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可是只有兩床被子啊。」

「這個……」古葉舟覺得很慚愧，還要一個女人出去掙錢。

寧三妹笑了：「我忘了，房東說了，他後院子有稻草堆，可以用來點墊著睡覺。」

曾飛霞一把將那些錢袋扒拉了過去，扯開開了一下，果然空無一物，不由苦笑，跟兄長互視了一眼，都泄了氣，白費勁了。

寧三妹大辮子一摔，快步出去了，很快，扛了一大捆稻草回來。然後，鋪在房子靠里的地方。因為稻草比較少，房東就讓抱這麼些，所以只能鋪開比一張單人床稍稍寬一點。

古葉舟側身過來，瞧著她。她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能感覺到古葉舟的眼神，便睜開眼了，黑暗中看見了古葉舟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著她，嚇了一跳，嗔道：「幹嘛啊？你，嚇死人了！」

曾飛松苦笑道：「原以為下午的兩小塊臭豆腐，能有所收穫，看來遇到了一個比咱們還窮的窮書生了。」

簡短的交談，反倒讓寧三妹沒有那麼緊張了，甚至側過身來，面朝著他睡了。

「幸虧你今天沒錢，要不然……」

說到這件事情，曾飛霞臉上得意的笑容便消失了。眼中多少流露出一抹的驚慌和無助。

寧三妹把他們轟出去之後，關上房門，對古葉舟道：「這兩人分明就是江wwｗ•ｈe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湖騙子，拿個破藥丸騙錢，這藥丸能吃嗎？」

「不！」古葉舟搖頭道：「你不能上山！」

曾飛霞也彎下身看著，說：「我最喜歡吃鍋巴了，這鍋巴給我行不行？大哥？」曾飛霞俏麗的臉蛋甚至有幾分的羞澀，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古葉舟問。

「山上有山賊啊！」

「不睡稻草睡什麼？難不成你還有辦法找得到墊褥？」

曾飛松和曾飛霞只好退了出來，看著寧三妹咣當把房門關上，悻悻地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自家屋裡。

古葉舟笑了笑，也沒有脫衣袍，便拿過被子裹著躺下。

寧三妹不懂醫，不知道古葉舟說得什麼意思，疑惑地望著他。

「拿什麼墊在下面？」

「睡稻草啊？」古葉舟苦著臉。

曾飛松嘴裏費力地咀嚼著刺喉的糠粑粑，含糊地說道：「今天那幾個地痞又來惹事，幸虧你機靈，他們沒敢怎麼樣，不過，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咱們得小心些。要不，明天咱們換個地方擺攤得了。」

稻草鋪開了很窄，兩人幾乎是緊貼著躺在一起的。寧三妹嘴上說的輕巧，其實心裏小鹿一般怦怦亂跳，這是她第一次跟心儀已久的先生同床共枕，雖然是穿著衣服，但也已經讓她緊www.hetubook.com.com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她一動也不敢動，整個身子都繃緊成了一根弦。

寧三妹說：「柴火不多，咱們得節約著用。明天，我上山去砍柴，除了咱們家用之外，還能拿去賣錢。你就還是去擺攤給人治病好了。」

寧三妹莞爾一笑，嘴角那淺淺的梨渦讓人心醉：「好啊！你給人看病，我上山打柴！咱們一起努力！」

寧三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歉意，嘻嘻一笑：「沒事的，我能吃苦。而且，漿洗衣服，縫縫補補的也不算什麼辛苦。睡吧！」

寧三妹眨了眨大眼睛：「咱們兩一人一床啊。」

說罷，曾飛松站了起來：「好了，我們還沒吃飯呢，得走了，——看看你們吃什麼好吃的，不介意吧？」曾飛松蹲下身，也不管古葉舟同不同意，拿起鼎罐蓋子，往裡看了一眼，見上面還有一層焦黃的鍋巴，便笑嘻嘻道：「哎呀！真是過的好日子啊，還吃白米飯！我們兄妹可是半年沒有吃到白米飯了，都是吃的糙米加米糠，嘖嘖，你們可真是過的好日子。」

「為什麼？」

正說著話，聽到外面腳步聲響，便出門去看，卻是那游醫回來了，神情冷漠。寧三妹還是拉著古葉舟出來，熱情地打招呼，游醫只是淡淡地拱拱手，便鑽進家裡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了，鬧得兩人老大的沒趣。

