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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有想到，從更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好幾百女真人，在號角聲聲中，纛旗指向下方，為首者銀甲閃爍，竟是如利箭一般沖了過來。

在獵騎兵身後也是一樣的情形，在兩支騎兵隊伍的左翼上方是奔騰流過的一條河流，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河，只知道可能是腦溫江或是松花江的什麼支流，這一類的河流在附近實在是太多了，人們根本沒有辦法把它們給全記下來。

可能十幾年後，商團軍就會把矮小的蒙古馬全部淘汰，換上負重能力更強的好馬。

激昂的號聲中，獵騎兵們邊跑邊調整，等到跑出里許之後，陣列就調整完畢了。

最後的時間到了，也就是幾秒鐘過後，張獻忠怒吼道：「獵騎兵，開火！」

在張獻忠身後是五個騎兵中隊，四個獵騎兵中隊，一個龍騎兵中隊，五個中隊三百零七人，面對的應該是數量相差不多的女真騎隊。

這是一片天然的戰場，在女真人身後是樹林和灌木，還有平緩但一直向上的山坡，落葉鋪滿了山坡，把草皮都蓋住了，那是去年秋冬的落葉，會逐漸形成腐殖土層，但在此時，落下的枝葉把新綠的草皮都遮擋住了，只在騎兵經過的地方，樹葉和草皮被踩踏的四處飛舞，反而把被遮蓋住的草皮給顯露了出來。

眾將紛紛點頭，薩哈廉說的話確實在理，這一仗不敢打，回去之後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旗手看到了，將大旗用力前傾。

對面的女真人和*圖*書隊列立刻被打亂了，最少同一時間內有最少三十騎以上被打落下馬，發出轟隆隆的巨大響聲，慣性之下，戰馬和騎士一起在地上打著滾，濺起無數的枯枝落葉，人和馬都骨裂了，發出咔嚓的巨響，然後是馬的慘叫和嘶鳴，也有人的嚎叫聲。

有時候騎隊會受到地形的影響，比如密集的灌木，或是擋了路的樹木，或是山坡起伏坡度過大時要減緩馬速。

龍頭落下，彈丸呼嘯而出，在桔紅色的火焰中彈丸被推動著疾速飛向前方，整條陣線上硝煙不絕，火光噴射，六十多顆彈丸飛向前方，接著第二列和第三列也開始打放，三條戰線一起齊射，聲勢驚天動地。

旗手和隊官們將手中的大旗和旗槍放平了。

銅號吹出的聲音響徹山坡，一座座山坡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和稀疏的巨木，這是一片松木林，在松花江和嫩江的江畔這種巨木樹林非常常見，在永樂到宣德年間，明軍的總兵和都指揮經常帶著數千士兵和工匠沿著河流和江河北上，有一個總兵還曾經在松花江畔的造船所刻字記事，在幾百年後那個地方成為吉林市，在此時只有造船場的殘骸與巨木和流淌而過的江水。

對面最多也就三百人左右，居然無視這裏過千的蕃部和人數相當的獵騎兵，用一種勇往直接的態度直接殺了過來。

獵騎兵們將火銃放平，在頃刻時間過後雙方的距離已經只有八十步不到，hetｕboｏｋ.coｍ.com對騎銃來說這個距離也足夠了。

兩軍都沒有後退的打算和絲毫的懦弱，相隔幾個緩坡和稀疏的林地，女真人地勢較高，數里範圍很快就到，馬速也從小跑調整到衝刺狀態。

蘇克薩哈看了一眼四周的同伴，沒有人出聲反對，他也不敢出聲，按蘇克薩哈的本心，情形不對，這一仗不能打。

剛剛薩哈廉是打算叫葉臣做試探性的進攻，進可攻，退可守，不失穩妥。

「加速前進！」

由於是對沖，只可以當成百步距離。

薩哈廉說話之際，號角聲已經響起，他大喊一聲，戰馬如離弦之箭，疾沖而出。

更多的時候騎兵們還是在平地上奔跑著，速度逐漸提了上來，人們感覺到風在眼前掠過，景色和大地在跳躍間模糊不清，四周原本的叫喊聲逐漸消失，只有自己夥伴在身邊發齣劇烈的喘氣聲。

在雙方向彼此衝刺的時候，戰馬們興奮的刨地衝擊，速度越來越快，馬蹄著地的動作也越來越重，大片的草皮和枯葉被馬蹄帶了起來，對沖的兩邊象是起了龍捲風一樣。

隊伍很整齊，三百人三個橫隊賓士的如同三條整齊的直線。

雙方的戰馬都十分精良，來源都是草原上的蒙古馬為主，女真人的馬全部是蒙古馬，是近幾年來從科爾沁等地弄過來的上等好馬，也有部份戰馬是來自明軍方面的繳獲，同樣也是來自於北方的草原。

