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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何以謝之？

據鄭芝龍所知，老熟人田季堂預備了兩千七百萬到三千萬兩的兩年期的戰爭經費，同時打算在江南獲取江南士紳和商人的幫助，這才是王鄣等人潛入江南，會見錢謙益等人的重要的原因。

「聽起來風起雲湧啊。」王鄣笑道：「我心潮澎湃，居然快聽不到這隆隆炮聲了。」

要得到江南的財富和幫助，攤派，捐輸，這都是好辦法，當然也不能賣官，但議員身份，成立某個機構，比如議政大會，給捐輸者議政會議員的身份，然後什麼評議院，榮軍團之類，這都是很不錯的手段。

「不跑了。」陳貞慧世家公子，哪裡受過這般苦楚？江邊的石子相當尖刻，刺的他穿著軟履的腳心生疼，幾個長隨和小廝都跑散了，四周全是驚駭的人群和凄慘的叫喊聲，陳貞慧感覺自己眼前發黑，腳心疼的厲害，當下大叫道：「炮彈無眼，要打中跑也無用。」

江南是財源地，不能打爛，並且在幾年後和記可以憑著化公司為國之後的國家信譽的支持，向江南各地攤派和籌款。

「這是校炮……」陳貞慧經常接觸操江兵，對火炮施放有點譜。

如果是在五十年後，這種三層甲板每一側的每一層最少是十五門火炮，三層就是四十五門到五十門，左右兩舷就是百門火炮，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多用形制和威力更大的英國炮。

眾人一時停住腳步，都是氣喘吁吁站定了，這時吳應箕又道：「和記的火炮威力應是不小，不過打的也不準……」

身為主力艦的艦長，北上支隊的分艦隊指揮m.hetubook.com.com，鄭芝龍的地位略高於陸軍團指揮，又低於師級指揮，算是與李守信和蔣奎等人相差不多了。

這是一個整體性的計劃，到目前為止也就傳達大略到師團一級，要等詳細的作戰計劃，參謀司到明年春季才會陸續下發，然後給各部準備和調配物資的時間。

況且，其亡國之後，蒙元之後的遼東和抵哈密，西南至雲南貴州的地盤，甚至一度收復越南，北至庫布島，冊封烏斯藏都司，這都是大明強盛時的擴張，如果明一直強勢，這些地盤不需要蒙元幫手還是中國的，而衰落了，這些地方則自然會有離心力，清和民國之後，華夏的地盤可是用槍打下來的，可沒有哪個地方說是大清傳承自願來歸附。

也不能如清季那樣視江南如殖民地來掠奪，又極端的封閉保守和愚蠢，有清一代，真的是很難找到任何一絲亮點，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確實可以肯定的是領土的擴張，這算是遊牧和漁獵民族進入華夏帶來的紅利，很多人也是類似的想法。但轉念想想，清的擴張是建立在對漢人的奴役和屠殺之下，是漢人付出了牛馬般的代價供應軍需，付出了沉重代價之後也並未獲取任何好處，只是名義上的領土而已。

鄭芝龍堅信，傑日涅夫遲早會退下來，自己可能是未來的水師艦隊總指揮，到時候可能有幾十艘戰艦，數百上千艘商船，十幾萬到幾十萬人受自己的節制和指揮。

眾人無不是如此，可能是聽慣了，也是見多了海上演習，眼前十一艘艦船右舷全和*圖*書部轟擊的壯觀景像對這些軍人們並沒有太大的觸動。

大同鎮號一側有三十門火炮，其餘的蓋倫船一側也有二十五六門左右，受制於層高，長度，還有火炮的大小，現在的火炮還沒有辦法裝配到百門以上。

王鄣也感覺血脈沸騰，他不無遺憾的道：「可惜我們在此之前受大人之令，與江南士紳示好，不然憑艦隊上的兩個營的陸軍，我感覺足夠拿下南京了。」

「傳我將令。」鄭芝龍已經頗具威嚴，一個人能在歷史上留名，成為十余萬人的海盜頭目，必有其過人之處。

這時大同鎮號的右舷開始齊射，一根根引葯繩被拉動了。

命令之時，鄭芝龍聲音若有金石，顯示出鋼鐵般的決心與殺伐果決的意志，他看著江岸，緩緩道：「艦隊所有船隻的右舷炮兵，即刻打放，不必擔心殺傷！」

在此之前，還沒有一顆炮彈通過這樣正式的方式落在大明的領土之上，當看到炮彈呼嘯而出的時候，鄭芝龍拿出自己的望遠鏡，心滿意足的道：「大人被他們軟禁了一年多，我們和記也是忍氣吞聲一年多，現在該是收點利息的時候到了。」

以和記的標準來說，這是相當大的邁步，也還好是預期中的收入大幅度增加，而且和記會把各記宗親親藩的家產當成收益的一部份……這是早就定好的目標，在迅速進軍的同時，各處的宗親肯定要抄家，預計最少是千萬以上的收入，和李自成廣泛打擊不同，張瀚的主張就是宗親是一定要抄，勛貴看有無劣跡，官員除非極少數民怨極大的，否則https://m.hetubook.com.com不分文武，一個也不去動。