二人回到屋裡，天已經黑下來了。

曾飛霞又接著說：「貴是很貴，不過，你是哥，我親哥，我哪能那這個價錢給你？我就給你折一半！再把零頭給你去了，就十文錢！我這個小妹夠義氣吧？十文錢，就把我這祖傳的虎骨安神丸賣給你了，嘿嘿！還不算我裏面的虎骨呢！虎骨，那可是我拼了命打老虎得來的。喏！我哥哥身上的傷疤，他是不拿出來給你看，生怕噁心到你，那全都是我打老虎落下的傷，我都不算在裡面了，誰讓你是我親哥呢？又是緊挨著的鄰居，我不便宜你，我出門就掉陰溝淹死！對吧？親哥，不算虎骨，光葯錢就要三十文，我只要你十文！連本錢都不夠的，我這買賣是虧到家了，誰讓你是我親哥呢！咯咯咯」

曾飛霞從包裹里拿出兩個糠粑粑，一人一個，就著水吃。

「我去另外的山，不去我們那座山。」

「那也不行！山賊有腳，可以走的嘛！」

古葉舟搖搖頭。

「行！」古葉舟點點頭，看了一眼屋角的兩床被褥，道：「咱們怎麼睡？打地鋪？」

沒等古葉舟點頭，一旁的寧三妹終於忍不住說話了，也不管有沒有規矩，劈手搶過她手裡的鍋蓋，咣當一聲扣在鼎罐上，道：「不行！這是m.hetubook.com.com先生的宵夜，他夜裡看書要吃的。」

「那就是了，我去抱稻草。」

曾飛松和曾飛霞兄妹連珠炮似的一個接著一個說，古葉舟卻掏出了空空的錢袋，扔在他們面前：「你們的口才很好，我差點就被你們忽悠到了。只可惜，我現在身無分文。」

洗碗腳，寧三妹就著古葉舟的洗腳水也把一雙小巧白|嫩的腳丫子洗了。見古葉舟看她，害羞地扭過頭去，也不脫衣裙，便這樣用那一床被子裹著躺下了，瞧著站在那裡的古葉舟：「你還傻站著作什麼？還不睡？」

曼陀羅是一種藥材，有劇毒，經常用於治咳逆氣喘等，古代也有醫者用來做外科麻|醉|葯的，據傳華佗的麻沸散，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羅。他們在這藥丸里加入這一味葯，的確可以起到鎮定麻醉作用，的確可以讓人安睡。

「他們這一套能忽悠別人，忽悠不了我。嘿嘿。」

「嗯……，那好辦，我去跟那漿洗衣服的鄰居問一下，看看哪裡可以洗衣服縫縫補補的，我也去。」

洗腳水已經燒好了，寧三妹倒了在腳盆里給古葉舟。古葉舟看著木盆剛剛覆蓋住盆底的水，這也太少了，不過沒有辦法，一天只有一桶水，還要煮飯、喝，還有洗臉洗腳，只能這樣了。

寧三妹噗嗤一笑：「當然了，不打地鋪，哪有床啊。」

曾飛www.hetubook.com.com松和曾飛霞互望了一眼，還待再說，寧三妹已經往外哄他們了：「對不起，先生累了一天，要歇息了，有話以後再說！」

「我一定要掙錢，掙很多的錢，買兩張大床，全新的被褥，再買豬肉，買蔬菜，讓咱們兩過上好日子！」古葉舟信誓旦旦道。

古葉舟笑了笑，將拿到鼻子前聞了聞，微微皺眉，又掰開捻碎了再聞，還拿了一小點放在舌頭上品了品，立即就吐掉了。冷聲道：「這葯里有曼陀羅！難怪能鎮定安神，止咳平喘。」

古葉舟將藥丸扔進了爐灰里：「我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江湖騙錢伎倆，不過，他們嘴皮子到還真是厲害，要是我有這樣能說會道咱們就不用擔心賺不到錢了。」

古葉舟變戲法一般從懷裡摸出了那七文錢，交給了寧三妹。

「哎呀，原來你有錢啊！」寧三妹驚喜交加接過了七個銅錢。

「先生真機靈！」

但這種失望只是片刻，曾飛松馬上又恢復了笑容，將手裡的藥丸拍在古葉舟手心裏，道：「這算是交你這個朋友的見面禮。拿著！」

「是啊！好在咱們那藥丸最多也就值一文，沒關係，或許靠著這個不值錢的藥丸，以後會從他那裡有收穫也說不定，吃飯吧！」

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又連續的幾天沒有睡好，兩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了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