甚至有人看到對面的獵騎兵和龍騎兵只有少數和圖書人舉著馬刀衝過來，而且舉馬刀的騎兵明顯騎術很稀鬆平常時，不少女真人鬆了口氣，有一種「不過如此」的想法。

整支騎隊排成三列，每排百人，陣列最前豎起的馬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更多的是火銃烤藍的銃口，還有將士們的胸甲或扎甲閃爍的光芒。

一群護兵趕緊跟著貝勒衝出去，接著各梅勒章京，白甲纛章京，牛錄額真，或是掛著副將參將游擊頭銜的女真將領們，也是在叫喊聲中，疾沖而出。

十幾個背插小旗的隊官手持帶著三角旗的旗槍賓士在隊伍兩側，他們則是看著旗手，等候旗手發出明確的指令。

「吹號，我們全軍出擊。」

所有的隊官都看到了，他們將自己手中的旗槍往前斜傾。

在張獻忠身邊是一個中隊的中隊長，這一次分遣隊的獵騎兵沒有派出連營長，就是張獻忠用侍從武官和連級軍士長的身份指揮，所以沒有連指揮旗，只有中隊長旗，旗手並沒有持著武器，兩手持旗飛速賓士在張獻忠的左手側，現在還沒有得到命令，旗手緊張的看看張獻忠，等候他的指令。

在對面的獵騎兵正是張獻忠領著的部下，一多半是獵騎兵，還有少數的第三團的龍騎兵。

二百多獵騎兵與百余騎的龍騎兵分成三列，百人一列，隊伍中間齊，兩翼稍稍拖后，標準的衝鋒陣形，獵騎兵們將騎銃從馬身兩側取出，橫在胸前，龍騎兵們則直接抽出馬刀，排在第一列，準備與女真人打和圖書對沖。

人數幾乎完全相等，戰場地理條件相對公平，女真人從高處衝下來，但他們和獵騎兵相隔較遠，路程把這個優勢給抵消了不少。

戰馬們感受到了戰場的氣氛，原本的追擊不急不慢，沒有壓迫感和緊張感，這些聰明的大牲口也並沒有興奮起來。

他們並不是有意在追擊譚泰等人，幾個女真人最多是回去報信，沒有什麼了不起事情，追到很好，都未必殺了，追不上也無所謂，無關大局。

對方越過山坡和林地，向著獵騎兵們猛衝過來，張獻忠又怒吼道：「在我們獵騎兵面前，管是真漢子還是假漢子，統統叫他們變成死漢子。銅號手，吹衝鋒號！」

張獻忠的騎戰經驗已經相當豐富，只是在此之前獵騎兵的主要對手就是北虜和馬賊，從未遇過什麼真正強勁的對手。

不過譚泰等人始終被包在圈子裡，一旦出現各部族都喊打喊殺，動靜鬧的太厲害，張獻忠便率人趕了過來。

對面的女真人也是全部披甲，哪怕是裝備最差的馬甲們也是用鎖甲和綿甲武裝起來，最少都是雙甲，很多是穿著三重甲胄在身的白擺牙喇兵，他們意志堅定，多半使用長兵器，隊列中虎牙槍和挑刀，長柄鐮刀高高豎起，這些兵器都是用精鐵打造，長兵器被高舉著，整個騎隊之上象是長出了一片鋼鐵的灌木從林。

第一列兩翼的獵騎兵們打響了第一輪。

幾乎每個人都在顫抖著，眼前的明顯是一場惡仗，雖然規模很小，但很可能hetuboｏｋ.cｏｍ.ｃｏm會使任何一方遭遇重創。

張獻忠忍不住贊道：「入他娘的，咱老子一直奇怪，大明前後喪師幾十萬人，女真人是三頭六臂不成？現在看看，果然還算是好漢子們。」

在和記控制的河套地區，已經在進行優選戰馬的計劃，同時台灣那邊購買的上等好馬也從海外陸續運送過來，從天津上岸，然後一路北上到大同，再進入河套區域，由軍需司的群牧局專門負責養馬和配種。

現在卻是全軍出擊，等於一下子把所有的籌碼都押了上去。

可能薩哈廉看出來不少人心存猶疑，當下斷然大聲道：「今日之戰非打不可，若此仗不敢打，我們大金失了科爾沁盟友，又坐視勇士被人追殺不敢去救，今後誰會再依附我們，又有誰敢為我大金效力？」

這時張獻忠舉起右手，用力往下一揮。

一旦騎隊逼近，明軍就高舉火銃胡亂打亂，看起來聲勢駭人，最後的殺傷卻相當有限。除了少數倒霉蛋之外，沒有幾個人會被火銃打落下馬。

龍騎兵們在密集的銅號聲中，將手中的馬刀刺向前方。

瞬息間衝鋒號就響了起來。

在獵騎兵剛打放的時候，很多女真人臉上露出了不屑之色，眼前的景像叫他們想起了和明軍交戰的情形。

在銅號聲中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最終到二百步內。

獵騎兵們的反應也叫女真人上下吃驚，如果是相等數目的明軍，除非全部是將領內丁，不然很難做出這麼快的反應，也很難下決心與女真騎陣正面碰撞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