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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天

作者:風御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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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人間正道 第三十一章 山門之外

第一卷 人間正道

第三十一章 山門之外

辰時,太陽升起,場中道士按長幼次序離場回山,就在這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小道士向南風跑了過來,遠遠的就開始叫喊,「今年已經不收弟子了,你快回去吧,明年九月再來。」
「我要找玄真真人。」南風說道。
看罷太清山,南風走到山門石柱旁放下了鋪蓋,依靠石柱看那群小道士習練武藝,廣場上的道士自西向東分為三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兩百多人,男女各佔一半。
最東面的那些道人年紀在十五六到二十歲之間,他們練習的不是招數套路,而是模仿實戰,對打拆招。
那中年道人見他一直不開口,不勉強也不追問,笑道,「快些吃了,碗筷要交回的。」
南風正在吃東西,便沒有辭讓銀兩,快速將菜蔬吃光,米飯撥凈,將碗筷還給了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聞聲回頭,再度打量了他一番,「你如此瘦弱,能做什麼……」
南風又點了點頭。
中年道人見狀面露疑惑,「你孤身一人,自北國來到這裏找尋玄真師叔,究竟所為何事?」
場中道士演練武藝的半個時辰,南風一直在遠處觀望,對於這些道士,他其實是羡慕的,但他並不奢望成為其中一員,原因很簡單,天元子是太清宗的罪人,而他是天元子的徒弟,他此次過來是為了轉送龜hetubook.com.com甲天書,代師贖罪的。
南風不走,知客道人便請他前往別處,不要自山門附近滯留。
醒來時是中午時分,此時山門之外已經停滿了形形色|色的馬車,不曾上山的馬夫和隨從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飯。
小道士走後,南風抬起衣袖聞了聞,身上的氣味的確難聞,不怪那小道士捂住口鼻。
那中年道士年紀當在四十歲上下,長的很是面善,到得近前沖南風抬了抬手,「貧道稽首,小善人,你要找玄真師叔?」
中年道人接過碗筷,拍了拍南風的肩膀,直身站起,轉身欲行。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沒見到玄真子本人,南風不敢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
「你口音不似梁人那麼輕糯,當真來自北國?」中年道人遞送筷子。
十四五歲以下的在中間區域,他們已經開始練習功夫套路,出拳踢腿整齊有度,進退騰挪皆有章法。
太陽升起之後,山下來了很多香客,陰陽廣場北面的山腳下有幾間廂房,廂房裡有知客道人,有些看似很重要的香客,就由知客道人引領上山。
「師叔,快走吧,他身上好臭啊。」那小道士低聲說道。
見他不答話,中年道人又指著一旁的包袱問道,「這是何人的屍骨?」
南風端https://m.hetubook•com.com著飯碗,抬頭直視著中年道人。
見到那中年道人向自己走來,南風急忙低下了頭,不遠處還有幾個人,萬一對方端的飯菜不是給他的,他一直盯著看會很尷尬。
「莫要胡說。」中年道人低頭訓斥,轉而沖南風抬了抬手,拉著小道士往北去了。
南風知道對方嫌他污穢,但提了鋪蓋去了東面樹林,自樹林邊緣坐了下來。
南風沒有答話,放下碗筷,伸手自包袱里拿出一根腿骨,自其中倒出一塊銀兩,遞給了中年道人,轉而拿起碗筷大口撥飯。
「道長,我能留在太清山嗎?」南風也站了起來。
「我不是來拜師的,我是來找人的。」南風回應。
南風仍然沒有答話。
「是的,」南風重重點頭,「我是自北方來的,走了好幾個月才到這裏,我找玄真真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勞煩道長帶我進去。」
南風此時尚未自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聽得中年道人的話,木然的搖了搖頭。
