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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沒有立刻說話，實則該做什麼他腦海里已經有了清晰的脈絡，之所以故意拖延，既是為了加重玄清等人的忐忑不安，也是為了爭取時間，將條理縷的更細。

這些問題，二人自然不會回答。

沉吟過後，南風說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見玄清搖頭，玄凈將視線投向南風，等他說話。

但此時只是開了個好頭，能否將事情辦好，還需要看接下來事態的發展。

「嗯？」南風應聲。

「西魏盂縣西北山中有處九蛟廟宇，原本封印有韓信的屍身和魂魄，那屍身和魂魄是被誰帶走的？」南風繼續發問。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玄凈接過話頭，「要殺就殺，啰嗦甚麼？」

南風言罷，眾人如釋重負，在尋常道人看來，此舉表明南風已經放棄了血洗太清的念頭，而在一干紫氣真人看來，南風此舉是在保全他們的顏面，畢竟有些真相是不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

「師弟，時候到了。」玄清歪頭看向玄凈。

玄清不答。

事關隱私，南風也知道不應該繼續追問，但此事關係重大，必須搞清楚是誰將離落雪的身份透露給了太清宗，「此人是誰？」

偏殿有大量座椅，進殿之後，南風自右側下首的一處座位坐了下來，這裏位於門旁，每一個進來的人都需要經過他的眼前。

南風又問，「天啟真人缺失的一魄現在何處？」

「何為天道？」南風追問。

「西魏武人李朝和圖書宗之所以晉身太玄，可是得了太清宗的太玄真經？」南風說話之時一直在盯著二人，眼見二人正在交換眼神，猜到二人心中所想，便出言警告，「我有把握在你們散功自爆之前斬下你們的雙手，不要試圖嘗試。」

南風想了想，正色說道，「我一直有個疑問，太清宗乃道門正宗，自古至今有很多前輩高人得道飛升，位列仙班，按理說你們應該站在太陰元君一方，為何你們會效忠於西王母？」

「好，師兄，我先走一步。」玄凈說道。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南風問道。

都說鬥智斗勇，實則鬥智比斗勇更累人，也更兇險，他眼下正處於借法乾坤的雙倍修為階段，完全能夠與眾人斗勇，但他不能，因為太清宗是天元子的門派，他是天元子的徒弟，太清宗就是他的師門，得鬥智，儘可能的保全太清宗。

而事態的發展，取決於他的態度，換言之，眾人接下來會做什麼，取決於他會什麼。

玄清閉目不語，玄凈面色鐵青。

兩利相衡擇其重，最終還是選定天啟子，天啟子當年一直想扶他上位，既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親信，天啟子掌權之後，遇到大事，一定會徵求他的意見。

待眾人出去，南風走到玄清玄凈對面的座位坐下，「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但有些事情我可以不做。」

這番話有份量，玄凈聞言雙目圓睜，「道人奉行天道，不效忠於任heｔｕbooｋ•cｏｍ.coｍ何人，誰順應天道，我們就幫助誰。」

玄清玄凈最先進來，坐到了右側上首的位置，隨後又進來一些紫氣真人，坐在了二人的下首。

「何人？」南風追問。

南風早就猜到離落雪有異類血統，也猜到她不是人與尋常異類所生，便追問道，「你們如何知曉？」

眾人聞言並沒有立刻退走，直待玄清點頭，方才起身離殿。

沉吟過後，南風出言問道，「師公玄靈真人生前為何忽然反對先師與師娘的婚事？」

少見方才多怪，在場的紫氣真人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聽得玄清言語，雖然感覺意外，卻也不曾驚呼出聲。

不管是自己親自統領，還是天啟子來掌管，都不是上乘之選，原因也簡單，他樹敵太多，一旦入主太清，極有可能連累太清宗。而天啟子的是個火爆脾氣，可為將，卻不可為帥。

二人依舊不答。

此時場中只剩下一干紫氣真人，南風環視左右，轉而邁步前行，走向偏殿。

點頭過後，玄清沉聲說道，「師兄是我們殺的，江北的那道人也是我們授意門人所殺，我卧處東屋有張几案，天啟子的中樞一魄就封印在几案上的硯台里，能說的只有這些，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有神明與本宗有舊，得知此事便現身提醒。」玄清答道。

