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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劍薛燕不滿地怨道：「還有什麼要事啊？你這個傻瓜小夢夢，平時只想著和他在一起，現在好了，什麼事都完結了，你倒是推三阻四起來了！」

御史大夫也連忙應和道：「是啊，你老把我們的公主搶去陪著你，這成何體統？如今你們也沒了家，乾脆直接到里蜀山住吧？」

魔劍聞言飛了過來，道：「我在這裏呀！我在這裏！我現在沒有了身體，只能把魂封在劍中，做了他的貼身寶劍。」

魔劍薛燕不以為然地道：「他還沒著落啊？他不早就有著落了嗎？」

進到太極殿中，長風和長老們一眼便看見懸于殿中的那位長眉白袍老人，此刻他早已耗盡了渾身的仙力，身影變得尤為飄渺虛幻，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消散一般。

「師姐！」韓玉亦是萬分驚訝和緊張，趕緊衝過去抱住了凈寧的嬌軀，有些激動地搖著問道：「你、你沒事吧？」

韓夜望著那個姑娘，心裡頭有說不出的感受，可除了遠遠望著、深刻地銘記著，卻沒有辦法給予她任何東西，這就是感情，有時那麼蒼白、那麼令人無奈。

守真三分疑惑七分擔憂地道：「可是師父，你現在的身體，為何？」

凈寧望著現在的薛燕，不知為何，美眸里泛起晶瑩的淚光，她心道：「一個青梅竹馬、情深意重，一個同甘共苦、化劍結心，就好像師兄說的那樣，他的心裏根本裝不下別人了。」

太和見幾位師侄徒弟都能安排妥當，便一捋長須，語重心長地道：「蜀山之所以能稱為仙界第一大派，並不全靠實力，心懷天下、萬事為先，這才是永恆不滅的精神！蜀山位於盤古之心處，飽受盤古正氣熏陶，有蜀山一脈在此，浩然天地，正氣長存，邪魔外道，永不復生！」

韓夜更覺憤怒、把手一揮，朝長天發出一道黑光斬龍訣，將長天剩餘的那條老命一招轟碎，萬惡的妖道長天至此終完全被消滅。

凈寧輕輕說著，安靜地閉上美眸，辛酸的淚水從面頰滑過，她躺在韓玉師妹的懷裡，再無一絲餘溫，在魂魄俱裂之時，她心裏還在想著：「韓大哥，這樣就能幫到你的，我知道……你是那麼重情義的男子，如果我說我一直喜歡你，你心中有愧，必然會和兩位姑娘過得不好，那樣才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和你喜歡的人能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雲夢小姐如此，燕兒姑娘亦如此，她們就代我為你守候吧……也許吧，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不求你能記得我，只願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孤苦無依……而現在看來，一切都會實現的，只要韓大哥能珍惜自己的緣分……」

太和把若隱若現的面龐望向守正，問道：「你已成仙了？」

黑虎太尉、郎中令、犬衛尉更是堅定地道：「如果公主受了什麼委屈，饒不了你！如果有什麼難處，記得來里蜀山求援，只要是為了公主，我們大家一定幫你！」

凈寧感到自己五感漸漸逝去，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了，便堅定決心地向韓夜道：「韓大哥，我想，你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了，對嗎？」

蜀山，鎮妖頂。

與此同時，蜀山弟子們和妖精於鎖妖塔前有說有笑，似乎早忘了各自的身份和利益，或多或少都有些捨不得，白羊丞相看著如今這等景象，一捋白羊須，點頭道：「先主啊，你可看到？雖然公主沒有你的那番雄渾之氣，但她的成就似乎也不比你的低，強權能改變世間，卻不能消去根深蒂固的仇恨，而仁義卻恰恰能做到這點。」

太和確是對生死看得很開，六界需要他時，他可以釋然地豁出這條命幫助大家，他步出殿外，白袍枯瘦的身影ｈetｕboｏｋ•ｃｏm.ｃom也因此漸漸消逝、化為虛無，天地之間徒留他的笑聲，道：「今生無憾，下世勿憂，眾位師兄弟，老夫來也，呵呵呵。」

