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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碩壘點頭稱是，說道：「這裏我也來過，記得這邊有個海子，現在是城裡取水的地方之一，沒錯的。」

連看管林丹汗的軍情人員臉上都顯露出了同情之色，這些行動組的人可算是鐵石心腸了，可想而知，眼前的林丹汗有多麼凄慘。

兩個外喀爾喀人的大汗都點了點頭，有些高興和釋然，也有些苦笑之色。

「這裏三個月前就是一片荒地吧？」袞布向碩磊道：「六年前我參拜林丹汗時，曾經從巴林部這邊走，在巴林白城見了炒花台吉，這片地方還是普通的草原，當時和記還沒有力量在這裏修城？」

也有一條好處，前一陣剛下過雨，在漢人地界肯定踩一腳泥，但草原上全部是鋪滿了草的草坪，反而踩不出泥來，還是很乾凈。

想每一次都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和記最低能保障不能叫大片的牧區變成空地，大量的牧人和他們的家庭餓死，這是不能允許出現的情況。除此之外，如果牧人懶惰，造成自家的貧窮困苦，就算和記搶過他們的牧群，對這樣的人也是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的。

和記拿這樣的錢拿的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愧疚……打仗要花錢，你早不投降，多花了錢，就得罰你的錢來補償我……相當強盜和渾蛋的邏輯，但對弱者和輸家來說，難道還敢拿起刀槍再拼一把？

最少對看到不遠處受降城的人來說，眼前的這一大片建築有些突兀，如果突然出現幾幢屋子，哪怕是幾幢金碧www.hetubook.com.com輝煌的寺廟也沒有什麼，可是眼前是突然出現的大片的建築群，全部的漢人式的標準的重檐拱斗，外圍是一間間青磚瓦房，一排排的房子擺放的錯落有致，四周還有一些鹿角拒馬等防禦設施，當然也有方方正正的軍台，人們看到軍台上方擺著火炮，於是都互相看了一眼，受降城看起來很寬鬆的防禦體系，一下子就變得牢不可摧。

「真是奇迹。」袞布贊了一句，不過接著又道：「想想買賣城，那麼大的城池，幾個月時間也修出來了，和記的人修城真有一套。」

如浪潮一般的歡呼聲中，林丹汗面色慘白，冷汗淋漓，他已經簡直就算是個半死的人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諾爾布出聲道：「剛剛我們看到一隊獵騎兵和一個瘦高漢子進城來，是不是卻圖汗到了？」

然後就明顯的是官邸區，如果是漢人可以看的出來，並沒有建鐘鼓樓，申明亭等大明內地城池衙門外常見的建築，衙門並沒有修的怎麼富麗堂皇，反而房舍很多，而且已經有相當多的吏員在裡頭進進出出了。

商團軍人們使勁的高呼起來，察哈爾人的大汗被俘，諸多皇后被俘，長子被俘虜，大半的牧民和甲兵被俘，傳國玉璽也落入了和記手中，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湧上人們的心頭，叫他們感覺有一些神秘的事情似乎很快就要發生，將士們感覺興奮和驕傲，也有很多期盼的感覺，在此時此刻，就用毫無保留的和-圖-書歡呼來表達出來了。

頭髮灰白的老台吉噴了林丹汗一臉唾沫，接著戴上大帽，跟著一隊獵騎兵走了。

當然還有牧群和馬匹，對戰馬多半是要收用，牧人用普通馬就可以了，馬越好就越是要歸和記掌控。

天空蔚藍，草地碧綠，各種野花開滿了視線所及的地方，湖泊，也就是海子也漲滿了水，因為前一陣子接連不停的下雨，把這些湖泊的蓄水區都填滿了，湖光水色，漂亮的簡直有若仙境。

還有的在各兵種里效力，也有當輜兵修路的，也有願意跟著商隊當護衛伴當的，一共才十幾萬丁，除了繼續堅持放牧的，剩下的丁口和記也很容易就消化了。

「是他。」碩壘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他打了個招呼，他也回話了。唉，當年的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算了罷。」

袞布翻落下馬，在青磚鋪成的地面上踩了幾下，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進入六月之後，草原上迎來了最好的季節。

額哲和娜木鍾等人獻了玉璽后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加上有腦毛大等人去收攏殘餘牧民和接管察罕浩特，周耀決定立刻派人把林丹汗一家送到受降城那邊去。

台吉們的特權當然得讓度到和記手中，留下他們的性命，給基本的供養就算恩養了，要不然在戰時，一刀宰了，還能有誰不服？

草原上有比漢地好的地方，這種景色就是其中之一。

等周耀兩手接過玉璽時，四周歡聲雷動。

現在這玉璽直接出現在自己眼前，周耀並不是ｈｅtubｏok.ｃoｍ•cｏm很高興。越是身處高位，對這些死物就不可能寄託什麼希望，但他感覺一陣放鬆，不管怎樣，這一次的任務是圓滿的完成了。

