，同時相機攻打十三山。

明軍幾十人擠一個破帳篷，和裕升的輜兵是十一人一個帳篷，寬大舒適，叫人羡慕。

相比較之下，居住在車營里的和裕升的人就要叫人眼紅的多。

在眾人搭建帳篷時m.hetubook.com.com，和裕升的炊兵開始用炊車升火做飯，陣陣香氣飄了過來。

「這幾天他們可是打死不少東虜了，厲害。」

沿途的廢墟地方，官道毀損，橋樑斷裂，輜兵和工兵配合修補，每天都能保證最少推進四十里以上。

明軍開始搭建帳篷，遠方還有幾朵黑雲，沒準到了晚上就會再一次變成一場暴雨，趁著天氣還好，趕緊弄妥住處是真的。

敵騎不近百步以內，絕不打放，打放時都是儘可能的排槍齊射，絕不會有先後打放亂成一團的情形發生。在打放之後，後退裝葯，動作迅速快捷，幾乎叫看到的明軍將領驚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不要打放了。」張春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等雨停。」

「說是祖副將的外甥，這一次帶他上戰場長見識來了。」

張春牛最後懷疑的道：「要怎麼弄到足夠多的人手？」

李平之道：「前日接到大人指示，儘可能的保證多運送糧食上山，要保證撕開的通道多維持一段時間，我們的輜兵最好準備用來戰鬥。運輸方面，裝卸多用當地人力。這是我給軍司的建議，大人和軍司方面都認可了。」

很多時候，包括祖大壽等大將在內都懷疑這些輜兵的身份，直到有一個中隊的火銃手戰兵護衛著劉吉和李平之等人從京師趕至。

「祖大壽和滿桂在左右兩翼。」李平之看著遠方，一臉平靜的道：「袁兵備在三十里后的十三山驛，咱們這裏距離十三山還有近五十里，走過去，估計就能和山上的www.hetubook.com.com人接上頭了。」

軍中有這麼一個十來歲的小子每天來來往往，確實有些惹厭。

「嘿，這小子生的不壞，白袍銀甲，就是嫩了些。」

四周也沒有可去的地方，到處是荒野，村落傾頹衰敗，偶然可以見到一些躲在廢墟中的身影，也是跟老鼠一樣，一竄就沒了蹤影。

雨停之後，太陽重新出現在半空中，烈日之下地面很快被烘乾，到處又是熱浪蒸騰，人們都是汗流浹背。

地面有些地方被太陽晒乾了，大半地方半干半濕，散發著一陣陣泥水的腥氣，搭好帳篷后不少人就脫了靴子躺下來，沒有人想在這樣的環境里走動。

這一次很多傷兵都很幸運，因為有和裕升的輕便馬車，不少受傷的將士得以被送到寧遠去救治，很多人撿回了性命。

內丁和將領們則是有臨時搭建的油布帳篷，勉強可以躲雨，從帳篷里傳來隱約的人聲，大約都是在議論著和裕升的輜兵們。

就算強如毛文龍，也是年過五十才撈著去東江的機會，也是因為有一個當大官的親戚幫忙，不然的話，以毛文龍在南方成長的經歷，就算是遼西將門的世家出身，又有什麼鳥用？

……

后金兵留守兵馬果然並不強悍，人數也少，多半還是漢軍。在明軍持續的打擊下，后金防線岌岌可危，只能不斷的避讓後退，整個錦州到十三山的地域被明軍撕開了相當大的縫隙，大量的游騎哨騎在外圍警備，主力則是護衛車隊，開始向十三山區域挺進。

「各人都聽好了，明日進盤山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