韓夜望著即將香消玉殞的凈寧，輕柔地問她道：「這樣，值得嗎？」

正當白羊丞相緬懷先主之時，犬衛尉則對韓夜道：「駙馬爺，這下把仇都報了，你該安心了吧？記得早點帶公主來里蜀山完婚，免得里蜀山的臣民等得著急。」

韓夜越聽越不對勁，趕緊上前摟住她香軟的柳腰，關切地柔聲問道：「夢，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本姑娘也去！」薛燕圍繞著韓夜飛舞，又對韓玉道：「呆瓜妹，不如你也陪你哥哥嫂嫂去里蜀山住一段時間，住膩了再回來，然後我們給你找個好婆家……」

守正磕了三個頭，額上的印痕仍在，他仰頭望著懸浮空中的太和，三分敬畏七分傷懷地道：「師父！弟子本是武林盟主，卻因種種原因放下一切、來此修道，后受您諄諄教誨，獲益良多，無以為報，只能用叩首來表達弟子對您的敬意！」

儘管韓夜答應，薛燕同意，韓玉也期待著，但司徒雲夢這次卻委婉拒絕道：「三公九卿，此事暫時不提了吧，本宮還有要事未做完，暫時不能陪你們回去了。」

司徒雲夢現在也無心情討論婚事，只是格外地憂愁，她低著頭，香淚從眼角泛出，她柔聲道：「請、請別這樣說啊……我正在想辦法，你救了他，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韓夜聞言，趕緊到了凈寧跟前，卻見那姑娘面容憔悴無比，不禁有些心痛和憐憫，他問道：「為什麼……要替我擋住那種攻擊？我成了魔，中了那招未必會死，可你不過一介凡人，怎能承受得住？」

「所以啊……」凈寧靜靜地望著漸漸沒入西山的殘陽，三分自嘲七分期怨地道：「我該去找他了，去那遙遠的地方找到他，別讓他一個人承受艱難和困苦，別讓他一個人憂愁和悲傷，這才是我真正想要找到的他啊。」

「凈寧！」其他的人緬懷地喊著。

凈寧想起鎖妖塔和里蜀山的那段時光，雖然那麼短暫，但卻又顯得那麼久遠，她望了望韓夜身邊的司徒雲夢，又問道：「燕兒姑娘呢？她沒和你們在一起了嗎？」

司徒雲夢唯恐里蜀山的妖精們和韓夜鬧什麼矛盾，趕緊止住黑虎，香袖抹淚，柔聲泣道：「沒有，眾卿不要多想，他一心為了我，怎能待我不好？此事……此事怨我不好，是我辜負了大家。」

司徒雲夢聞言，低著頭、合著眼、蹙著眉，哀愁盡顯；薛燕聽了話，劍身也是一陣輕輕顫動。

於是，在韓夜四人以及蜀山眾多弟子安置凈寧的遺體時，眾長老帶著守正一同趕到了太極殿內。

司徒雲夢感受著大家的善意，嘆了口氣，蹙著柳眉，向眾人飽含歉意地道：「我……我、我不行的……」說著，雲夢低下頭來，緊閉起玉眸，竟然抽泣起來，她道：「我對不起夜，對不起大家……我……！」

長風等人聞言，四人站好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同時出手，將那四時法陣頂在頭上，齊齊盤坐于地，閉目潛心維持陣法。

「師妹……」一旁的凈真聽著凈寧的傾訴，早已泣不成聲了。

「公主，里蜀山等你回來！」三公九卿帶著里蜀山所有的妖精齊聲喊著，那聲音響徹了蜀山的天空，彷彿在九霄之內回蕩，情真意切、萬眾一心，令蜀山眾徒也為之動容。

守正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是，弟子在清律堂中每日對著先靈徹悟，如今已悟透真道，修成仙體！」

韓夜本就想和司徒雲夢長相廝守，如今見里蜀山眾妖如此熱情m.hetubook.com.com，沒什麼理由拒絕，便牽起司徒雲夢的若蘭素手，點頭道：「說得也是，既然現在什麼事情都處理好了，我想我該陪著她共度此生。」