加上幾十上百年的積儲，這些財富原本是流失在西遷逃亡途中，還有一部份歸了皇太極。

林丹汗這幾年在大明勒索的現銀就好幾十萬，這銀子當然沒有發下去，他是那種肯發銀子給部下的人么？

如果不是從草原上剛過來，在這城市裡頭還以為是在漢人地界，在長城之南。

現在察哈爾人沒有西遷，也沒有逃跑，大半的財富還在，和記算是能發一筆小財，沒準能將軍費賺回來。

蒙古人的牧群沒有恢復，很多人乾脆就不放牧了，給和記打工扛活，賺一些快錢。有的則進了屯堡開始學種菜，他們都有一把子力氣，種菜也不是什麼過於高端的技術活，這些韃子學起來也很快。

這位早早投降的台吉會和兩個大總官一起，前往察哈爾白城一帶的腹地，接收清查林丹汗一家的私產，料想有不少金銀，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財富也是有的。

當然也是現在和記的收入增加了，不惦記那些羊群了，要是前兩年，肯定有多少搶多少，然後趕到張家口和京師一帶給賣了，換成銀子才是真的。

經過幾年的治理，西部以青城為核心，抵安固里淖，南抵尚義堡的大片區域已經恢復了元氣，生機勃勃，比開戰之前還要繁榮富裕很多。

哪怕是半夜也不會太冷了，當然還是要裹著皮襖子才能睡的舒服一些，和-圖-書白天也有三十度以上，趕路的人卻不怎麼流汗，因為有風，並不悶熱，人們騎在馬上，在微風的吹拂下趕路，身體感覺涼爽，甚至就算熱一些也無所謂，經歷了太久的寒冷，人們身上積累的寒氣到了盛夏時才隨著熱汗被排出來，所有人都珍惜夏日的陽光，因為大伙兒都知道並不長久。

這些叫他放心的老婆們，帶著他的族人，兒子，還有最珍貴的寶物，爭先恐後的來投降了……

那些台吉和貴族們當然也徵稅，不然哪有大把的銀子拿出來去修龐大輝煌的佛寺？

從外圍的瓦房沿著幾條暢通的道路往裡，宅邸就變得越來越多，相當多的商行和庫房模樣的房子剛剛建好，還散發著泥土的清香。

軍情司的人早就準備跟進了，用審問貴族的辦法來逼問，必要時連林丹汗也能刑訊，以找到東西為最要緊的事情。

當然這是樂觀的想法，財稅司的田季堂要是聽到了，准能把這麼想的人噴一臉唾沫星子，財務方面做預算，從來是不可能把這種意外收入當正經收入納入預算範圍的。

但對察哈爾人，還是要給他們相當基數的牧群，不然一下子多出七八萬張嘴，和記一下子消化不掉，還不如留給他們相當數量的牧群，分散開來，休養生息，將來也算是可持續的稅賦來源。

林丹汗信用妻子們確實也是這樣想的，蒙古歷史上兄弟相殘，哪怕是父子相殘的記錄也不是沒有，更不要說叔父和遠親們了，用他們還真的不如用自己的老婆來的放心。

「早知和-圖-書如何，何必當初！」在一邊的腦毛大台吉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他啐了一口，罵道：「蠢蛋當大汗，不如沒有大汗。換任何一個人當我們察哈爾人的大汗，都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蠢貨，蠢貨！」

牧群會把林丹汗等大貴族在內的牛羊戰馬都沒收一大部份，這當然是作為其抵抗的懲罰，也算是賠償的戰爭經費。

還好和記賑濟過好幾次，幫助他們度過冬天和春荒時節，又以工代賑，蒙古男子可以做工，挖礦，修路，也能到農田裡做活。

娜木鍾與額哲等人一下子跑到馬車那裡，眾人見林丹汗暈了過去，嚇了一跳，忍不住高聲哭叫起來。

此前大皇后和諸福晉帶著額哲跑掉，傳承薪火，這是他最後的念想了，沒想到這些婦人根本不象平時說的那樣忠於自己，什麼外人靠不住，哪怕是叔父也靠不住，只有枕邊人最為丈夫打算，最為忠心，絕不會叛離。

……

對普通牧人的牧群，不再象以前那樣搶掠走大半了。每家都會取走一部份，但只是皮毛。土默特人當年被弄的太狠，到現在還沒有恢復牧群數量，偌大的草原放著幾十頭羊的場面在右翼那邊太常見了。

車臣汗碩磊是最早到達的漠北大汗，土謝圖汗和扎薩克圖汗來的晚一些，他們倆人結伴同行，抵達受降城的時候，碩磊出來迎接這兩個同為大汗的外喀爾喀部落首領。

一隊獵騎兵從蔚藍的天空下馳近，發出沉悶的馬蹄聲響，他們很快又消失了，因為一直在縱騎趕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