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何斌等人也相當得力，也是可以單一負責某個部門，整個台灣缺乏人才，但行軍司的官員配置方面，反而是問題不大。

過了長城一線，也就是越過了山脈線，大片的草原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般優秀的人物反而極好打交道，反正按規矩做事，他們既然是聰明人，也就知道按規矩來配合。

當下鄭芝豹微笑道：「不知道這位侃侃而談的兄弟，在北方建立了什麼樣的功業？」

「北上支隊第五連指揮張彥升，見過李副政事官。」

盧四微微一笑，把火把給移開去。

南邊過來的人確實對草原感覺很新奇，除了曾經在這種地方生活過近兩年的何斌等人，其餘的南方來人多半是頭一回到這樣的地方。

兩邊的第一次接觸，以北方軍人們的獲勝告終。

對方四周傳來輕微的竊笑聲，鄭芝豹不太理解，直到對方也舉高火把移至胸前，露出了一枚勳章出來。

獲得勳章是可當可喜可賀的事，相對於軍司對薪餉和各種福利的大方，勳章反而是最不容易獲得的東西。

這幫傢伙都是各部隊的人尖子，從軍官到士兵都相當的出色。不管是武藝還是體格，或是文化課程的通過率來說都是相當出色，和記現在連輜兵在內這麼多人，北上才組了三千人左右的部隊，而願意參与報名的最少有好幾萬人，可謂百里挑一。

鄭芝豹又不能把兄長或盧大富等人搬過來，只能自己出馬，故意舉高火把，露出胸口處的勳章，這是一枚三等優秀勳章，是表鄣對荷海戰有功人員頒發，鄭芝豹隨兄長們參与海戰，展露武勇，得了這麼一枚。

戰和*圖*書功卓越勳章到現在來說還不曾配發超過十枚，王敬忠也有一枚，以營指揮身份勇敢跳幫作戰，擊潰了激烈抵抗的荷蘭人，戰後軍政司給立功人員發勳章時，王敬忠獲得了卓越勳章，令得鄭芝豹等人眼紅的很，不少人的最終幻想，也就是這麼一枚勳章。

張彥升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對著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李平之道：「此地有一些沒打凈的狼群，我們要護送諸位往西行二十余里，在一處小海子畔宿營，明天一早繼續出發，午前抵達大軍主力駐營之所。預計在明晨就會遇到迎接部隊，一路上應該相當安全，請李副政事官放心。」

一望無際，如大海一邊的廣闊無邊。

李平之道：「一切就隨護送人員的安排，我們沒有意見。」

鄭彩噗嗤一笑，說道：「軍令也要看實際情形嘛，我看這草原上一眼看去甚是平坦，哪來的敵人喲。」

除非作戰時，勳章會要求提前收好，不然平時的話是不是佩戴也沒有明確規定，鄭芝豹一向燒包，這一次真的是跌到鐵板。

北上連隊的配置比普通連隊要強的多，人數接近二百，並且每人都有兩支或三四支火銃，並且配有短弩或強弓，每人都有一領鎖甲配扎甲，或是鐵鱗甲和胸甲，在暮色之中，火把之下，一隊人身上閃爍著銀光，隱隱將有百人不到規模的台灣行軍司人員圍攏在當中。

「這是軍令。」一個同樣二十來歲的青年回答，暮色已深，火把亮光用來照亮兩側，這個答話的人裹在軍袍之內，只看到銀甲泛光，看不清楚是士兵還是軍官。

在和-圖-書閩人眼中，這樣的景緻真的是與大海一般無二，只是少了那種波濤洶湧時的波瀾壯闊之感，而腳踏實地，就算是常年在海上的，也是感覺心安。

鄭彩心高氣傲，不怎麼願意配合。在他看來雙方人數差不多，誰護衛誰？

這一次只是小插曲，大伙兒對這幫南邊過來的這幫子閩人也沒有太多惡感。原本是有些好奇，也很期盼，畢竟北地南地都是和記的人，南邊的人乾的也不錯，打敗了紅毛夷，一統海域，平安狀一狀五千兩，收到手軟。

「一等卓越勳章？」鄭芝豹兩眼瞪大，感覺眼角都要撕裂了。

「一等？」鄭彩也是相當的吃驚，同樣的心高氣傲，他的胸口可是屁都沒有。和記的勳章代表著戰士最終極的榮耀，一旦得到勳章就是和鄭芝豹一樣趾高氣揚，成天都掛在胸口最顯眼的地方。

鄭彩等人海上的本事都不弱，可是現在又不便拿出來吹牛，剛到草原就犯了常識性的錯誤，被人指出來卻也是反駁不得，這些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一時間都是漲臉了臉皮，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就和記來說，師和團一級的指揮們，沒有勳章的也是大有人在。

對這種幾乎純粹是榮譽性質的獎勵，軍政司乃至最高層把關控制的相當嚴格，不是大功在手，想得勳章哪怕是高官顯貴也不可能。

「你們也真是裝模作樣。」鄭芝豹是鄭家老五，年齡剛滿二十，比鄭彩還小兩歲，也是一個不嫌事多的主，騎在馬上顛簸前行也管不住他那張嘴巴，張口就對一群護衛他們的士兵說笑道：「不是說草原都平了，怎麼還擺出這和圖書麼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叫他們感覺興奮，甚至凜洌的寒風也打不消這種過於興奮的情緒。