韓夜沒辦法回答凈寧的話，只是低著頭，眉間眼裡充滿了傷感。

凈真原以為凈寧沒在乎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今聽凈寧這麼一說，他倒是痛哭了起來，他急忙道：「師兄不苦……師兄一點也不苦。」

蜀山的道士們與里蜀山的妖精們相對無言，甚至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原先那麼相互憎恨，如今怎能走到一起，經過昨日的戰鬥，妖精們解救道士的性命，道士反而來又幫助妖精，仙妖一心，這是眾生從未見過的場面，如果六界所有靈類萬眾一心，那還有什麼災劫不能度過呢？

凈寧聞言，恬淡地笑了，面上無一絲血色，明眸變得漸漸有如一潭死水，她望著天邊，嚮往地道：「我喜歡蜀山，也喜歡大家，更喜歡……更喜歡那個還在流浪的韓大哥，而此刻，我可能要去找他了……等找到了他，我會告訴他，曾經有個女孩願陪著他一生一世，哪怕只是默默跟在身後、望著他的背影，那樣就很好了，很好了……」

「那老賊的手法真狠啊，三魂都被黑魄震碎了……一個三魂都被重傷至此的人，死後怕也不能去鬼界投胎了吧？」凈寧認命地靠在師妹的懷裡，眾人悲痛地陷入沉默，良久，她又輕聲對韓玉道：「師妹……你哥呢？我有幾句話一直想對他說，現在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守正笑道：「等他有時間再說吧。」

望著這個養育十幾年的孝順徒兒，元頤忍不住哭泣，也顧不上老臉，只是斷斷續續地道：「你別說、別說這樣的話，別說這樣的話……師父收了很多徒弟，像你這麼又溫柔又漂亮的徒兒，師父我……」元頤說著，泣不成聲。

「師妹！」蜀山弟子們痛心疾首地喊著。

司徒雲夢沒敢回頭去看那些可愛的妖精們，她覺得再多看一眼，或許就要把他們捲入無望的深淵，她只能把倩影留給所有她喜歡的臣民，蜀山之上涼風蕭蕭，清晨的嘆息揚起了美人的星河飛瀑和素紗絲帶，里蜀山的妖類戀戀不捨地走進了妖域之門，他們大多數的心愿，就是雲夢公主能過得好，能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

黑虎太尉更是不悅地對韓夜道：「駙馬，是不是你待公主不好，欺負了她？告訴你，你若敢欺負她，里蜀山眾多妖類饒不了你！」

雖然長天已死，但韓玉卻很是擔心凈寧的生命安危，她趕緊把冰心符貼在凈寧的素腰上，拚命搖著凈寧，凈寧也勉力從昏迷中醒來，只是面容蒼白、目光黯淡。

長天已死，毒沼界的進攻也因為蜀山和里蜀山的聯合而宣告瓦解，長風、元頤、守真、元雲等幾位掌門長老都紛紛擔心起了太極殿里的太和，維持了這麼久得四時法陣，不知這位太上長老還能否堅持得住。

守正並不為雞奉常的話語所怒，他反而威然笑道：「若是犯下罪過，不論仙妖人鬼，皆該懲處；若是一心為善，不論仙妖人鬼，皆該尊重。各位妖精大師但可放心。」

眾人把各自的事忙完，便由守正帶著，在鎖妖塔前為里蜀山群妖送行。

「好，呵呵呵。」太和一捋長須，面容祥和地步向太極殿的門口，感嘆道：「徒兒和師侄們長大了，我這老不死的仙人，也是逝去之時了……大江之水東去流，浪濤起伏不曾休，吾輩光華今已逝，且待後人解憂愁，呵呵呵呵……」