小道士表情變的很奇怪,看了南風幾眼,轉身向北跑去。
「謝謝。」南風道謝接過。
南風聞言如遭雷擊,愕然瞠目,呆立當場,他辛辛苦苦趕到這裏,本以為馬上就能完成天元子的託付,萬萬沒有想到玄真子竟然已經死了。
二人走後和圖書,南風癱坐在地,他從未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天元子把龜甲交給他的時候曾鄭重叮囑,一定要將龜甲親手交給玄真子,絕不能讓別人轉交。但此時玄真子已經死了,他雖然趕到了太清宗,卻不知該將龜甲交給誰了。
就在他暗自埋怨自己不該心存奢望之際,忽然發現早上問他話的那個中年道人自遠處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碗蓋有葵菜的黃米飯。
小道士跑回廣場,跟一個中年道士說話,短暫的交談過後,二人向南風走了過來。
「是您自己要送飯給我,還是別人讓您送飯給我?」南風問道。
中年道士嘆了口氣,「哎,實不相瞞,玄真師叔早在半年之前已經駕鶴仙去了。」
他們吃的午飯都是太清宗提供的,黃米飯上面蓋著新鮮的葵菜。
辰時三刻,一名知客道人自北面走了過來,詢問南風來意,南風只能以之前的借口回答,知客道人告訴他玄真子已然駕鶴,勸他離去。
由於先前失血過多,此時他感覺異常疲憊,挪到樹林邊緣之後很快昏昏睡去。
最小的在西面,年紀應該都不超過十歲,其中還有一些三四歲的幼童,有些不懂事,還坐在地上啼哭。由於年紀太小,他們也練不了什麼武藝,只是在幾個中年道士的看護和指導下做些簡單的動作,活動筋骨m.hetubook.com.com
「你孤身前來?」中年道人又問。
南風默然的看著場中的眾人,此前天元子曾經跟他說過一些太清宗的情況,太清宗是南國最大的教派,有將近一萬名道士,這幾百名道士應該是太清宗輩分最低的一代。
「小善人,玄真師叔雖然不在了,太清宗還在,主事之人還在,若你所說之事事關太清,我可代為通稟。」中年道人說道。
「你要作甚?」中年道人笑問。
南風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那雙筷子。
苦思良久,南風始終拿不定主意,這件事情與別的事情不同,別的事情只需要權衡利弊就成,但此事根本無法權衡利弊,要麼全對,要麼全錯,最要命的是他還沒有做出判斷的依據。
震驚之餘,南風開始斟酌該如何處理此事,目前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把龜甲交給太清宗主事之人,這麼做有利也有弊,好的一面是不管交給誰,都是給了太清宗,他也算完成了差事。
中年道人驚詫的看著手中的銀兩,這塊銀子當有二兩左右,至少也能兌換銅錢兩千枚,能購得他所吃米飯一千碗。
「我可以留下做工。」南風說道,天書不屬於他,他不想帶著天書離開。但他也不想隨隨便便就把天書交出去,目前來看,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與玄真子關係最好的那個人,將天書和_圖_書交給這個人。但尋找這個人需要時間,他得設法留在這裏。
但不利的一面是這麼做可能違背了天元子的本意,如果不管交給誰都一樣,天元子直接跟他說把龜甲送到太清宗就成了,完全沒必要著重叮囑只能交給玄真子。天元子這麼做說明太清宗並不是一堂和氣,身居高位的那些人可能彼此之間存在衝突和矛盾。
「小善人,玄真師叔已然駕鶴仙去,」中年道人將那銀兩塞給南風,「銀兩你帶上,早些去了吧。」
那中年道士皺眉不語,片刻過後出言問道,「冒昧相問,你找玄真師叔所為何事?」
中年道人搖了搖頭,「收徒之期已過,只能再等明年。」
但那中年道人沒讓他尷尬,那黃米飯真是端給他的,「餓了吧,與你吃。」
「找人?你要找誰?」小道士自南風五步外停了下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南風很長時間沒有吃到新鮮菜蔬了,內心深處很希望對方也能給他一份,但觀察過後發現山上提供的飯菜都是按人頭兒來的,並不是隨意分發。
南風本以為太清宗是一處封閉的所在,沒想到他們也接受世人供養,不過細想下來也很正常,太清宗是梁國最大的門派,就如同玉清宗之於魏國,梁國的護國真人很可能就出自太清宗,這樣的道觀,香火鼎盛,臣民進香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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