南風並不知道庚辰是誰，卻也不便再問，知道了此人名號，其身份可以留待日後慢慢查考。

四十幾位紫和*圖*書氣真人，全部走進偏殿，坐的也全是右側座位，座位不足，就站在一旁。

餘下那些紫氣真人，紛紛站在右側，連天德天成等人也不曾坐到左側，這也說明了眾人的態度，這是內部矛盾，與陣營立場無關。

便是明知道二人不會回答，南風也不曾停止追問，「看守廟宇的狼妖授的是太清符籙，你們為什麼給異類授籙？」

見此情形，南風並沒有正面逼問，而是換了個問題，「西魏盂縣林雲觀的天木道長，是為誰所害？」

而今玄清玄凈銳氣已失，他佔據了主動，這對他是有利的，他先前費了那麼多的口舌，說了那麼多的狠話，就是為了不戰而屈人之兵。

「諸位先迴避一下吧。」南風看向天德天罡等人。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很少有人故意去做錯事，很多時候，大錯都是自以為在做正確的事情的人犯下的，很顯然，玄清玄凈並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這就更引起了他的好奇，確切的說也不是好奇，而是想要弄清楚二人做這些事情的真正動機。

第二個難題就是如何善後，很多秘密只有玄清玄凈知道，想要知道這些秘密，就得讓玄清玄凈看到希望，倘若二人自忖必死，是不可能將這些秘密和盤托出的。

玄凈聞言面露不忿，玄清見狀，抬手示意他不可急躁，轉而說道，「庚辰。」

南風聞言急忙閃身而，出手封其穴道，但玄清玄凈修為高玄，便是經絡被封，心脈之和圖書中殘存的靈氣仍然震斷了心脈……

「告訴我真相，我設法保全你們的體面。」南風說道，想要為天元子和離落雪正名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將真相公之於眾。

玄清聞言緩緩點頭，而玄凈則面露疑惑。

此時座位分為主位和客位，右側是主人的位置，南風坐到右側下首，表明他對自己身份的定位。

他此舉是將主動權交給在場的每一個紫氣真人，誰願意跟進來，誰就跟進來。誰願意留在外面，誰就留在外面。

「你們為何與玉清宗聯手作法，困住梁國平叛大軍？」南風再問。

之所以不進正殿有兩個用意，一是因為太清大殿供奉太清祖師，為正大光明之所，而隨後眾人所說的事情很可能不那麼正大光明。二是因為正殿沒有座位，但偏殿有，坐下說話，可以在保留眾人忐忑不安的同時緩解緊張敵對的氣氛。

二人仍不答話。

玄凈聞言面露不屑，「不必了，當我們沖師兄下手時，已經將虛名拋于腦後了。」

接下來要問的就是關鍵問題了，「玄靈真人為誰所害？」

「甚麼？」玄凈問道。

雙方此時看似是交談，實則是他在對二人進行審問，既然是審問，想要犯人說實話，就得有一定的優待條件，但二人哪怕說了真話，他也不可能放過二人，玄清玄凈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不願說，不想說。

「無關人等退下。」南風說道。

但這二人必須死，私人恩怨尚在其次，關鍵和*圖*書是二人在太清宗根深蒂固，有大量親信，只要二人還活著，便是沒了修為，他們先前的朋黨也會繼續抱作一團。

雖然佔據了主動，南風卻面臨著兩個棘手的難題，一是日後誰來主掌太清，太清宗有四十多位紫氣高手，這是一股很強的實力，絕不能落在他人手裡，眼下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繼承天元子衣缽，親主太清。二是尋回天啟子失去的一魄，由他主掌。

聽他鼻音，玄清便知道他在間接追問，只得說道，「此人乃炎天火部天神離夕與青丘狐女所生。」

眾人聞言盡皆鬆了口氣，他們沒想到南風會問這個問題，放鬆的同時，心中也多有好奇，因為此事也困擾了他們好多年。

玄清玄凈聞言眉頭大皺。

短暫的沉默過後，玄清說道，「離落雪非我族類。」

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玄清玄凈，但二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南風這個問題問的巧妙，重要的是忽然二字，這說明他知道當年的一些情況，只是不知道最關鍵的問題。

見到南風坐到右側，眾人表情各不相同，有人面露欣慰，有人眉頭緊鎖，同樣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面露欣慰的那些可能是想到南風顧念同門情誼，便不會痛下殺手。而那些眉頭緊鎖的，想必是認為南風以主人自居，是否是想奪位侵權。

很快，那些圍聚在廣場上的諸多道人，就在諸殿主事輔事的調度和號令下回歸本殿，留下的都是居山以上修為的紫氣真人。