韓夜望著眾妖離去，再看那低頭啜泣的司徒雲夢，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握緊拳頭，清眸裡帶著三分疼惜和七分堅定，ｍ.ｈeｔｕbook.ｃｏm•ｃoｍ他心道：「司徒雲夢，既然你有難言之隱，為什麼不早早對我們說呢？是不相信我們嗎？還是覺得自己是種負擔？可你知道嗎？從很久以前我就做過決定，無論什麼事、什麼人，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大好河山，夕陽西落，人們卻在這輪落日之下，期盼著它明日又再度升起。

然而，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長天的舉動一早就被離韓夜比較近的凈寧發現，她見黑氣波馬上就要打到韓夜身上，沒有過多的猶豫，衝上前化出玄冰壁想替韓夜擋住黑氣的突襲，怎奈這股黑氣威力無比，迅速擊碎了玄冰壁並打在凈寧冰清玉潔的軀體上。凈寧被打得往後退了數步，只覺眼前一黑，五感若有若無，她在破碎的冰花里緩緩軟下身去。

凈寧充滿期待地想著，逝去，卻在彷徨之間，她無怨無悔地死在了師妹的懷裡，三魂俱裂的人，永遠不能再入輪迴。

凈寧默默的感情，讓人覺得心酸，元頤聽著凈寧說這些話，抹著老淚，非但是人，連里蜀山的那些妖精們都感傷不已。

太和見守正忽然有此做法，不禁慌忙地道：「孩子，你這是為何？」

蜀山諸位長老雖久經世事、看得很開，但對於太上長老太和的犧牲，他們還有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其中尤以守正為主，守正一聽太和為鎮壓虛靈而臨近消亡，二話不說，跪在太和身前磕起頭來。

旭日高陞，卻不知何故，陽光把蘭香仙子的倩影拉長得那麼孤寂和蕭瑟。

「有什麼不值得呢？」凈寧在同門兄弟姐妹的包圍下，流著淚，向韓夜恬靜地道：「因為蜀山，你才家破人亡，飽受流離之苦，我該替蜀山救你……這次蜀山有難，又是你救了大家，我更該替大家救你一命，這樣還不值得嗎？」說著，她又望向凈真，苦聲泣道：「只是可憐了我凈真師兄，他一直待我那麼好，到頭來，卻要……卻要……」

凈寧緬懷著，想到很多東西，面上帶著一些期盼和景仰，她道：「師父說，那男孩是不會上山的，就算他還有伯父和三叔，他也不打算再回去，因為他要替他師父贖罪、他要為他爹娘報仇……我當時就想，這世上哪會有這麼愚蠢的人啊？像我們這麼小的年紀，不該找個僻靜的地方安度童年時光嗎？」

司徒雲夢望著天上升起的旭日，把雙手端莊置於腹間，心道：「大哥，謝謝你的幫助，小妹也知你心裏憎恨人類和修仙者，但今日相互尊重之盛況，不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嗎？如果有朝一日，眾生能相互理解、相處融洽，不是比打下天下更令人欣慰嗎？」

三公雖有話想說，但望向司徒雲夢那嬌弱中帶著幾縷蕭瑟的倩影，卻欲言又止，畢竟君之命臣不得不聽，三公頗為無奈和擔憂地在鎖妖塔前結出妖域之門，送眾妖回到里蜀山。臨行前，三公九卿仍不放心，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韓夜道：「駙馬，照顧好公主！」

「師姐！」韓玉閉著清眸悲傷地喊著。

凈寧見司徒雲夢這般為難，恬淡而虛弱地笑道：「我就說我命薄，救不活了，是嗎？雲夢小姐……不，還是叫你韓夫人吧。」

守真也道：「師弟勿慮，專心守護蜀山，若遇困難，韓少俠和雲夢公主都在，定能化險為夷！」

凈寧頗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著一臉愧疚的韓夜，她勸慰道：「你不要自責，因為……因為我一直是偷偷看著你的背影，偷偷地喜歡你，這些都從沒對你說過，你不知道，又怎麼能算狠心呢？」說著，凈寧又嘆了口氣，呼吸有些紊亂急促，眼前一片昏暗，她道：「那時候，師父叫我陪著你去鎖妖塔修補塔基，其實我心裏是很高興的，雖然平時很關和*圖*書注你的事，卻沒有像那次一樣與你正正經經走在一起。」