勳章就是很明顯的例子，只有最勇敢的戰士在戰場上立下殊勛，這才會接受勳章表鄣。鄭芝豹是跟著王敬忠一起跳幫拚命，最後還受了輕傷，自覺已經是展現出了足夠的勇武，加上對荷戰事大捷，軍政司相當的慷慨大方，鄭芝豹等人在內，大量的人獲得了勳章表鄣。

護衛也就二十來歲年齡，看不大清楚臉龐和衣著，不過說話倒是老氣橫秋，令人感覺相當的成熟穩重。

且台灣這邊的人也多半經歷過實戰，當日與荷蘭人的交手，幾乎人人上陣。征剿山中土著的戰事，也是多有斬獲，論起自信和戰力，鄭彩這樣的新生代也是完全有自己的自信。

不管這些南邊過來的對和記是不是有一些離心力，是不是與北方這邊的和記人員有隔閡感，但其實和記的一些東西也是深入其內心，並且完全接受了。

福建是多山少田的地方，一望無際的只有大海，除此之外就是重山疊嶂，很少有一眼能看到大片平坦土地的地方。

穿越古北口時，也是一樣的崇山峻岭，只是燕山更雄奇壯觀，令人有一種古樸蒼桑的感覺。和福建的青山秀水完全是兩種感覺。

長城線原本就是根據地理環境來修建，很多地方都是藉助了地利，沿著山脈或是河流來布防要節省很多人力物力。

鄭彩等人等若是被重擊，若是談海上之事，從打繩結開始都是大學問，不在海上幾年時間打不好繩結，任你是多聰明的人，風浪一至，船身七倒八歪，再想做事就千難萬和_圖_書難。老水手都能練就一身本事，能利用風浪船身傾斜時在船上縱身跳來跳去，或是宛如腳下生根，任你風吹浪打，也是巍然不動。

這麼多出色的人在一起，不可能不心高氣傲，這一次護衛任務看起來也是不簡單，是要叫這些傢伙們知道，從南邊過來的，也是有相當強勢和驕傲的一群同袍。

李平之不斷的積勞積功，相當辛苦，和張續文一樣都成了行軍司的副政事官，正式成了常威的左膀右臂。

枯黃與潔白混雜在一起，有一種天野蒼茫之感。而如果是盛夏時前來，就是一片碧綠汪洋的大海。

勳章本身就是分金銀銅三種材質，作工相當精緻，整體十分漂亮，加上勛帶，證書，一旦獲得在和記內部就是終身的榮譽。

「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護衛還是不著急，慢慢說道：「縱馬狂奔，掉以輕心，很可能出事。在草原上，很可能遇到要奔行百里乃至數百里的戰事，或是奔襲，或是突圍，保持馬力，勻速前行，危急時馬力可用，這是騎兵戰的常識。諸君自南而北，很多事情不懂，最好是少說多聽啊。」

鄭彩微怒，說道：「軍令當然不打折扣，只是執行時力度有所不同，這位兄弟這麼說話，是成心找碴啊。」

這一切還是很叫南人們好奇和心折的，特別是穿過長城線不遠，眼前的景緻就是為之一變。

很多立功人員會得到獎金，多少不一定，幾乎是所有人都會願意拿物質獎勵交換成勳章，可惜沒有人能夠如願。

不分南北，所有人都知道勳章的發放十分公平，不存在幕後暗箱交易，所有受勛人的受勛證書上m.hetubook.com.com都會詳細寫上按功勞授勛的經過和詳細的情形，沒有這些就不配套，可以視為假勳章。在這些記錄上的戰功都是實打實的，可以驗證的，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來，什麼樣的功績能得什麼樣的勳章，如果戰功不匹配，得到勳章就毫無意義，所以不僅發放標準嚴格，就算是受勛人自己，也不太可能希望得到一枚和自己功績不匹配的勳章。

見到這位年輕但不氣盛，只是臉上隱藏傲氣的行軍事副政事官，張彥升心中不乏好奇。他也是見過很多高官，不過一般來說都是早早跟隨著張瀚出來打拚的老人，李平之這樣資歷的，一般還在科吏一層徘徊，等待機緣上升，這人卻是連立殊功，因而青雲直上，在和記官吏這一邊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

那個護衛聽了鄭彩的話，不急不慢的道：「原來你們台灣行軍司執行軍令是能打折扣的，這還真是長見識了。」

不過看到南邊來的人那一個個一臉的傲氣，看鄉巴佬般看向自己等人的眼神，北上連隊的人都是有些不高興。

這樣的夥伴值得尊敬，南北兩邊都乾的不壞。

很多高級軍官是多年積勞，會獲得一枚優秀貢獻勳章，也算是對高級軍官們的一種安慰，總不能叫他們胸口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恨不得縱馬狂奔，不過護衛人員將他們牢牢控制在內圈，並且由護衛人員掌握速度，這自然是叫鄭芝豹和鄭彩這些刺兒頭感覺有些不滿，出言譏諷也相當正常。

鄭芝豹顯擺自己勳章不是頭一回了，不料這一次真的撞到鐵板，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支普通的騎隊之中，居然有一個人配帶著一等卓越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