江灘上劉孔昭還在派人催促炮手繼續打放，操江兵們都是亂糟糟的，軍人們也感覺到了危險，感覺他們拿的那點銀子不值當賣命。

台灣已經確定會有兩個海軍陸戰師，滿員是三萬餘人，加上王敬忠團，盧大富團，駐守本島的守備團，台灣方面的戰兵會超過四萬人，加上幾十個輜兵大隊也在組建，工程工兵團也在組建，未來在兩年之內，台灣連同水師人員會超過十五萬人。

李自成其實也是想這麼做，但他能抄掠的藩王財富太小，不似和記，可以輕鬆的在短期內拿下很多有親藩的地盤，艦隊在打下江南之後，會以一個師左右的兵力迅速北上，封鎖天津到登州，威脅京師，同時一個師進攻山東，直接迅速的從登萊攻擊青州和濟南方向，最終止步臨清和德州，等於是將北方再次分割開來，其後可能派一個團和相應的輜兵部隊打通河南，再與北方南下的主力會合，北方問題基本上解決，與南方連成一體。

命令被人迅速傳到每艘船的右舷甲板下的第一層，二層，三層，這是最頂尖和最先進的戰艦，第一層就在甲板下方，幾乎可以算是甲板火炮，第二層和三層則逐漸往下，第三層距離水面已經相當接近。

鄭芝龍微微一笑，表示並不介意。

旗艦右舷火炮陸續先開火，巨大的響動聲和噴薄而出的火光，黝黑的炮彈打在了江面上，噴濺起幾丈高的水柱，這令岸邊的人跑的更快了，在雷鳴般的火炮轟擊聲中，很多跑出城看熱鬧的人都是後悔無比和圖書。

在場的無不是和記軍人，當即就有人叫起好來。

相反，他們對鄭芝龍所說的這些場景反而是相當的激動，振奮，自豪。

這是后發者的優勢，通過自己的特長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獲得更快和更大的成功。

自皮島之後，這應該是和記軍艦第二次轟擊大明的領土，上一次更多的是出於個人私怨和警告，這一次的意味相當明顯，這是和記大一統的序幕正式拉開。

經過幾年的捶打鍛煉，鄭芝龍已經越來越能夠獨當一面。

這樣可以獲取最大的好處，贏得最多人的支持，而受損的只是極少數人，所謂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運用之妙，無過於此。

當然，也得有千噸以上的噸位才負荷的了。

吳應箕應了一聲，大聲說道：「這話倒也是，艦船相隔江灘太近了，足夠打到城頭，城門擠成一團，人越多反而越危險……」

王鄣面色一變，說道：「鄭艦長所言有理，是我想左了。」

「不著急，」鄭芝龍笑道：「等我們再度過來，李守信的第四師，蔣奎的第十四師，兩個師三萬餘人，足夠拿下南直，兩淮，湖廣，加上浙江，同時盧大富或王敬忠帶一個團，足夠橫掃福建。四川不急，等我們把拿下的地盤稍微消化掉，三到四個步兵團沿江入川就可以了，雲貴，需要一個師也差不多了。」

比如新疆，在清時漢人很難進入，而東北和蒙古直接是封閉的，柳條邊外和內是兩個世界，隔絕漢民進入，這不就是殖民者的心態嗎？

加稅可以慢慢來，也要剷除地方上的苛捐雜稅，把流落到私人手裡的好處轉為國家所有和圖書，這個過程會相對漫長，可能是博奕之後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絕不能如大明那樣，任由財富在地方，國庫卻一貧如洗。

加上前後甲板和甲板上方火炮，每艘大型風帆戰列艦的噸位都在千噸以上，每艘戰艦大小火炮在百門以上，每船的水手和陸戰人員在千人左右，發展到普遍的戰列艦當道的時候，小型的縱火船效果就大減，甚至很難起到作用了。

如果一個喜歡看著地圖開疆，無視血汗付出，倒確實會沾沾自喜，但試想一下先輩的遭遇和付出的一切，恐怕心中不乏悲憤，由此，何以要謝這些蠻夷？

當然和記的指揮體系相當複雜，不會給一個人太高的權力，但對鄭芝龍來說，他發跡之前就是李旦的乾兒子，一個普通的通事翻譯，他發跡的過程被和記打斷了，最少以他本人來說不會有機會知道自己在歷史上會達到的成就，而和記對其不薄，幾年間使他從一個小小通事到分艦隊指揮，不管是地位，收入，都已經超過了鄭芝龍對自己的預期，加上制度約束，就算是天生的梟雄人物，此時也是甘心情願的在和記效力了。

在軍令之下，一二三層的炮手們紛紛開始給炮管里塞入藥包，並且填實炮彈，在忙碌的時候，手水們也在操控艦上風帆，把距離拉的更近一些，角度也在調整之中。

張瀚並沒有打算上來就提高稅賦水準，這會引起人們心理上的強烈不滿和實質性的反抗。除非和記駐軍用哭廟案等暴力手段來殺一大批江南士紳，否則的話就得徐徐圖之。

他有些無語，眼前的這些名士生員，真的是什麼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