守正聆聽著太和的教誨，這時，太和卻把頭上用仙氣托起的四時靈力球移向長風等四人，道：「蜀山弟子接陣！」

「師父！」守正趕緊走向前去，向太和跪下身來，誠惶誠恐地道：「弟子不孝！未能早日領悟滄海之境，有負您的所託！這四時法陣，請讓弟子一力承擔吧！」

「你不用說謝謝，也不用做什麼承諾，或許，這就是我一生的命。」凈寧說著，把美眸望著天邊，神情帶著三分黯然和七分懷念，她柔聲道：「在我小的時候，曾聽師父說過一個男孩……那男孩比我大不了多少，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娘，他的師父也為了救他而死，我曾問師父，那男孩那麼可憐，為什麼不接到山上來照顧他啊？」

韓夜很感激凈寧的付出，但他也明白，他的心裏並不裝著這個姑娘，因此他只是看著凈寧，清秀的目光卻帶著許多的哀愁和歉意，他道：「凈寧，我……」

雞奉常驕傲地對代任掌門的守正道：「道士，昨日我里蜀山的威風你也看到了？如果以後再敢任意欺辱我妖族，下回掃蕩的就是你們蜀山。」

「記得！」守正肯定地說著，目光里閃出正義的光彩，他道：「守正，守正氣，守天道！浩然天地，正氣長存！」

是命運！天與地永遠不能相合的命運！仙凡的相思、神魔的相守，任何人無論如何也擺脫不開、改變不了的命運！

一旁的劍魔握緊了拳，堅定了信念，他隱隱能從心上人的背影里看到伊的渴望和凄然，千萬年來，這片神州大地上，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相守之人如此無奈？

太和聞言，滿意地笑了一笑，而後才高聲對長風等人道：「師侄、徒兒！我的法力維持不了多久，速來接陣！」

「姐姐～！」韓玉睜著清眸怨了一句，道：「哥哥的事還沒著落，怎麼又提起小玉了？」

長風和三位長老聞言，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太和才看向守正，道：「孩子，你此生脫離不開一個『正』字，在武林之中便心懷正直，到了蜀山更明白真正所謂的正氣，如今大難當頭，還記得為師給你取這道號的真正含義嗎？」

太和一捋長須，道：「四時法陣原先需要很快就要完成，但正逢毒沼界派兵作亂，影響了盤古之心的靈氣正常運行，或許又要多花數年時間才能完全鎮住盤古之殤。」說著，太和看向守正，道：「守正，你的幾位師兄弟都要在太極殿內維持法陣，如今你已出關，蜀山的一切事務都該交由你處理，切記！」

「這個死夢夢，越來越古怪了。」魔劍薛燕擔憂地道。

三公九卿還想說話，司徒雲夢卻止住了他們，把身子轉過去，雙手置於腹間，忍著胸口的痛楚，故作威儀地沉聲道：「三公聽令，帶著九卿和數十萬臣民回去，本宮日後自會回來，勿念！」

凈寧望著那重情重義的清秀男子，恬靜而無奈地笑了笑，有氣無力地道：「因為我不能確定那樣你會不會有危險，更因為……」凈寧說著，蒼白的面容泛起絲絲紅潤，她輕聲道：「更因為我是喜歡韓大哥的。」

郎中令撓了撓後頸，對守正道：「對了，你們那個叫元雲的紅袍道士，叫他無趣的時候去里蜀山找俺，俺要是無聊，便找他對打，免得心痒痒。」

「凈寧！」薛燕和司徒雲夢同時發現了凈寧在保護韓夜，驚訝不已。

里蜀山的妖們成群結隊地走了，很多感情深者回頭望了一眼公主無奈的背影，最後，由白羊丞相親自封住了妖域之門。

第二天清晨。

凈寧說著，看向韓夜，目光里充滿了柔情，她道：「那時候我有些不理解，後來師父、掌和_圖_書門、太師叔還有韓玉師妹都關注著他，談到他一直在堅持自己的路，談到他不斷努力想讓武林人士消除對索命閻王的憎恨，漸漸地，我也深受感動了……我會想，如果這世上有人願用長久的孤苦艱辛來償還恩情，那該是一個多麼用情的人啊？如果跟著他，是否就能得到所謂的幸福？只是，當時我還不明白，其實心裏已經很傾慕於他了。」

「別說了，別說了吧……總之，謝謝你們，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圍繞在我的身邊……走吧～！」司徒雲夢想起與里蜀山群臣眾妖的感情，不禁熱淚盈眶，幸而眾妖都只能看到她嬌柔的背影，看不到她盈滿淚花的玉面。

太和聞言，欣慰地、寬厚地一笑，道：「為師也曾收過不少徒弟，但論及性子，你是最為重情重義的……你要記住，如今你已修成仙體，凡事宜多看開，神龜雖壽猶有盡，生老病死是常情，神仙也不例外，若是能為後世留下一些東西，才不枉此生，『無為』亦是有為，只看為人所為。」

一向笑呵呵的胖元頤在一旁聽著，終於沒辦法笑顏以對，他流著老淚，頗為疼惜地望著這個養育了十多年的女徒兒。

太和面容祥和地道：「我現在的身體即將化為虛無，這是鎮壓盤古虛靈的結果。往日你們幾位師兄弟鎮壓，四人分擔虛靈的虛化之力，尚無大礙，但今日蜀山遭逢浩劫，里蜀山群妖忠肝義膽、前來相助，我們萬不能讓他們傷亡過大，所以才須我來接陣、放你們出去幫忙，此乃天意。」

守正略顯憂慮地道：「可是，我恐怕能力有限。」

卻說長天為了填平內心的怨恨，對韓夜使出捨命一擊，而韓夜四人皆以為長天已被亂影降魔訣消滅，不知他尚還留著自己的一條老命，故而未及時察覺到有什麼異常，眼看著就要中招。

韓玉搖了搖凈寧的柔肩，關切地一疊聲喚著師姐，身後的蜀山長老和弟子也紛紛都反應過來，圍了過去。

「是啊。」韓玉也頗為不理解地道：「夢姐姐這麼喜歡我哥哥，又那麼愛護里蜀山的臣民，為什麼不跟著去呢？」

凈寧望向元頤，柔弱地愧疚道：「師父，對不起，凈寧不孝……不能侍奉您終老了。」

韓夜不明所以，不知該搖頭還是該點頭，於是保持緘默，只是鎖著清眉望著這個願意為他而死的女子。

司徒雲夢知道凈寧是為救韓夜而中了長天的狠招，她趕緊走過去蹲下身來，用一雙素手輕輕握起凈寧的手來，柳眉卻越收越緊。

元雲不耐煩地道：「師弟，這時就別拿出你那副江湖態度了！事關六界存亡，連師叔都能捨身取義，犧牲自己，你為何不能肩挑大任，你做得到！」

「我一點都不溫柔，生氣起來連自己爹娘都不認。」凈寧飽含歉意地道：「因為這個，我老是給大家添麻煩，心裏……真的過意不去。」

「沒有，沒有添麻煩！就算師妹生氣，我們也覺得那樣子很可愛。」凈真帶頭說著，凈字輩、清字輩、玄字輩包括清業都練練稱讚凈寧。

三公九卿齊聲道：「是啊，公主啊，你不是最喜歡駙馬了嗎？一起回去成婚吧！回去吧！」

長風閉著眼睛，點頭道：「守正師弟啊，師叔所言極是，自即日起，蜀山一切事務由你代為管理，有你鎮守，我等皆可放心。」

凈寧幽然嘆道：「我喜歡的那個韓大哥，他一直在外面流浪，沒有人照顧他，他也是孑然一身，那個時候我會想，如果我能早早學藝離開，下山陪著他，開始我們的緣分，那樣該多好啊？」說著，凈寧失望地道：「可你看看如今，有這麼多的人陪著你，替師父贖了罪孽，替家人報了血仇，你，還是我喜歡的那個情願孤苦的韓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